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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8/05/11 13:06:58瀏覽686｜回應0｜推薦3 | |
| ０３ 那次之後，公孫晏清常常都跟著何齊到院落來看雲邑。 可或許是雲邑真的很怕生，也可能是他之前給雲邑的印象總不太好，總之，雖然他只要一得空就會跟著何齊去看他，可是雲邑對他態度卻總還是有些怯怕，就算每回他總會帶許多好吃的、好玩的東西給他，可每次只要他來了，雲邑便總是躲在何齊身旁不肯離開，要不就是故意離得他遠遠的，一付好像自己會吃了他似的，那種明白到不知掩飾的嫌惡，讓他心裡不禁為之氣惱、不舒服，可卻又怎麼也忍不下想去看看他的心情。 想他公孫家在武林上可也算是舉足輕重的角色，而他這二少爺更是因為長相俊俏、天資聰穎而從小就倍受疼愛，幾時曾受過這種氣啊！ 因此，每回遇上雲邑，見著他那付害怕排拒的模樣他就氣，臉上更不由自主的露出一付老大不爽的嚴肅表情，殊不知他這種舉動只會讓雲邑對他更為恐懼、更為驚怕。 頻繁的往來於雲邑所住的院落並遭受冷落近四個月後，公孫晏清終於再也忍不下氣的不願再來。 初時，何齊還對於他的不肯前往感到有些失望，因為雖然雲邑見了他總是不由自主的就會感到懼怕與不知所措，可是他看得出來，雲邑對於公孫晏清這個只大了他幾歲的大哥哥還是很有好感的。 就拿這幾回來說，每次他只要到了院落，雲邑便一定會笑得很開心的急急朝自己跑來，然後撒嬌似的拉住自己衣角，邊有些期待、有些盼望的往院落門口望著。 雖然他自己不知道，可是何齊看得出來，對於公孫晏清，雲邑其實已經開始感到熟悉，而且還有些依賴了。所以有好幾次，何齊總是不厭其煩的一再遊說著公孫晏清一同前來。 只可惜，那時公孫晏清的心裡對於雲邑的態度已經惱火到不願忍受，再加上老爺又難得有那閒暇可以好好的指導他們兄弟倆習武，因此，醉心習武的公孫晏清便更不可能到那院落裡去，甚至到了後來，他只要一聽何齊提起雲邑，就會惡聲惡氣的要他別再來煩他！ 就因為這樣，即便何齊再想要公孫晏清能偶爾抽空去看看雲邑，卻也不敢再開口了。 就這麼又過了兩個多月後，除夕到了。 當天晚上，公孫家所有人都熱熱鬧鬧的圍著大桌吃著團圓飯，邊聽著爹爹每年總不忘訓示他們的為人處事之道，以及他在外四處奔走時所遇到的一些奇人軼事，邊看著特地請來表演的戲班。飯桌上的每個人都開心的笑了開來，唯獨公孫晏清的表情有些疑問與奇怪。 飯後，趁著所有人都在院子裡看著滿天煙火的同時，公孫晏清獨自悄悄的離開了前院，循著自己已十分熟悉的路徑朝著雲邑所在的院落前去。 才到院落門口，他便瞧見了雲邑正一臉開心的站在院落門口不遠處的涼亭外看著滿天的煙花，而何齊，則在涼亭內的石桌上打開一個小包，緩緩的將裡頭的東西擺到了桌上。 那包裡，並不是什麼特別的東西，也不是他們剛剛所吃的團圓飯菜餚，而只是一顆白饅頭、一碗看來應該是豬腳麵線的食物，還有一小塊雪花糕。 不解的擰緊眉看著桌上的東西，公孫晏清正想上前問問何齊到底在幹什麼，不料他腳下步伐才踏出，原本還專注的看著煙火的雲邑卻突然跑進了涼亭拉著何齊的衣裳，一臉天真無邪的問道： 「何叔，晏清哥哥……今天會來嗎？」 就這麼一句話，止住了公孫晏清本欲上前的腳步，也僵住了何齊不斷忙碌的動作。 何齊有些愕愣的看著開口的雲邑，沒說話。 還不太明白何齊臉上表情是什麼意思的雲邑則是沉默了好一會兒後，才又說道： 「今天是雲邑生日，何叔，你不是說晏清哥哥會來嗎，怎麼沒跟你一起來呢？」 「呃……。」 我忙得很，可沒空去看那個討人厭的小鬼！