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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WS 02 -- 屠殺 真相
2011/01/11 20:17:27瀏覽327|回應0|推薦2
《NEWS 01 -- 爆頭 自殺》原發表於 2006.06.30

「....,現在這隻狗嘴裡咬了....,
   一、二、三、四、五!五顆球!
   我沒看錯吧??五顆球耶!
   狗主人王小姐說她想要幫這隻狗申請金氏世界紀錄,
   在還沒申請到之前,
   記者我和王小姐已經做了見證的動作!
   有沒有搞錯啊,
   這隻狗有一張是在世界上嘴巴最大的嘴了呢!」
 
「這真是狗版的血盆大口啊。
   接下來這個新聞也是關於血盆大口,
   各位知道嗎?電燈泡是不能放到嘴巴裡的,
   曾經有人把燈泡放到嘴裡卻拿不出來,
   只好到醫院裡請醫生打破燈泡才救了他一條小命,
   撿回一命的這個人把他的故事拿到網路上與大家分享,
   引起網路討論版上一陣風潮。
 
   電燈泡是不是不能放在嘴裡呢?
   我們將為大家來解開這個問題,
   以下是我們的現場獨家報導。」
 
「觀眾看到我手上的電燈泡可能會覺得沒什麼危險性,
   但,啊~~~~,把燈泡放到嘴裡去呢?
   有人把燈泡放到嘴裡去,結果發現怎樣都拿不出來,
   只好搭計程車去醫院急救,
   沒多久,載他的計程車司機因為也買了顆燈泡來試,
   結果也送到了同一家急診室。
 
   就我手上這顆小小的燈泡,
   會有那麼大的危險性嗎?
   我們來問問路上的行人:
 
   小姐小姐,請問您知道燈泡不能放在嘴裡嗎?」
 
「啊....?這個嗎?我不知道耶....。」
 
「那旁邊的這位先生,您有把燈泡放在嘴裡過嗎?」
 
「我?燈泡?沒有耶....。」
 
「好,看來電視機前的觀眾也都不知道燈泡到底能不能吃到嘴裡,
   為了證明這個燈泡的傳言,
   我將到把這個顆燈泡放到嘴裡去。」
 
一個穿著尚稱專業,但面孔卻流露出些許青澀的記者,
他手裡拿著顆二十瓦的白炙燈,
正慢慢地往他張大的口中前進。
他臉上帶著七分的恐懼,
手臂卻僅有三分的遲疑,
而眼神中呢?看不出半分的情感與專業。
 
電視機前少數嫌惡這種「獨家新聞」的人,
總不免覺得找個演員來演這則新聞還有看頭的多,
但又能怎麼辦呢?
只聽得電視中仍不斷地播報著:
 
「記者我馬上就要塞進去了,
   進得去還出得來嗎?
   準備,啊........
   碰!」
 
電視畫面一片晃動,
而在攝影師拿不穩的鏡頭中,
似乎看到了記者快速地倒向右方。
處於半潛意識中觀看新聞的人,
都被這聲巨響所喚醒,
當他們重新聚焦到電視畫面上時,
剛好目睹了鏡頭穩定下來時,那駭人的一幕:
 
頭部的血肉模糊,
和倒臥在血泊中的記者。
 
些許玻璃碎片散落在一旁。
 
「啊!!!!
   救護車!快!快叫救護車!
   救命啊~~~~,
   快打電....」
 

 
「........,
   這起為社會所不容的姦殺案件,
   兇手因為害怕面對審判而自殺,
   這是懦弱的行為,也無法給社會大眾們一個交待。
   這起姦殺的案經多次上訴,即將在....喳」
 
畫面一個閃動,
同樣是法院外的場景:
 
「........,這起命案發生在民國八十九年,
   在台中三民西路一條暗巷中一名晚歸婦女遭人姦殺,
   警方接獲當地居民報案說有聽到有人呼救的聲音,
   在警察趕到現場後發現兇手仍在行兇,
   警方立刻將兇手制伏,
   但該民婦女送醫時仍因傷重而不治,
   從警方當時公佈的....喳」
 
一個記者在棟公寓前激動地講著:
 
「這起歷經三年訴訟的命案即將在明天宣判,
   因為社會與媒體的輿論過於強烈,
   明天可能會有相當高的可能性來宣判死刑,
   可能是因為受不了死刑的壓力,
   犯人選擇在判刑的前一刻自殺,
   以此來希望躲過司法的審判。
 
   我們來到了受害家屬的家前來等待,
   啊!有人出來了!
   請問你是家屬嗎?
   你是家屬的誰?
   你知道犯人自殺了嗎?
   你聽到了開不開心?
   你能講幾句........」




