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是孩子
卻已經不是孩子
現在我學著
怎麼樣再做一個孩子

快告一個段落了
這個學期在壽豐國小的課輔

從大學參加基服帶營隊開始
在不同機構和活動中
斷斷續續的和孩子們有不少相處的機會

然而機構要求的不同
安置自己的位置不同
自己成長的歷練不同
可以說
每次的相遇都是獨特的經驗
和其他的經歷比較
這次在壽豐的最獨特經驗是
什麼「準備」都沒有

想想自己最早在大學時
以「想像」的方式
用一整個學期的時間
規劃五天的「嚴謹」活動來和孩子們相處
然後把孩子們套進活動的流程來擺佈

最困難的相處時刻居然是吃飯時間
因為沒有活動
我們從來沒有排練過和孩子如何相處

多年的歷練
學習到最寶貴的
也是最重要的功課
就和孩子們的相處

但帶著這樣的心情在體制內的學校教了二年書
卻無法再如此純粹
當導師在教室外走來晃去
當訓導主任和校長因為秩序把你叫了好幾次去「溝通」
當上課的內容充斥在滿滿的時間表中
用學校規範和我自己的教書內容支配著和孩子們的關係
我不喜歡
要去平衡外在權威的要求和自己心中的理念
真是會讓人心力憔悴和挫折的過程

我還記得在壽豐的前幾堂課
帶著緊繃的心情規範著那些無法無天的小孩
主事者也不喜歡孩子太皮
但也許是教會機構吧
卻不會像體制內機構一般對孩子嚴厲的訓斥
我們的任務就是陪讀，和陪玩^^
而不是規劃任何課程

陪著
就是陪著
可以耐心的勸孩子回位子寫作業
容許他有時間以自己的速度安靜下來
或也許他從來不安靜
我樂得把管秩序的責任丟給主事者

陪著
就是陪著
就算知道孩子問你問題只是想要引起你的注意和重視
那就用你的靠近和回應讓孩子知道他被重視
有時候孩子會故意不斷的趕你走
要記得回來
讓他多趕幾次

陪著
就只是陪著
當孩子要和你親近就讓孩子親近一會兒
當孩子不想要你靠近
就讓他多觀察你一會兒
有時候
我會發現自己對有些孩子不想靠近
或害怕靠近
那麼也陪自己一下
然後記得學著不忽略任何一個小孩
學著如何陪著

陪玩
也許是最讓人驚喜的部分
活動辦多了就無法想像沒有規劃的玩有什麼好玩
也忘記了自己小時候怎麼玩
孩子的玩就是一團混亂
然後就在這一團混亂之中玩
但不是亂玩

頗意外的他們喜歡大隊接力
你永遠無法把他們分成二個完整的隊伍
孩子會堅持和某人一隊
或堅持和某人同棒次競技
當一部分確定後
就一定會有其他孩子不滿
十多分鐘後
課輔老師放棄了
孩子們還是能在棒次混亂下起跑
至於下一棒是誰接
隨他們自己高興
想接誰就接誰
不管是自己隊還是接到敵隊
一棒跑不過癮
還可多跑一棒
能跑能比賽就是快樂

是誰這樣規劃的
沒有
是玩出來的

有一次一個孩子在跳原住民舞步
結果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在舞步的掩護下踩了別人一腳
於是
開始了踩腳遊戲
而且一定要有原住民舞步的準備動作
一種故做沒事卻又互相挑戰嬉鬧的雙人舞步
一攻一守
交替循環

陪伴還是有性別差異的
對我而言男孩一開始比較容易親近
可以一起打打鬧鬧
我們曾就地取材打過摔跤比賽
通常男課輔老師很容易成為孩子王
還有遊戲中的眾矢之的

女孩的親近比較慢些
但會比男孩更親近
不過我的手不能亂動
所以經常是被欺負的
你無法想像一個原住民小女生的拳頭可以有多重
我的處境和被打斷手的世界摔跤冠軍是一樣的

我喜歡這樣陪著孩子
或是說
我其實是喜歡孩子這樣陪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