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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2/09 09:32:55瀏覽388|回應0|推薦1 | |
之三 似乎,在空氣中有著一股叫人十分懷念的香味,一種……讓人好熟悉、好懷念……又好心痛的香味……。 到底……是什麼呢?猶在睡夢中的南陽曉,腦中開始不自覺的搜尋著自己記憶深處中,對於這香味的印象。 爸,你又買百合回來啦?即使是在夢中,南陽曉也還是能感受到那蒼勁有力的大手,寵溺而溫柔的輕撫著自己頭髮的感覺。 那帶著淡淡煙味、總是比自己的體溫還高的溫度,總能讓他不由自主的感到安心與平靜。再襯著彷彿瀰漫在自己週遭的百合香味……南陽曉真的有種回到了過往的感覺,不再感到寒冷與不安,不再覺得痛苦或悲傷,一切都是這麼的美好而幸福。 ****** 輕輕打開房門,安野希辰一眼便見到了正坐在床邊,一臉沉靜的輕撫著南陽曉頭髮的橘刃。 看著他臉上少見平靜與恬適,安野希辰突然有種奇怪的感覺,一種好像……他十分眷戀床上之人的感覺……可是,可能嗎? 記得初次在台灣見到南陽曉的時候,他也曾有過這種感覺,甚至,他還深深的懷疑起橘刃對這小男孩是否真動了感情了! 可就在他心頭剛閃過這般懷疑時,橘刃和南陽曉之間的氣氛便瞬間丕變,轉而變成一種冷到冰點的有禮與生疏,更甚者,就在那一次,南陽曉還硬是被暴怒難止的橘刃給整得幾乎二天都下不了床,還發著低燒的時昏時醒! 他那慘白憔悴的臉孔、死寂無生氣的眼神至今仍歷歷在目,讓他怎麼忘也忘不了,是以,就算此刻的橘刃再度讓他有了那種愛戀的感覺,可安野希辰心裡卻還是一點也不敢相信,只能疑惑的擰緊眉,靜靜看著他們。 「來了。」似乎不打算回頭,橘刃淡淡的開口。 「嗯。」 「換上吧,花瓶裡的花香味已經淡了,拿出去丟掉吧。」沒啥起伏的音調帶點慵懶的感覺下著命令。 「知道了。」 雖不明白他為什麼非要自己到伊織大宅去跟葵巳要百合,不過,既然都要來了,自然是該將它們插入花瓶裡陳設起來,這才不枉他還特地開車去跟葵巳要花的辛苦吧。 動作輕巧的將花瓶裡的百合取下再換上才剛採下不久的新鮮花卉後,安野希辰明白橘刃絕不希望自己再留在這兒礙眼,因此只朝著他看了一眼後便打算靜默的退下。 緩步來到房間門口,也輕輕的拉開房門了,可卻在自己即將踏出門口之時,忍不住的停下了腳步,回頭問道: 「橘刃,幹嘛非要我到葵巳那兒去拿花回來插啊?明明花店裡隨便買都有嘛。」 「因為葵巳那兒的百合……是最美的。」 橘刃依舊沒有回頭,可從他的語氣中,安野希辰卻明顯的覺察出他話中隱約的笑意。 微皺眉,安野希辰還是無法理解。「那幹嘛一定要百合?如果只是要裝飾,隨便什麼花都行吧,我就不信你不知道,跟葵巳要百合可不是輕鬆的差事啊。」 的確,對於百合,伊織葵巳有著十分獨特的感情在,因為大宅裡的百合,可是他特地為了自己的未婚妻──方君美,而不遠千里的從澳洲空運回來的最高級品種啊! 所以想跟他要上一朵都不是簡單的事了,更別提橘刃還特別明令起碼要拿個十朵回來才行……。 安野希辰忍不住委屈的暗想,今天如果不是碰巧方君美也在大宅,還好心的為自己說情,只怕他是一朵都帶不回來了。 