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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0/01/04 22:19:01瀏覽548｜回應0｜推薦1 | |
| ０９ 默然無言的領著允無仇逐步朝著公孫山莊前去，雲邑的精神臉色怎麼看都不太好。或許是因為身上的傷未及痊癒就要趕路太過傷身，又或許是離開客棧時公孫晏清的反應太過傷人，總之，雖然雲邑的態度還是一如先前般的沉默，可神色較之先前卻又更萎靡不振，就連心思也明顯恍惚了許多，都過正午時分了也還沒打算停下腳步好讓允無仇歇息用餐。 「喂，我餓了。」 實在是受不了他那模樣，也實在真是餓得受不了了，允無仇沒好氣的大聲叫著，更在瞧見一棵枝葉茂盛的大樹時直接停下了腳步，一屁股就在樹下坐定了。 「要走你自個兒走，我可不想走了。」 乍聞允無仇那明白帶著怒氣的聲音，雲邑霎時停下腳步，這才意識到此時竟已過午，而允無仇卻仍未用餐，不由急忙回頭陪罪道： 「呃，先生，真的很抱歉，我光只顧著想……。」 「想你晏清哥哥嗎？」沒有絲毫疑問的問句，允無仇問得好生不悅。 見雲邑聽見他的話後一臉驚詫的猛抬頭看著他，允無仇皮笑肉不笑的扯起一絲冷笑，寒道： 「你以為我不知道那傢伙是誰嗎，洛陽公孫家的二公子，師拜漠北斷仇莊的公孫晏清。」 咬牙切齒般的吐出了公孫晏清的姓名與來歷，允無仇此刻的表情竟冷得駭人。 「先、先生！？」乍聞允無仇道出了公孫晏清的姓名，雲邑難掩驚詫的瞪大了眼看著他，一句話也說不出。 「你知道我的規矩吧，我從不醫治江湖上那些自詡正氣凜然的俠客、英雄甚至是名門世家之後，而你……居然敢騙我，讓我答應醫治公孫家的大小姐？」 挑眉冷睨著眼前心驚膽顫的雲邑，允無仇的眼中雖滿是憤怒，可唇邊，卻再次微微揚起了笑，一個讓人不寒而慄的笑。 「你說……我該怎麼做才好呢，嗯？」 「……」 驚愕難當的怔愣當場，面對此刻允無仇臉上那隱含殘忍的輕笑，雲邑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前些日子死在樹林裡的那些人，頓時禁不住臉色煞白、手心微汗。可除了害怕之外，他卻更擔心允無仇會否因此而毀約不願前去醫治晏雪。因此，即便他都已經嚇得雙腿微顫、冷汗直冒了，可還是硬著頭皮開口道： 「先生，我、我知道先生的忌諱，但是……但是舍妹真的除先生之外再無人可醫治了，還請先生大發慈悲，救救她吧！」 「救她！？我憑什麼！那可是江湖上人稱第一大家的公孫家大小姐啊，我為什麼得救她！」 彆扭的個性再次興起，允無仇好不殘忍的直言拒絕道： 「我就是不願意救她，你又能怎樣？殺了我？或是……找你那晏清哥哥來，以武力強押我上公孫家呢？」 直接明白的嘲諷嗤笑允無仇說來毫不留情，明明他從前幾日雲邑昏迷時，公孫晏清看都不曾來看過一次以及靳月然告知他的枝微細節裡便可推測出此時公孫晏清和雲邑之間必有嫌隙，可他就偏要故意這麼說，好瞧瞧雲邑那難過悲哀的模樣，以消自己心頭之氣。 「先生！」急得忍不住脫口大喝，雲邑瞧著允無仇眼中明白的冷酷，心中的希冀不由涼了大半。 「不用叫了！只要我說不救，我就一定不會救。」伸手拉過雲邑手中的包袱，允無仇看也不看雲邑眼中的悽慘，逕自拿出了饅頭與燒肉吃了起來。 