想起前幾日自己硬著頭皮再去找公孫晏清想邀他一起來時公孫晏清所說的話，何齊便不禁有些為難的看著雲邑，心裡更深深苦惱著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解釋，其實由始至終，他口中的晏清哥哥根本就沒答應過要來的事。 「何叔，晏清哥哥是不是……不會來了？」看著何齊的為難，雲邑的心裡忽然明白了些什麼，問著。 「呃，小少爺……。」 何齊才想說些什麼，雲邑卻已經又開口了。只見他斂下了笑容，微苦著臉，問道： 「何叔，晏清哥哥是不是……不喜歡雲邑？」 「沒、沒有的事。」 看著雲邑那一臉難過的模樣，何齊趕緊否認，陪笑道： 「二少爺只是……只是比較忙，所以才沒空來。你瞧，這雪花糕就是二少爺特別吩咐我帶來的，說是你會喜歡，要祝你生辰快樂的，瞧，是不是有雪花糕？」 順著何齊手指的方向，雲邑注意到了那塊雪花糕，當下立刻好高興的再次笑了起來，說道： 「呵，真的有！」 好奇的揚著笑容張大了眼的看著那塊糕： 「好像很軟、很好吃的樣子……我可以吃嗎？」再次抬起頭一臉冀望的看著何齊，問著。 「不行！」 怕他吃了糕就吃不下別的東西了，何齊連忙反對，說道： 「你今天過生日，得先吃點豬腳麵線才行。吃完麵線之後我們再吃雪花糕，好不好？」 「嗯，好。」乖巧的點點頭，雲邑難掩興奮的坐上了石椅等著何齊為他送上豬腳麵線，其間，還不時的望向那塊雪花糕笑得好甜。 從小到大，除了何叔之外，就沒有人對他這麼好了，他不知道什麼叫生日，因為娘從來沒告訴過他，所以他也不知道原來生日就是可以吃到好吃的豬腳麵線的日子。 又因為他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生日，所以自從來到這兒之後，何叔就告訴他，以後他的生日，就是每年天上會放很多煙花的這一天。 他很高興，因為每次只要到了何叔說的〞生日〞那天，天上就會變得好漂亮、好漂亮，而且他又可以吃好好吃的豬腳麵線吃到飽，所以他一直都很喜歡這一天，也很期待這一天。 可是今天，除了原本的高興之外，雲邑又更歡喜了。因為很久沒來的晏清哥哥送了一塊看起來好像白雪那麼白、又好像很好吃的雪花糕給他！ 雖然從前晏清哥哥來的時候自己總是不知道為什麼的就是有點怕，可是，他其實是很喜歡那個會帶很多好吃東西和一些小玩意兒給他的大哥哥。 因此，雖然知道他是因為很忙所以才不能來，可是，心裡卻總不免會有些失望，不過……還是高興多過於失望，因為至少，晏清哥哥已經送了雪花糕給他啊！一想到這兒，雲邑的臉上不禁笑得更甜了。 而看著雲邑那盯著雪花糕一臉快樂滿足的模樣，何齊心裡卻忍不住感到更為心酸。 只不過是一塊雪花糕，就能讓他那麼的高興，那對公孫家的人而言，也不過就是一塊再平常不過的糕點罷了，可雲邑竟然會因此而高興得無以復加……這……怎麼不叫人心酸、怎麼不叫人心疼啊。 「小少爺，你很想二少爺來看你嗎？」 聞言，雲邑立刻毫不遲疑的點頭。 「為什麼？」就算心裡早就知道雲邑對公孫晏清的感覺有些不同，可他終究還是不太明白到底為什麼。 「以前二少爺來的時候，你不是很怕他、很討厭他嗎，為什麼現在又想他來了？」 「我沒有討厭他，一開始我只是……只是有點怕他。」 微偏頭，雲邑猶豫了好一會兒後，才微嘟著嘴說道： 「但是他每次來，都會帶很多東西來給我吃、給我玩，所以我真的高興，可是……可是他每次來都心情很不好，好像……好像很討厭我的樣子。」 「這怎麼會呢！」奇怪的驚呼，何齊真的不知道原來雲邑竟有這樣的想法。 「……以前、以前我和娘在一起的時候，娘有時候也會這樣…… 我如果去叫她或是拉拉她……她就會很生氣、很生氣，說很討厭我……所以後來，只要是娘心情不好的時候，我就會乖乖的待在她身邊不說話，那麼，等過了幾天之後，娘的心情就會變好了，我就可以再和娘說話了。」 對於何齊的問題，雲邑神情雖然有些黯然，可卻還是很老實的說出了自己以前的經驗。 