《NEWS 02 -- 屠殺 真相》

『........,啊!!!!
      救護車!快!快叫救護車!
      救命啊~~~~!』

   以上這段畫面,
   掀起了震驚全台的『記者屠殺事件』的序幕。

   在往後的兩年半間,
   共發生 36 起槍擊事件,
   造成 36 人當場死亡,
   而受害者都是正在進行採訪的記者。

   事件初期適逢總統大選,
   由於警方遲遲無法破案,
   造成執政的國民黨慘敗。
   然而,承諾動搖國本亦要揪出兇手的民進黨政府,
   依然無法阻止殺人狂行兇,
   兇手在總統就職後的半個月內又犯下 7 起惡行。
   憤怒的民意迫使立法院通過罷免案,
   寫下中華民國最短總統任期的記錄。

   事實上,兇手犯動機明確,
   受害記者都是在進行採訪時遭槍擊;
   此外,符合兇手側寫的範圍亦相當明顯,
   然而不論換了多少任的警察局長、警政署長、內政部長、閣揆、乃至於總統,
   無辜的記者依然持續被殺。

   屠殺在兩年半後突然終止,
   而七年半後的如今,
   殘暴的殺人狂卻仍然逍遙法外。

   今天是『記者屠殺事件』十週年紀念日,
   但 Nature 期刊卻在這個極為重要的日子前夕,
   於第 1105 卷 25 期上刊出台大重犯罪研究所楊教授那充滿爭議的文章,
   並在台灣社會、新聞與學術界中引發了極大的波瀾。

   為此,今天,我們『記者屠殺事件』專輯報導的第七系列,
   便邀請到了楊教授來說明他對這個事件的看法及理論。
 
   而在楊教授發表意見之前,
   主持人,即本人,將代表本新聞台發表聲明:
   本集節目所發表之言論完全經過查證,
   並均刊登於權威、可信之期刊、論文與雜誌中,
   本台負責人、本人及來賓——楊東敏——將完全為本集節之言論負責。

   接下來,有請楊教授。」

「主持人好,各位觀眾好。
   我知道大家應該都已透過報章媒體看過我文章的摘要,
   而這些報導亦相當公平公正,
   但請容許我多講一些文章中的內容,
   好讓大家能更瞭解我的想法。」教授斂起笑容正色道:

「首先,我提出的觀點之所以引起相當大的爭議,
   原因在於:我認為今日新聞媒體的專業、公正、負責與精確,
   完全肇因於這起殘酷的屠殺。

   當然,我絕對不鼓勵這種殺人為樂的手法,
   但是,不可否認地,我的研究指出這起事件確實是台灣新聞改革的唯一推手。

   相信觀眾們在看剛剛播出的早期新聞片段時,
   一定不能想像這就是那個年代的新聞,
   即便那段影片距今才不過短短的十年而已。

   但只要仔細回想,大家一定還能記得十年前的新聞有多麼的劣質,
   記者、主播個個宛如推銷員、鸚鵡及小丑般地在電視上跳樑,
   新聞節目綜藝化、商品化、廉價化,
   甚至連半年前的 YouTube 影片都能拿來做黃金時段的新聞頭條。」

「聽您這麼一說,好像真的是這麼一回事,」主持人面露愧色的問道:

「但,為什麼當初新聞台會墮落到這種程度呢?」

「監督。」教授回答。

「監督?但這不就是新聞媒體的天職嗎?」主持人再次提問。

「是的,新聞媒體的天職是監督,
   但誰去監督那些監督人的人?」教授反問。

「我相信那時候的標準答案是『市場機制』」主持人回答。

「沒錯,就是『市場機制』。
   市場機制的運作方式是藉由收視率的調查,
   若新聞台製作了某個挑起民眾情緒的節目,
   並使收視率由千分之八提升到千分之十二,
   這就表示節目的收視人口增加了約十萬人,
   所以節目可以接續,民眾的情緒可以繼續挑釁;

   反之,若收視率不幸地跌了千分之四,
   這就表示節目差不多該被腰斬了。」

「可是,這聽起來沒什麼問題啊?」

「帳面數字看起來是沒什麼問題,」教授釋疑道:

「但收視率是抽樣統計的一種,
   而抽樣誤差視樣本及抽樣品質而定,
   通常在 2% 到 3% 之間,甚至高到 5% 或 6%都有可能。

   請注意,我們在這裡講的『誤差』是『千分之二十到千分之六十』!
   換言之,前面講到千分之四的收視率漲跌根本一點意義都沒有!