看著允無仇大口吃肉的模樣，雲邑本想開口再說些什麼，可只要想起初求醫時以及一路上允無仇那喜怒無常的性子，他便著實不知心底這懇求此時究竟該不該出口了。 沉默良久之後，他終究還是只能頹然坐倒允無仇身旁靜靜等待，只是那一臉宛若末日來臨般的絕望與心傷，卻讓吞下最後一口饅頭的允無仇怎麼也無法忽視。 「你那是什麼表情，她又不是你真正的妹妹，就連血緣至親的父子兄弟都能反目成仇了，犯得著為了個不相干的女人難過成這樣嗎？」 許是雲邑臉上的悲傷無助讓他看消了氣，又或許，是填飽肚子後心情自然便好多了，此刻允無仇身上的寒厲憤怒早已消褪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番無禮至極的嘲弄神情以及與平素無異的不屑語氣。 「難不成……她是你心愛的人嗎？」 「不──」 還沒來得及撇清自己與公孫晏雪的關係，雲邑便又聽見允無仇輕蔑的哼笑道： 「呵，我想也不可能，因為……你喜歡的是你那個〞晏清哥哥〞嘛，對不對啊？」 「這、這怎麼可能！？」 彷彿聽見了什麼駭人聽聞荒誕怪談般，雲邑猛搖著頭，簡直被這想都沒想過的事情給嚇慌了手腳。 「他可是我的義兄啊！我是很尊敬他、很信賴他沒錯，但……怎麼可能……。」 「不是嗎？你確定……自己真的不是愛上他了？」 微瞇眼看著他，對於雲邑現在這番大受驚嚇又迷惑震愕的表情，允無仇竟覺得好生有趣，不住咬緊了這讓人尷尬介懷的禁忌之處，開口再問： 「就像女人愛男人一樣，你難道沒想過和他一輩子在一起，沒想過在這世上，只要有他便一切足矣，你沒想過嗎？」 「我……。」乍聞允無仇的話，雲邑不禁心頭一震，一輩子和晏清哥哥在一起，這……。 「怎麼可能……。」他曾經這麼想過嗎？曾嗎？ 搖搖頭，雲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心中的答案！ 不，他想過，他的確真這麼想過，想過要和公孫晏清在一起，想過只要有公孫晏清就好了，他曾經這麼想過……。 那年，當公孫晏清抱著自己去求醫時他曾想過，而多年後，當公孫晏清離家拜師，卻又一定會在每年除夕都千里迢迢的自漠北趕回來陪自己過生日時他也想過，甚至，當好久好久前的某個晚上，他看著那執意非要留在他房裡睡覺的公孫晏清時，他也曾想過……。 那時的他，只衷心希望自己能一輩子都不和公孫晏清分開，那時的他，更由衷乞盼著上天能讓自己永遠的待在公孫晏清身邊，只要能待在他身邊就好，其它的什麼都不重要了……他的確是這麼想過的，的確……可是，這是愛嗎？ 這難道就是女人……對男人般的……愛！？ 「你一路上念念叨叨的全是那〞晏清哥哥〞，不管是睡著或昏迷的時候，嘴裡叫的也還是他，就連早上在客棧裡遇上他的時候都還不時的含情脈脈瞧著他……這一切的一切，難道不像女人愛上了男人嗎？」 像是以看雲邑的惶然無措為樂般，允無仇看著他因為自己的話而越見慘白的臉色，不由愉快的勾起了唇角，接著又道： 「而且，你為了要我去救公孫晏雪還自願服毒……不也是因為他嗎？畢竟，那公孫晏雪可不真是你妹妹，而是他妹妹啊，我有說錯嗎？」 「這……。」他有說錯嗎？無意識的搖著頭，雲邑不敢答，也不知該怎麼答，他習慣性地伸手抓住了胸前那塊琥珀紅玉，臉上神色慘澹至極。 「呵……。」 高興於看到了自己想看的東西，允無仇就像贏了棒棒糖的孩子般心裡好不快樂，跟著又道： 「我說的果然沒錯吧，不過有什麼差別，愛上個男人或女人還不都一樣，只要是喜歡上了別人……那就是件愚蠢至極的事。」