「晏清哥哥的表情和娘生氣時候的表情好像，所以，我都沒敢去吵他，只想等他過幾天心情好的時候就可以和他說話了。 可是……可是晏清哥哥都好久沒來了，所以我想，他一定是很討厭我，才會生氣的連來看看我都不肯了……。」 何齊聽了他的話後，卻是忍不住雙眉緊蹙，心火直揚，這、這天底下哪有這種娘啊！？ 有哪個娘會當著自己孩子的面說很討厭他的？又有哪個娘會對個孩子幾天不理不睬的？這是哪門子的娘啊，真是……真是讓人生氣！ 去死、你去死啊──！可正當何齊還在為雲邑抱不平時，他卻忽地想起了那晚雲邑的母親即將過世前的瘋狂舉止，想起她狠狠掐著幾乎要昏厥的雲邑、想起她凌厲駭人的眼神── 他忽然覺得，如果是那個女人，那麼或許……她真的會當面告訴雲邑自己很討厭他，也真的會幾天幾夜不理他吧。 畢竟，她連自己的孩子都想殺了，那她還有什麼會做不出來的呢……。 微嘆息，看著眼前一臉無辜的雲邑，何齊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摸摸他的頭，表情顯得既慈祥又心痛。接著，就見他微微揚起笑，一臉堅定的說道： 「不是這樣的小少爺，二少爺他是太忙了，因為他忙著練功，所以才會沒空來看你。」 拿起桌上的雪花糕輕輕放到雲邑手上，何齊接著又道：「記得嗎，他還特地要我帶這雪花糕來的不是嗎？」 看著手上的雪花糕，雲邑像是這才想起似的再次笑了起來，微仰頭看著何齊，忍不住再三確認道： 「那……晏清哥哥就不是討厭我囉？」 「當然。」 瞧著雲邑那笑得眼兒彎彎的模樣，何齊不由自主的伸手輕輕抱住他，說道： 「小少爺這麼乖，二少爺怎麼會討厭你呢。」 「那……晏清哥哥什麼時候才能不生氣呢？」 雲邑不知何故忽地又黯下了笑容的看著何齊，一臉困惑不解的問著： 「我什麼時候……才能和晏清哥哥說話呢？」 「這……。」 漾起一絲無奈的笑，何齊憐惜的摸摸他的頭，雖為著他話裡的企盼感到心酸，可卻還是回答了他的問題，溫言道： 「只要下次二少爺來的時候，小少爺能對他笑笑、或是親親他的臉，我想二少爺一定就不會生氣了。」 雖然沒有萬分的把握，可何齊心想，以公孫晏清那正直善良而又富含正義感的性子，想來應該也不會對示好的雲邑惡言相向的，因此，他如此答道。 「真的嗎？」雲邑有些疑惑的再次問道。 而面對他的懷疑，何齊則是毫不猶豫的再次點頭。「真的。」 「呵……那就好。」聽完他的話後，雲邑才像是終於安心了。 「既然放心了，那快點來吃豬腳麵線吧，涼了就不好吃了，而且，你也要把麵線吃完了才能吃雪花糕啊，知道嗎？」 「嗯。」重重的點點頭，雲邑接過筷子後便開始專心的吃著麵。 他完全沒注意到坐在他面前的何齊那眼中難忍的不捨與淚光，也完全沒發覺到何齊那已有明顯皺紋的頰上所隱忍不住而落下的一滴淚。 而公孫晏清自始至終都只是摒氣凝神的站在門口看著院落裡倆人的一舉一動沒有移步入內。 他聽著雲邑那單純的疑問與不安的擔憂，心裡不知為何的就是一陣疼，再看到雲邑聽到何齊說的話後，那對著雪花糕所露出的可愛笑容心裡就更難過……。 他一直以為雲邑這傢伙不識相、討人厭，可怎麼知道……他也不過才和晏雪差不多大，竟就能看出自己對他的不耐了。 探頭再看看裡頭正安靜吃著簡單到不行的壽麵的雲邑，公孫晏清心裡不由又是可憐又是鬱悶的惱起自己之前幹嘛那麼小心眼，可一雙腳，卻是怎麼也踏不出那邁入院落裡的步子。 ～～ 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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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創作｜小說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