   那時所謂的監督,
   是指新聞內容完全由收視率來控制,
   然而,收視率完全受由統計誤差控制,
   所以,您說,」

教授兩手一攤,問道:

「道底是誰....,或是什麼東西在監督媒體?」

「呃....,看起來....,是沒有....。」主持人不確定地回答。

「是的!這就是當初新聞亂象的來源!」教授揮著手激動地總結。

為了讓觀眾能好好思考這翻對話,
主持人適度地頓了頓,
這才將訪問轉向問題的核心:

「我們現在已經知道了亂象的原因,
   但您文章中提及:『記者屠殺事件』是台媒體改革的暮鼓晨鐘,
   這您又如何解釋呢?」

「在解釋結果之前,我們先來看看關於這場屠殺的數據,
   在兩年半間,總共發生 36 起槍擊事件,
   36 發子彈,造成 36 名記者死亡,
   而且都是遭狙擊槍遠距離爆頭。

「是的,這我們在節目中已經說明過了。」主持人提醒。

「但這些年來,有一處明顯的共通點很少被提及與研究。」

「喔?是哪一點?」主持人好奇地問。

「那就是所有遭殺害的記者,
   都是在進行業配、無意義的獨家與雞毛蒜皮的新聞採訪遇害的。」

「嗯....,這確實是個獨特的觀點,
   但這和屠殺事件對新聞改革有什麼影響?」主持人切入重點。

「首先,當前三起謀殺發生後,
   大家很快地便確定兇手目標是正在進行採訪的記者。
   此時,新聞界中雖是人心惶惶,
   但除媒體人除了大肆抨擊兇手及政府外,
   新聞界中其實並未感受到太大的衝擊。

   然而,隨著記者死亡人數的增加,
   大家很快地便發現,
   這些被害者都有個共通點,
   就是他們遇襲時都『正在進行沒營養的採訪』。

   此刻之後,屠殺事件的影響迅速地記者們劃分為三種人,
   第一種,那些對新聞沒什麼熱情的人,
   他們被嚇得搶著辭職離開新聞界。

   第二種,那些不幹這行就沒有其他專長,
   但又覺得跑跑業配、東拉西扯的獨家也無傷大雅的人,
   他們因為成為被狙擊的頭號目標,
   所以被嚇得離職的人也不在少數。

   第三種,那些對新聞熱情尚未被澆熄的人,
   他們雖然仍盡責地堅守崗位,
   但已然沒有膽量再去接那些狗屁倒灶業配或獨家採訪。

   因此,很快地,新聞界中暴發了大量的離職潮,
   而記者數量的短缺,直接地癱瘓了新聞台的運作。
   由於採訪人手的缺乏,
   新聞台被迫減少每日的新聞量。
   然而,新聞量的不足大幅降低收視率及廣告營收,
   而且新聞台又無法再接業配,
   於是,在整體營收不佳的問題壓迫之下,
   體質不佳的新聞台開始倒閉。

   與此同時,部份業者試圖以名嘴極度偏激的言論來搶救收視率。
   然而,缺乏新聞深度仍是事實,
   所以業者僅能以大量的評論節目來填補空缺的時段。
   此外,名嘴雖然嘴上講得厲害,
   但私底下也不過是貪生怕死之輩,
   雖然兇手針對的對象不是他們,
   但高度曝光讓名嘴們的形象與跳樑小丑大幅重疊。
   這不僅讓名嘴們不知所以然的深感恐懼而紛紛退出,
   也讓社會大眾快速地厭惡大量雷同的口水,
   更加速了新聞台的倒閉。

   但有志為新聞界盡心力的記者,
   並未因新聞台倒閉而失業。
   事實上,體質較佳的企業,
   為了繼續經營新聞事業,
   不得不增加記者代遇,
   並且自我規範製播原則,
   透過提升新聞的專業程度,等同於提供記者安全的工作環境,
   以吸引真心期待新聞改革的記者的加入。

   此外,因為媒體間惡性競爭減少、記者素質提升,
   新聞業者得以製播更專業及深入的新聞及專題報導,
   並使社會大眾長時間接觸高品質的新聞節目。

   當社會大眾對新聞品質、專業與道德要求被抬升至臨界值後,
   整個「社會——媒體」結構便推向「正向反饋」的方向快速移動,即:

   『專業新聞製播 --> 大眾對專業需求抬升 --> 更專業新聞的製播 --> ....』的過程。

   正向反饋大約發生在第一起槍擊事件的兩年九個月後,
   並促發新聞媒體快速地改革,
   在短短不到三年內,
   整個新聞生態便已轉化成現在我們所看到的模樣:
   擁有完整的專對團隊與內容,
   對所有言論負責、完全地公平、公正與公義。

   即便後來壹傳媒試圖二次來台東山再起,
   但其傳播的內容已低俗地再也引不起台灣民眾的注意與興趣。

   因此,整體而言,台灣媒體生態經過這次屠殺事件盤整,
   台灣新聞節目的品質在五年內便成為世界排名第一,
   並成為各國爭相模仿及取經的典範。」

「可以這麼說嗎?」主持人總結道:

