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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0年代的倫敦柯芬園Royal opera house，除了保留原本馬蹄鐵型的音樂廳，其餘都予以現代化。在倫敦聽歌劇的那晚，散場時，大廳天頂典雅的璀璨的反光，襯托吧台的新藝術風格，彷彿一舉頭人便落入頭頂蒼穹，無垠星際。鋼鐵的運用使得新藝術能造出許多宏偉的圓頂，常見於歐洲的火車站，但是，從來不知外有天頂內有燈火的圓頂如此迷人(見最下兩圖)。 

我們聽的是柴可夫斯基根據俄國詩人普希金長詩寫出的歌劇『尤金．奧涅金』Eugene Onegin 。由於普希金的加持罷？這歌劇與同樣改自普希金的『黑桃皇后』都很受歡迎，雖則後者技巧上略複雜些，前者確是平易近人易聽好懂。 

Royal opera house與有名的「乞丐歌劇」Beggar’s Opera，原來頗有淵源。 

乞丐歌劇作者John Gay除了把當時中下階層的民謠音樂搬上舞臺，也將口白融入歌劇，變成今日音樂劇的始祖。1728年Lincoln’s Inn Fields因為上演此劇大為成功，賺足鈔票，因此經理John Rich得以新蓋一座新「劇院」，讓劇院的前身於1732誕生，目的主要是上演戲劇，直到1735韓德爾的歌劇、神劇才進駐上演，並於他死後變成規則演出的歌劇季，變成真正的「歌劇院」。韓德爾還把自己的風琴捐給Rich，放在歌劇院裏，不幸毀於1808有名的倫敦市大火中。 

1809重建後，上演歌劇與芭蕾舞。女王御用的指揮Costa從Haymarket 劇院帶走班底投向柯芬園後，重整擴建成1847的Royal Italian Opera，首演羅西尼的賽米拉密德 Semiramide。9年後再度燬於大火，次年三度重建。一戰中被徵用為傢俱改裝廠，二戰中被改為舞廳，幸而戰後愛樂者的奔走，才讓柯芬園不致一直被當舞廳用下去。 

第一次找到的歌劇院入口，小小一個，進去迂迴的廊道領票，還真像身處地下舞廳。不意外頭繞了一圈，才看到真正的大門，在狹窄普通的街道裏，看來氣派十足。 

說起來，歌劇是此番在英國最奢侈的消費了。一場二級票，要價50多英磅－－想當時搬演「乞丐歌劇」給平民，能夠貴到那裡？而現在的歌劇票價因佈景人工昂貴、市場炒作水漲船高，早已再度使這門藝術，與一般平民更為漸行漸遠。不過話說回來，到歐美當地，比起在台灣看巡迴包裝的舞台劇划算許多－－臺灣人對於這類「流行精品」的大膽投資熱情，往往遠遠高過月薪，不然，也就不會有30出頭便急於當億萬富翁的醫師階下囚了。 

而今歐美人依舊喜歡把看歌劇當作身份高尚的象徵，中場休息不去點杯酒精簡直不夠高級，這個現象在英國自不例外。來自小氣團的我，早已小心翼翼盤算，兩人進場前在對面酒店分了杯倫敦最紅的生啤London Pride解渴，好將省下的錢買節目單。 

不幸，大英帝國一絲不茍的行事，畢竟敵不了藝術表演必然的變數。卡司中最值回票價的，繼Domingo近年走紅之墨西哥男高音Rolando Villazon竟然因感冒請假，換了還沒唱過幾場的「小腳」，好是痛心。雖然他飾演主角奧涅金的好友Lensky，但其實是第二幕的重點唱將。幸而第三幕的重點Onegin (俄國男中音Dmitri Hvorostovsky)演出相當純熟，Dmitri的表現非常令人激賞，略為彌補缺憾；至於第一幕的重點，奧涅金愛人Tatyana(英國女高音Amanda Roocroft)，唱腔演技純熟，高音卻不夠好，聲音也粗了些，一般的樂評也不甚滿意。 

但要怎麼說？對於出國看戲這種事，對於所有意外，絕對只能泰然處之－－自從在西雅圖帶墨鏡、坐在三樓屋簷下最後一排看完『指環』全劇後，這次可以以指環半價坐到二樓第一排，已經非常滿足。  

但還是出了個小插曲。歌劇中後面的一對俄國夫妻從一開始以閃光燈拍照，到後來酒氣衝天興奮地以俄文在曲中吱吱喳喳，只有我一人回頭抗議，拘謹的英國人似乎硬是不願吭聲。等到第一景完，後面另個外國人要我不可把身體前傾靠在欄杆上，會擋住他。我自然很不高興－－不前傾我眼前舞台也少掉三分之一呀！但旁邊的英國老先生說，的確也擋到了他，所以，小姐我從善如流，乾脆把外套脫下折為15公分高的厚墊，坐了上去－－「不讓我往前靠，長高總成罷！？」哈！越來越懂厚黑之道了。忠心耿耿的黃色大衣外套就這麼一路當我椅墊，直到回臺還是沒有褶壞，下回還可帶出國繼續用。 

原本狐疑了一下，莫非欺負我是矮小亞洲女性，才聯合要求我？為什麼沒有人要向俄國佬抗議？但或許，是咱一臉文明，看來好商量罷？咳咳，出國時，不談女性主義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