可聽完他的話後,橘刃卻還是好半天什麼反應也沒有,之後,當安野希辰死心的以為自己又被忽視之時,才聽見他有些詭異的笑了,而又過了片刻,他才終於轉過頭直視著安野希辰,輕輕的開口說道: 「因為我覺得……他和這百合很像啊。」 「啊?」 雖然大概猜得出他口中的〞他〞,便是床上的南陽曉,可他卻完全無法明白,他說的〞很像〞是什麼意思?因此,只能疑問的看著他,耐心的等候他的回答。 邪佞的勾了勾唇角,橘刃再次轉身看著床上的南陽曉,好半晌後才又說道: 「葵巳家的百合,白色的花瓣上一點百合慣有的斑點都沒有,你不覺得這很像他嗎?明明該是滿身骯髒污穢的風戶家人,可卻像張白紙一樣,對風戶家的醜事一點都不知道,呵……你不覺得,很像嗎?」 「呃,橘刃……?」 即便此刻橘刃的語氣簡直可說是溫柔至極,而且他周身也察覺不出絲毫戾氣或寒意,可不知為何,當安野希辰聽完他的話後,卻只感覺頭皮發麻、渾身發冷。 「我想……他應該會喜歡吧,這麼漂亮的百合。」 「呃,會吧,我想……。」 從橘刃身上所散出的詭譎氣息讓安野希辰忍不住擰緊眉,心裡深覺不該再繼續留在這裡,因此,匆匆找了藉口後便打算離去。 「那……我還有點事要忙,我就……不打擾了,我先出去了,呵……。」 「希辰!」驀地開口喚住他。 「呃,啊?」被他如此語氣〞溫柔〞的給叫住,安野希辰難掩心驚的止住了手上關門的動作,苦著臉應聲道。 「不該說的就別開口,我想……這你應該明白吧?」 嚥了口口水,「呃,是。」 「那麼,我再告訴你一點。」 忽地緩緩轉身看著他,橘刃的臉上笑得好不魅人。 「不該你知道的……最好就別去探究、別去好奇,這樣……才是聰明人的做法,明白嗎?」 看著他臉上頗為常見的魅人燦笑,安野希辰就算有再大膽子也不敢越雷池一步啊!當下旋即點頭如搗蒜,答道: 「我知道!我曉得了,你放心。」 話落,也不管橘刃還直盯著自己瞧,安野希辰便嚇得趕緊離開了房間。 ****** 濃郁到幾乎要讓人窒息的百合香味,彷彿就是自己在趴在窗邊哭喊時所聞到的恐怖氣息,而隨著越發濃厚的香味竄入鼻間,南陽曉最不願回憶的惡夢根源也跟著再次被勾引而出。 不要、住手……。恍惚間,他好像又聞到了那不斷飄蕩在他身邊,混合了瓦斯與百合花香的味道。 不、不,爸,住手!打開門,開門讓我進去好不好?恍惚間,他好像再次回到了讓自己撕心裂肺,失去所有的那一天。 不要……爸,為什麼不開門?是我啊,我是陽曉!不要丟下我,不要丟下我!不要……。不知為何,那本是自己最為喜愛、最為懷念的百合香味,頃刻間卻成了勾人魂魄、讓人窒息的可怕味道,那夾雜著淡淡血腥味與濃濃瓦斯味的香氣,讓南陽曉開始不安的害怕起來。 爸,不要這麼做,讓我進去,帶我一起去!不要留下我……我怕……不要留下我……爸!燒焦味……讓他想忘都忘不掉、想逃都逃不開的燒焦味緊緊纏繞著他……。 滿屋子的焦黑讓他心碎,幾乎被瞬間燒成灰燼的軀體讓他作嘔……。 他彷彿還聞得到空氣中傳來的淡淡百合香,可那香味卻早已不是自己記憶中的美好與芳馨,而是夾帶了無盡的血色鮮紅與人肉燒焦的噁心氣味……。 好噁心、好可怕……誰能幫我把它趕走?誰能讓它不要再靠近我……走開、走開……! 「……不要……不要過來……。」 睡夢中的南陽曉不自覺的蹙緊了眉頭,呼吸也不知為何的越來越急促,他的額上開始滲出冷汗,雙手開始胡亂揮舞,口中更不停的喃喃說著讓人聽不清的話語,讓一直守在一旁的橘刃不禁為之一愣,滿臉愕然。 