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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11/06 22:35:32瀏覽935|回應0|推薦2 | |
一桌人,順著書中的情節撿幾段與自己的往日配對,一盤一盤的滋味於是堆成往日數疊,非酸即苦,若甜還鹹的歷歷從前。 環境決定餐桌能端出甚麼菜,廚房能飄出甚麼油煙味,我們所來之處,戰事已竟,百業正待興起,那是一段苦撐硬拚實幹的年代,那時的主婦很能幹,一個人想一點,兩個人變花樣,三個、四個、乃至一村、一落的人,就能將食物千變萬化,把不能轉為可能,不管你是哪裡人,東南西北的食物大雜燴在鍋子裡的日子,許多人嘗過。 並不是每一家的廚房都曾飄出令人回味的飯菜香,吃飯為了溫飽,如果還能講究美味,除了掌廚的人具有好手藝之外,也得有個完整的家庭結構,人人各司其職而不必身兼數職。 儘管如此,記憶就是這樣,大塊的生活裡總有幾搓讓人想起來暖暖的記憶,即便食物不以美味著稱,往往在食物製造的過程中,綿綿的愛與關心,渴望呵護與照顧的手勁,率先跳出來讓你心頭怔忪。 除此之外,廚房肯定曾是個為心愛的人製造幸福的殿堂。
我們有幾則因為愛而醞釀動力,讓纖手能快手料理堪稱大廚賣相的故事,讓說食物的人緋紅了雙頰,汪著大眼睛說著一個懷春少女如何想像一個家。 烹調需要時間,也需要情趣,生活穩定、用度無憂的人家,廚房才有資格經常端出令人垂涎的菜色,偏偏哪!那藏在記憶最底層的食物,往往是如今想來宛如魔法一般,好似跑錯餐桌的異鄉菜。 我們開始從食物想像自己的長輩,懷想當年的他們,如何在肩挑重擔的時刻,依然能用最拮据的方式,餵養一大口人。 時間往前推,從廚房、餐桌,到當時的起居與生活,有人巴望一顆同學吃厭了卻每天都得啃完的大紅蘋果,在牆角暗自吞了好久的窩囊口水;有人過渡母親養雞養鴨養牲口做手紅以求度日的歷程,如今讓廚房成為她的魔法屋,想吃甚麼就能變出甚麼來餵養心愛的人;有人自小被美食眷養,不愁吃穿也不懂疾苦,長大之後卻從一杯白蘭地酒體會受人疼、讓人惜的恩與甜。
上一輩的人用身體、用行止教養我們,懵懂的事愈到年長,終也能挑出其中的細微與斟酌,因為我們都來到或者經過上一輩的心思、上一輩的琢磨。 成長的事,總有些許堅持,從食物出發,那些被餵養的身子不一定能活出被期待的人生。 我們曾在包裹著期待的食物中被標上某些符號,受長輩們卯足全力溫飽的孩兒透過食物儲備出走的能力,有的走出光耀門楣的步伐,有的在凌亂中踩踏試探泥深土淺,企圖將往日撂在遠遠的某處,從此不再碰觸。 我們心中各有一幅圖畫,那裏有小小的身子望著遠遠的山與太陽,愈翹望,心中愈有一股暖意,掙扎著要跳出小小的胸口,讓身子從此不畏寒。 故事還有很多,說故事的人需要許多勇氣,或者需要一點點酒意,我們把往事倒了一些些出來,有人撇起嘴、紅著眼挑了幾樁壓箱故事企圖試水溫,於是滾啊!累累往日彷彿尋到了出口,話還不及說,已經翻滾了好幾回,讓故事必須快速回到平順的現下,再也不想往回走。 書友間預言我將是那個水龍頭鬆脫的第一位,早早將手抽面紙堆到我面前。 我的故事自然與母親掛勾。 關於廚房、關於掌握一家胃口的母親,我的思念在席間溫度最夠,正好在不冷不熱火侯最好的時刻。 母親聰慧與不服輸,在那個赤手空拳全靠力氣拚輸贏的年代,她是我心目中的佼佼者。 掌管廚房與發落小工,身為長女的我受惠最深最多,從食物牽連的母親記憶,我自然也收納了不服輸的性格,立誓非得走出母親眉間兩條深溝,走出童年的我經常望向遠方高掛著金黃太陽的未來。 這樣的故事不須淚水襯托,我把面紙推給眼前的書友,我的故事說得急也講得快,我把往日的酸苦攪拌成今日的香與甜,那是養分,那是如今我在餐桌想要為我的孩子烹煮的母親味。 說到母親味,我們不約而同地想到,他日輪到我們的孩子回想這第九宴,我們的鍋鏟下,有哪幾道菜能留在孩子的嘴角舌尖?有那些滴滴點點,會成為孩子們口中的媽媽味? 話題於是岔開,與《吃朋友》的故事主軸不同,屬於我們的第九宴除了緬懷過去,更多的是眺望未來,我們來自經濟快速成長的寶島台灣,如今,我們的孩子正在面對的,該是甚麼樣的福爾摩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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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散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