年紀越大，越發現和家人的感情就像是朋友一樣。或許是因為不如其他家庭團圓住在一起的關係，聚少離多的本質使得我們的感情更為融洽。

很早之前，就看見母親雙鬢的灰白，她喜歡染上紅髮或黃髮，好遮掩她歲月的年紀。母親生得好，哪怕是五十開外的年紀也比同年紀的人年輕許多。笑容滿溢的臉頰上有些斑駁的皺紋。有些豐腴的身材，已經失去以往的活力與生氣，而換來的是每天吃藥的微弱身軀。有一回她上樓時，我拎著她的行李，順便伸手牽著她上樓。或者是太久沒有這麼爬樓梯了，她氣喘吁吁地爬到三樓就得暫時歇會兒。之前，長年洗腎的父親也是如此。

還是幼虎的我的時光裡，母親只需要一拎就能把我從東拖到西，由南拉到北。而如今幼虎成了老虎，原本健步如飛的母親也轉而步行蹣跚。長年在外求學的我，彷彿若有似無地跟家裡總有一分疏離。但對母親仍是維繫著相當的情感，或許兒子是母親上輩子的情人，母親無論如何都是站在我這兒。哪怕是吃了一肚子的美食饗宴，母親依舊會擔心水果少吃了，水少喝了，嘮嘮叨叨地要我多吃一些。母親總為她的兒女想，卻忘了想想自己。

父親過世後，我很鼓勵母親交個男友，因為我們不能時時刻刻待在她的身邊，也希望有人能讓她開心牽掛，我不希望母親孤寂地過著日子。或許也是母親神經大條，我跟胞妹常戲稱她是脫線的『比莉姊』。如果有個深愛她能陪伴她的男人，至少有人能照顧她，能讓我們安心。如此，那位先生也會是我以尊敬的態度對待。

不知不覺地我們都老了，窺見母親斑白的髮梢總有難說出口的感慨。有一天我會攙扶著她的手，陪她走在前往未知目的之所在。慢慢走慢慢走，母親我們一塊去逛逛走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