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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暖花開,我在春天閱讀《花開人家》
2015/04/21 11:14:25瀏覽908|回應0|推薦0

一個以寫童話書嶄露頭角的作家,帶著讀者進入一個溫暖的小城,花草與居民彼此相愛、相知、相助,筆者以小說的形式,用充滿畫面的觸感及口氣,款款進入彷圖畫書卻無圖分心的故事之中;人物與景致透過對白與陳述的文字慢牽細引,彷彿,我也走在風早的街頭,對著花朵、樹木與草兒一一欠身,再一同走進花開家,逐一細數花開人家的面目表情,推敲他們各自的心事,也順手輕撫生命中幾彎打了活結的小圈,輕輕拉微微引,用了點力氣、花了點時間,把結解開。

 

魔法、異能力、傳說、秘密……這本書出現了許多童話中常有的元素,涵蓋人情的探索與人性的形塑,事件與事件的串聯、人物與植物的互動,都具備在廣袤的童話書中常出現的溫暖、含蓄要件,作者透過比少年小說還要安全的文本保護模式讓魔法現身,教異能力除了『使好』之外,一不作二不休地拔除出軌的嫌疑與擔心。

閱讀資歷中經過數次顛覆純真的練習如我,面對這樣的文本總覺得似乎太溫暖了些,並且暖得有點不切實際。

放眼坊間許多話題與內容日漸犀利的童書及逐漸加速地趨於不那麼『傳統』的青少年小說中,作者用童話的形式書寫小說,這絕對會是一本讓許多家長安心放手讓孩子們讀的書,無庸置疑。

不可諱言的,閱讀她的過程是愉悅且沒有壓力的。

我帶著她登上旅日的飛機,扣掉偶爾打盹的時間之外,總是龜速閱讀的我已經翻閱了大半本書,並且儲備了即將展開的與花草邂逅的旅程,彷彿在機上參加行前說明會一般,在心底預先鋪陳一條與花草對語的秘徑。

 

能懂花草語言的人吃蔬果,這句話在展書不久出現,讀來特別有趣:

「…蔬菜,真的很可怕呢。因為我們是『這個家的人』啊。」p.19

朋友間常有些人拒食某些蔬果,若非絕對無法接受也兼或有過必須帶著被懲罰的心態勉強入口的經歷,對於能諳植物語言的人家來說,吃蔬果這件事,該是多麼為難?

能力愈多真的會愈好嗎?

「…『可是相對來說,他們一定也很辛苦吧,孤獨、傷害也很多吧。擁有普通人所沒有的力量,一定是那樣的。…』」p.145

然而花開家的人並非每一個人都具備與植物溝通的能力,在『有』與『沒有』之間,作者在書中也有很溫暖的編排。

最愛花的媽媽竟未能具備解花語、與花草溝通的能力,作者讓幾乎是全世界最好、最完美的媽媽透過早夭的命運,為擁有『異能力』的家庭以帶著缺憾的模式在充滿傳奇並對他們釋出善意包容小城中,展現奇特的生命力,更藉由這樣的力量,進而為自己尋得療癒及修復創傷的歷程。

而具備異能力就必然與眾不同嗎?

城裡的居民是用這樣的思維來面對這個奇特的家庭:

他們擁有像故事書人物般的魔法力量,但他們卻非魔法師或魔女;它們的心與普通人相同,他們與大家活在同一個世界,所看見的世界也沒有不一樣。p.41

 

什麼才是真愛?愛一個人是希望他能得到幸福,或是帶給自己快樂與滿足?

花開家的爺爺這句話,很多人一輩子都做不到也想不通:

「只要唄子能幸福,我不是她丈夫也沒關係。就是這樣而已,就只是這樣……」

一想到情況變成類似電影的結局,不知怎地便能夠笑了,其實在悲傷的時候也還是能面帶笑容的啊。p.54

這是花開家的爺爺,早在年輕時已深諳成全的美,喜愛的人能幸福,自己也能從中得到快樂與滿足,就像對待花朵一樣。

身為青少年的母親如我,很希望這樣的成全美德能夠透過閱讀過繼給成長中的孩子,別說孩子,即便是各個年紀的人,能夠識得幸福的真義,做到不伎不求,這不是童話世界,是什麼?

