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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06/29 22:10:36瀏覽2134|回應3|推薦71 | |
~~他張口呼吸,彷彿氣喘將要發作,彷彿一隻感到缺氧的魚~~ 電影節,讓許久以來悶燒著的柴木,再度自你我間閃起些許火光。 蘇古諾夫(Aleksandr Sokurov)2005的”The Sun”是心目中本次影展的重頭戲,他的獨裁三部曲之三,說投降與放棄神性的裕仁天皇。一個典型缺乏耐性初次看「蘇」片的美國影評人哇哇叫著,說蘇古諾夫必是某日看完塔可夫斯基後,覺得還不夠慢,故要再拍出更慢的作品。 實則,本片意境被視為三片之最。 看過2002『創世紀』Russian Ark 的人都知蘇並不迷慢步調,但在『遺忘列寧』之後,他的確讓裕仁最終的放逐神性變成一個幾乎沒有音樂(配樂)、安靜、緩慢、黑暗、意識流動的過程--起床、用膳、更衣、開會、做生物研究,像是把「茶道」的精神給帶入片中,大導執掌攝影也呈現絲般低對比低色相的質感,像存在於夢與現實之間──雖然,片裏每個日本人都著西服,似是嘲笑著西方對日本精神的多方夾擊。 當初日本友人都認為在日本想拍天皇是禁忌,怎知企劃一出許多好演員都爭取演出! 本片大多時候是站在裕仁的觀點,看日本國二戰中的傾頹,沉浸於回憶錄講述中的他,不免有許多脫罪之詞,以及對於被強加神性的無奈。裕仁是否真得對神性感到無奈?歷史不得而知,有史實認為麥克阿瑟為了利用裕仁與軍國主義間的矛盾,保住裕仁來收買日本人的心(《真相》),麥克阿瑟遊說裕仁──放棄神性可以爭取國際同情,讓他可以用"鷹派傀儡"的姿態自我辯護,果真,放棄神性讓裕仁因而逃過戰後的大審判。 而蘇古諾夫則換了一個許多中國人或許不贊同的角度,給我們一個麥帥從輕蔑到尊重裕仁的有趣故事,也或者,是佔領國對日本「人」的從輕蔑到尊重。 為什麼不穿和式大禮服赴約?裕仁以英文告訴麥帥,在屈辱的場合,日本人只穿西服,和服是喜慶用的。 這是一個自小便被培育為全才、一心只想當詩人、生物學家的孤獨者--「沒有人愛我!」他對年老的家僕說著;「我的老婆整天不說一句話」他也對素不相識的麥克阿瑟說著。 片中裕仁總是抽搐著上下唇,彷彿與大臣會議間尚有許多未說出口不敢說出的辯白。他猥猥瑣瑣地撮口吻著妻小的照片,再仔仔細細抹去相紙上的唾痕;在被軟禁的宮廷裡迷了路,像是沒有行為能力的人;對著鬼面螃蟹迷戀地說起武士面具,依依不捨武士道精神;被美軍攝影師們笑稱矮小貌似卓別林;在美國使館等不到人開門,無助笨拙地自己找門把;在麥帥去洗手間的空檔壓力已被白蘭地釋放,仰望大廳美麗的天花版,腦中響起華爾滋,搖擺幾步後,淘氣地蓋熄了桌面所有的蠟燭。 他悲慘地當個人民心目中的神,卻也充滿著平凡的想望。他是生下來就註定要呼風喚雨卻又不被容許快樂情緒的矛盾產物,沒有機會弄清自己要的是什麼。 軟禁中如迷宮的走道 研究螃蟹標本 三個獨裁者(希特勒、列寧)的晚年故事,除了讓我們見到英雄末路,也讓我們看到空虛的可悲。以結局堪稱幸運的裕仁來作結語,比起前兩部,導演態度毋寧相當寬容。撇開裕仁世界外哀鴻遍野的廣島長崎,中國南洋不說,經過無力感的蘊釀,當我們僅注目於年輕的裕仁天皇時,他決定擺脫神性那一刻的喜悅相當具有感染力。 導演讓我們看到,裕仁的愚行多多少少也來自人民與軍國主義對他的期待、誘導。他不比前兩者,他是別無選擇地陷在現成的框架中。 我也不免想到,這小島上太多的政客--因為貪婪,因為不忌諱。對比於片中怕極了當神的天皇,今日世界,多少人竟還汲汲於把自己神格化,彷彿以為,自己張口呼吸的醜態永遠沒有人看見! 收筆同時,我其實還在等著,一個訊息、 一個暗號、一個來自老天的,assurance。 %%%%%%%%%%%%%%%%%%%%%%%%%%%%%%%%%%%%%%%%%%%%%% 【台北電影節後記2】 參考影評 http://context.themoscowtimes.com/stories/2005/02/18/101.html (下圖): 主角與導演;"The idea of power being humane is new to Russia."導演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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