「您認為十年前這場為期兩年半的『記者屠殺事件』,
   其實可以視為是『媒體生態』中的一場『巨變』,
   屠殺事件背後的兇手扮演著『上帝』的角色來進行『天擇』,
   而媒體生態中的『不適者』因無法適應巨變而『淘汰』,
   『適應者』則在這場巨變中『生存』,
   並成為巨變後的『中堅』,
   同時將媒體生態提升到更完善的境界。」

「是的,」教授回答:「還有,您把我那篇論文的結論引用得非常好。」

「不好意思,」主持人紅著臉反問:

「但這結論似乎有些社會達正文主義的感覺,
   況且,媒體改革的成就似乎建立在無數的無辜生命上,
   而這項成就的榮耀又得歸功於那冷血的殺人兇手上,
   重點是....,」

主持人挺身,直視教授的雙眼問道:

「這個殺人兇手至今尚未被找到。

   而您認為,他配得這樣的榮耀嗎?」

教授似是瑟縮了一下,但他依然悍然地護衛他的理論:

「我承認,我配服這個人達成的成就!」他轉頭面向攝影機道:

「我會這麼講,是因為我相信我們今日的媒體,
   不會只斷章取義地播報我『配服這個人達成的成就』。

   因為我在這句話下面要說的是:
   我完全不認同他的做法,
   即便他造就了新聞界無人能及的成就,
   但依然無法掩蓋他就是個冷血屠夫的真相;
   我打從心裡不鼓勵任何人採用這種方法,
   因為那樣只會讓自己成為一個躲在角落裡的懦夫。

   不過,我承認,我配服,或是說我只配服,
   這個人的方法讓台灣媒體躍上世界頂端,
   也因為他,我才敢在鏡頭前說『我配服這個人達成的成就』
   這在十年前的媒體上是不可能的;

   但,同時,我也承認,
   這個建基在 36 條人命上的成就,
   令我因身為台灣人而深感羞恥。」

「........,」主持人深深地呼了一口氣:

「是的,身為今日的媒體人,令我無時無刻不感到榮耀;
   但只要回顧不堪回首的過去,則讓我深深地覺得自己也是個罪人。

   因為我們都踩在寶貴、卻無辜的鮮血上。」



「我們來到了受害家屬的家前來等待,
   啊!有人出來了!
   請問你是家屬嗎?
   你是家屬的誰?
   你知道犯人自殺了嗎?
   你聽到了開不開心?
   你能講幾句」

他關掉電視,
將錄影機中那捲錄著十年前新聞的錄影帶退出。

漆黑的房間中,只剩下機器上的點點指示燈光,
映著他臉上子無聲低落的淚水。

他為著對兒子的思念流淚,
是的,他是私生子,沒有人知道,但他依然是我的骨肉啊!

他為著兒子的愚蠢流淚,
為什麼?為什麼要去強姦她?

他為著兒子可能的命運流淚,
還沒判刑就還有機會,為什麼要自殺?

他為著兒子受到的待遇流淚,
他從小爸爸就不常在身邊,也許是我沒教好他,
但他已經受到法律制裁,他犯的罪已得到代價,
為什麼? 為什麼記者還不放過他?

他已經為他的惡行付出代價了!
為何還要自他被關後,就不斷地用報導羞辱他、辱罵他、譴責他!
這不也是一種社會的集體霸凌嗎?

對!他們自稱正義,他們自認有公理,所以他們可以決定誰該受懲罰!
對!是他們害死我兒子的!是他們!是他們!

他在黑暗中看著他的兒子喃喃地唸著。

沒關係,爸爸有辦法,爸爸幫你出氣,
爸爸殺了他們,那些自稱媒體人的惡霸,
你看,現在的新聞不是善良嗎?不再有惡霸了嗎?不再有惡霸,不再有....



「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

電話鈴聲將他拉回現實,
他扭亮燈,揉揉眼睛,擦去眼淚,
拿起話筒,清了清喉嚨:

「喂?找哪位?....

   喔,要討論明天的節目內容嗎?....

   是的,內容跟之前的一樣,是的,『記者屠殺事件』對媒體的影響,....

   對,研究都發表在 Nature 上,第 1105 卷 25 期........。」


--END--



註:
剛開始時,本來想要來個八集大長篇,
但年年都沒下文,
想想還是算了,
就用這個結尾補上吧。

另,前篇是五年前寫的,
仿寫的新聞內容,今日讀起來依舊有種親切感,
看來五年下來,我們的新聞除了多出業配這項改變外,
其他的東西仍舊值得大家一再一再一再一再一再一再一再一再地品味啊。

( 創作小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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