忽地冷下聲調，允無仇臉上雖還掛著笑，可那笑中，卻早失了方才的笑意。 伸手勾起雲邑尚沉浸於震愕絕望中的臉，允無仇忽然這麼說道：「我就救她吧。」 「咦？」被迫拉回神智看向他的雲邑聽到他的話不禁滿臉驚訝。 放開手中那雖然瘦弱可卻更顯秀氣的臉蛋，允無仇自身邊包袱裡掏出了一罐藍白相間的瓷瓶，然後自裡頭倒出了一顆透著花果甜香的墨綠色藥丸交給雲邑。 「這是我獨門秘製的百草丹，它能解世上大多數的毒，也能幫你在半個月內就將身上因刀傷所中之毒完全除盡，但是很不巧的，如果它和青玉勾魂丹一起使用，則會加速青玉勾魂的毒性，一年內，青玉勾魂丹的毒，會由原本的每個月發作一次，縮短為半個月發作一次……。 不過你別擔心，只要一年過後，這百草丹的藥性，便會隨著你每次的嘔血而逐漸排盡，再次恢復每月發作一次的情況。當然，前提得是你到那時還活著沒死。」 微勾眼，允無仇噙著一絲看來殘忍無比的邪笑睨著雲邑，然後緩慢地、一字一句地故意戲弄般的問道： 「只要你吃了它，我就可以大發慈悲的不計較你的欺騙，以及公孫晏雪的身份去為她治病，相反的，就算你不吃也沒關係，如果你不吃，我就當你沒求過醫，自然不會要你的一雙眼，更甚者，我現在心情還挺不錯的，也可以立刻替你解了身上的青玉勾魂之毒……怎麼樣，你要吃嗎？」 「我……。」 要吃嗎？他該吃嗎？雲邑僵硬的緩緩低頭看著自己手中的藥丸，心裡著實萬般掙扎。 想起前些日子毒發時的痛苦，那宛如剝皮拆骨般的痛楚都還深深的刻印在自己腦海裡，光只想到往後的一年裡每個月都要經歷兩次那令人痛徹心扉的可怕苦刑，雲邑的心中便不由自主的感到萬分害怕，可如果不吃，那晏雪的病……。 除非我爹能活過來，除非晏雪能回復神智清醒過來，否則，我是絕對不會原諒你的！不原諒…… 無可抑止的再次想起了公孫晏清曾說過的話，雲邑滿心苦澀的笑了笑，暗忖：好像，根本沒有選擇的餘地了不是嗎。 我是這麼的希望晏清哥哥能原諒我、能相信我，可如今，義父已是人死不能復生了，只剩下晏雪……只剩下晏雪一人，如果晏雪再不能清醒，那……晏清哥哥就更不可能原諒我了不是嗎？ 欲哭無淚的凝望著手中丹藥好半晌後，雲邑終於微嘆了口氣，跟著眼一閉，牙一咬──便將手中那顆散發著甜香味氣息的藥丸給吞下肚了。 再次睜眼，雲邑的眼中僅剩一片木然，他就這麼直勾勾的看著允無仇，誠懇衷心的乞求道： 「先生，我已經把藥服下了，還請您務必要去醫治舍妹，請您務必治好她，讓她能清醒過來好嗎？」 似是沒料到雲邑竟會選擇再次服藥，允無仇先是感到一陣驚訝，隨後卻更為惱怒的褪下了臉上笑意，表情難看又憤怒的冷哼一聲，啐罵道： 「哼！真是個愚蠢至極的傢伙，就算想給你條活路都不行！」 之後，也不管雲邑是否已經吃過東西、休息夠了，就這麼倏然起身再次往洛陽的方向走去。 ～～ 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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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創作｜小說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