「拿走!啊──不要過來……不要……血啊,那是血啊……啊……不要過來,拿走──不要啊……。」 就像永遠流不完一樣,又好像非得把身體裡所有的血都給流光一般,南陽曉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母親身上的血……不斷流著,不斷流著……。 「不要……嗚……住手,住手啊爸……媽會痛的……嗚……爸,住手啊……。」 止不住的淚開始迅速的落上臉龐沾溼枕頭,南陽曉原本緊閉的雙眼驀地大睜,雙手更握緊了拳頭在空中不斷搥打著。 「爸,開門,開門讓我進去!爸,我求你……我求你啊,爸……嗚……不要那麼做!不要丟下我!爸、爸!不要丟下我……不要啊、不要……。」 被南陽曉突如其來激動反應給怔住了半晌,回神後的橘刃不由得擰緊眉,滿臉錯愕的看著他。 這是怎麼一回事?他剛剛不是睡得好好的嗎,怎麼會突然間變成這樣呢? 「……爸,不要……爸,你醒醒,你醒醒啊……不能那麼做的,不要那麼做啊……爸,嗚……爸……為什麼?為什麼……?」 還來不及細想到底南陽曉發生了什麼事,橘刃手上動作便已快思想一步的開始試圖叫醒仍被惡夢糾纏的傢伙。 「陽曉,南陽曉!」 控制力道的拍著床上人兒的臉頰,橘刃的臉色之難看,只怕他自己都沒發覺。 「南陽曉,醒醒!南陽曉、南陽曉……!」 「嗚……爸,求你……不要丟下我,帶我一起走……爸……不要啊……不要那麼做,不要……爸……媽,媽你醒醒……媽,爸,開門啊……開門啊……求求你們,求求你們啊……。」 看著眼前明明就睜著雙眼,可卻怎麼也醒不來的南陽曉,橘刃竟不知為何的感到一陣揪心刺痛,讓他氣惱的直想罵髒話。 「該死的,快給我醒醒,南陽曉,南陽曉!」 「南陽曉,快醒過來!那只是夢啊,南陽曉,南陽曉!」 因為不管怎麼叫他都不醒,因此向來便沒啥耐心的橘刃,在氣急之下終於忍不住直接粗魯的將人一把抱起,開始用力的搖著他,喝叫道: 「沒事了,那都過去了!聽到了嗎,南陽曉?不管你夢到了什麼那都過去了,醒醒啊,南陽曉,南陽曉醒醒──」 像似終歸把人從黑暗的國度裡給拉回了現實般,當橘刃看著南陽曉原先毫無焦距的目光開始有了些許遲疑與不安時,他不自覺高懸半空而擔驚害怕的心,這才終於緩緩的落下,稍稍平息了他暴躁難安的心緒。 「還好嗎?」忍不住開口問道,橘刃對此刻自己的失常似乎不甚在意般。 對於沒得到任何回應的問話,橘刃本有些惱怒,可當他見到南陽曉好像還沒完全回神的茫然雙眸時,卻又不由得一陣心軟,禁不住的再次開口叫道: 「喂,南陽曉,你還好吧?記得我是誰嗎?南陽曉?」 「橘……刃……?」 伴隨著幾近無聲的回答的,是南陽曉漸生警戒的目光,而當他感覺到自己正被橘刃給抱在懷裡時,更是渾身一僵,開始無力的掙動起來。 看著他的反應,橘刃的臉上先是微現惱怒,但轉瞬間便又恢復成南陽曉一向所熟知的他,就見他嘲諷似的勾了勾唇角,似笑非笑的冷道: 「哼,看你的反應,你倒是正常了啊。」 ~~ 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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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