 

而看似完美無缺的花開家大姊,在幽默的談吐及如花一般美麗的笑容底下,卻是個會透露不可思議的寂寞感,以及偶爾浮現於笑容下的淡淡哀愁…p.63的人。

作者藉著與大姊茉莉亞合作廣播節目的漫畫家筆下,化身為一個哭泣的美人魚,想來,集千萬般個『好』於一身的人,內心深處也可能藏著不為人知的悲傷與哀愁。

外在的好不一定是真實的完好,又或者說,沒有一個人是生來完美的,內外皆然。

大姊茉莉亞的好,是經過深切的悔恨所塑成的。

體會自己曾在母親身上造成的傷,讓她用做一個更好的女人來回報此生無法回頭重做女兒的憾,透過傷痛所迸發、轉換的能量,則讓她成為一個努力讓周遭的人感到幸福的人。

當然,故事中的每一個緊要的關頭,花,都是關鍵。

桂花的聲音讓茉莉亞趕得上送母親最後一程。也許是巧合,而種種的巧合因為人們的相信,就成為一種能量。p.80

 

相對於感性、溫柔的大姊茉莉亞,在稚齡即被迫面臨喪母痛楚的妹妹莉羅子,則以『不哭』來紀念母親,而逐漸成長為一個理性且不信神的女孩。

「妳要答應我,不能為我傷心。我不希望妳為了我哭。只要妳笑了,那我……在天上也一定會永遠幸福的。」p.25

於是,莉羅子從此忍住不哭。

 

還來不及對母親有感的弟弟桂,則長期活在間接害死母親的陰影底下。

花開家的姊弟三人各自存著對母親的想念,挾帶著疑問或悔恨相依相偎與彼此照應,感情緊密卻對內心的結,絕口不提。

不能因為死,所以不想在一起;因為一定得說再見,所以不想相遇。p.208

思念母親的過程雖苦,但曾經擁有的過程則勝過一切。

因為我母親已經死了,已經不存在這世界的任何地方,我見不到她了,也沒有留在我的記憶中。

但,這不表示她不存在於這個人世比較好吧?p.208

這是桂,一個沉默寡言且嗜讀愛書的瘦弱男孩,內心深處強烈地認定是襁褓中的自己將感冒傳染給母親而導致母親的死,長期在自責中生活,顯得退縮且懦弱。

故事讓內向的桂從照顧小動物的過程中體會生命的來去、生死的無常。

因為還來不及記得母親對他的愛卻已經失去母親,桂從喜愛的小動物身上體會身為一個母親的愛,因而體悟到不能因為害怕失去而拒絕擁有;桂同時也是花開家繼母親之外,一度是另一個未具備與花草溝通能力的成員,直到救了一個差一點在火災中喪命的大哥哥之後,桂彷彿也得到了與姊姊們同樣的具備與花草溝通的能力。

 

縱使花草有情有力量,卻得依靠花開家的人讓力量成形。

每一次花草施展力量之後,成就了助人的樂,卻也被迫在下一刻,用枯萎凋零來當作回報。

作者不忘在這樣的枯榮規則下提醒讀者,世上沒有不勞而獲的事,所有的『得』必然得付出相當程度的『失』來交換。

書中用了幾個篇章,透過花開家的人對花草使力的情節,陳述植物的感知能力,透過悲憫與正義的抒發,在有限的時間裡施展魔力,即便下一刻就是毀滅,也在所不惜。

書末,魔法棒用力一揮,離世十年的母親在聖誕節現身,是幻象也是魔法,讓一直渴望能有個心愛的花園的母親終能圓夢,也讓愛家人的她有機會對每一個長期在心中掛念她的親人,做一次完整的告別……

一直對愛妻念念不忘、用對妻子的愛轉而愛植物的博士父親;

對母親抱著歉意、無法及時示好、盡孝的仙女般的大女兒;

覺得自己不夠堅強、不夠好的內向兒子;

堅持不哭、不相信神卻隱隱然很希望這世上真的有神的矜持的二女兒;

以及,用了十年的時間換來女主人回家一趟的滿園花草……

岩石花園的花花草草------在第十年開得燦爛的聖誕玫瑰與小巧的野草們,全都枯死了。

大概,今晚發生的魔法力量,是這些花草們用它們十年的祈禱以及生命做交換而得到的大奇蹟吧。p.279

莉羅子悄悄地流淚,帶著微笑,幸福地笑著。

 

這是一本春天讀的書,也是一本在花開中讓思緒沉靜、沉澱的書,而且……

嗯~安全無虞。

 

關於本書:〈書籍資料來自博客來網路書店〉

http://www.books.com.tw/products/0010642775

花開人家

花咲家の人々

作者: 村山早紀

原文作者:Saki Murayama

譯者:鍾瑞芳

出版社:健行

出版日期:2014/08/01

( 創作散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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