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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03/23 13:37:49瀏覽133｜回應0｜推薦2 | |
| 再一次來到熟悉的廢品站，門口的青年還是上次見到的那位眼鏡。 福運來開心的招呼，他卻頗有些無語。
但還是主動的開啟了大門：“你怎麽還要來換木頭？” 福運來一邊拉著板車入內，一邊笑道：“因為村子裡農忙快結束了啊！” 年輕小夥子懵，實在不明白他的問題跟這女孩的答案到底有什麽關系。 還是聽到聲音的吳伯走了出來，笑著接話：“那你外公估計快要過來了！” “對啊！”福運來開心的直點頭。 吳伯帶著福運來一邊向放木頭的棚子走，一邊笑道：“那你最近可得多來，自從你開始上班後，可一次也沒來過。” “到時候你外公滿大車給你們家拉東西過來，卻空車回去，那還不得被村裡的人給笑死！” 吳老可沒有開玩笑，對於福外公長年一車又一車，一回又一回，甚至不管山高路遠，中途危險，又舍不得錢票，又堅持不繞路也要來大城市裡看女兒的行為。 不只劉家灣，就是周圍知道的鎮上、以及各村裡，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把他們家當做笑話。 第一次見到福外公的時候，吳伯也問過他老人家的心情跟想法。 結果那位善良又豁然的老人家卻笑道：“他們哪裡是在笑話我！” “不過是在羨慕我，在遙遠的城市，也有個女兒家可以來往。” “有的人啊，一輩子沒有走出大山，他即使想走出去，也因為沒有方向，沒有目的，完全不敢踏出一步。” “可我不一樣！我們家的人也不一樣！” “我來看女兒，他們只要想來看看姐姐妹妹、姑姑、姨母的，就能走出來！” “就可以……見識這偌大的城市！” 至於送東西，老人家看得更清楚：“自古以來，我們這平民老百姓啊，吃飯都是大事！” “看看我們農村裡，去個親戚，不帶禮，也得帶糧呢！” “就是什麽也沒有的窮人家，都還會扯把新鮮蔬菜帶上。” “我即使走了那山高路遠，可女兒家也是過日子的，帶些城裡缺的，不是很正常。” “而且……”吳伯現在都還記得，當初老人家說話的時候，指著他們廢品站對他說：“在城市裡，像這些明明是好木料做成的東西可以是廢品！” “明明沒有任何損壞的報紙可以是廢品！” “明明又是文字又是畫的小人書可以是廢品。” “但在我們村子裡，生兒育女，就喜歡在山邊地頭種下幾棵樹，到孩子成家時再砍回家做家具。” “孩子養了十來年，樹也長了十來年。” “報紙……那更不是我們能夠訂的，村裡能有一份，已經是很富裕的了。” “更多的，還得找熟人，才能弄些出來。認字的看看國家大事，不認真的給孩子練字、敷牆、甚至是剪鞋樣，都是難得的好東西。” “那小人書啊！更是難得！” “每一次我女兒給我收集的帶回村，可以讓整個村裡的大人小孩子都轟動。” “小孩子想要看小人書上的故事，還能念給老人聽。” “聰明的婦人，也能從那些漂亮的畫片上看到想要學的東西，可能是做衣服，可以是做鞋襪，都是難得的呢！” 聽到那話的瞬間，吳伯好似覺得他們這廢品站也遍地是寶了一般。 從那以後，即使這位老人不常來，對於總是喜歡給外公攢木料，會收集了報紙自己看再攢著給外公，找了小人書帶回去給孩子們的小福，吳伯也越加期盼了。 他們，可不是來這廢品站撿廢品，而是來淘寶的啊！ 在吳伯的傾情幫助之下，福運來自然滿載而歸。 而且，吳伯悄悄告訴他，過兩天就是半月一次的清理時間了，讓福運來今天有時間就多走兩次。 福運來從來都是聽勸的人，於是，這一天，等著她最後一車拖回大雜院的時候，已經大下午了。 家裡，福家其他人已經回來了。 劉秀梅從書冊上看到了新的炮製方法跟藥材，她才明白，當初他們收到第一冊，有多麽的基礎與簡陋。 而這些不同的炮製方法，也讓劉秀梅大開眼界。 就是……除了少數，真的大多數都不是容易的。 而經歷過這些方法的煉製，一些普通的、有毒的、珍貴的藥材，都會擁有著完全不一樣的藥性。 總的來說……博大精深到讓人著迷，卻又讓人完全不知道從何開始。 聽到外面那大黑狗熟悉的叫聲，福滿江兄弟趕緊出了院子。 其實大黑狗雖然一直喜歡對著福運來吠，但整個大雜院的人都知道，它的這種吠聲是不同的。 並沒有那麽凶惡，也不是一副要衝出去的急迫。 更像是……絮絮叨叨的嫌棄？ 當然，福運來本身是沒有那個心情來分辨。 總之，她每一次一聽到這聲音，就氣得直咬牙。 福滿海回來已經看到外廊下面堆滿的木料了，他們雖然明白以妹妹現在的體力，這點活還是能幹的。 但卻還是習慣的想要她多休息一下。 就是，福滿海這張嘴，說出來的話有點不好聽。 聽著讓她別繼續待在這裡引著大黑直吠，福運來黑著臉沒好氣的白了二哥一眼，隨便拿了點東西，轉頭就進了院子。 福滿江在一旁直搖頭，能把好好的話說成這樣子的，估計也就只有他這二弟了。 可偏偏福滿海還頗為得意：“哥，你看到了嗎？要叫來來休息，我一開口，保準能成！” 福滿江嘴角微抽，實在是不想再聽下去，趕緊也抱了木料，飛快的進了院子。 一進的何家人，看著兄妹三人陸續進去，忍不住撇了撇嘴：“什麽破爛都撿著往院子搬，也不怕髒了院子。” 但想到每一次福外公來了後能幫的忙，他們又暗自計劃了起來。 也是這院子的有些人不懂事，明明那老頭都說了，他是為了感謝大家對他女兒的照顧，用手藝回報院子裡的各家，結果還有人一定要送東西。 說是感謝他老人家的手藝。 一個農村木匠，還年紀一大把了，有什麽好感謝的？ 真是，明明那老頭要連續在福家待上一個星期以上，這送的東西還不是全都便宜了福家。 可他們就是眼睛被糊住了一般，根本看不出來。 弄得他們每一次都要猶豫半天，才確定找不找那老頭幫忙，幫了後要給點什麽！ 簡直是，讓人煩都煩死了。 ---------------------- 至於廠裡實際的情況……在這個一年一人都不一定能夠湊齊一套衣服布票的時代裡，新三年，舊三年，縫縫補補再三年才是正常情況。 毛巾舊了點算什麽，沒看程素芳破了個洞的毛巾，用著也沒有半分不好意思。 用飯盒喝水算什麽？ 有些人家連碗都不夠，小孩吃了大人接著用都正常呢！ 更何況還額外準備一個搪瓷水缸子？ 別看福家就福運來姐妹倆房間裡，放著的大箱子裡還攢了不少的布。 可只看福運來小時候做裙子剩下的布頭都還在，就知道這些布料是怎麽攢出來的。 這還是福家一半人都在紡織廠裡。 一年到頭，廠裡考慮到員工布票難得，有了瑕疵布、布頭、尾貨一類的，總會給予一些給員工做福利，這才能有機會攢出來。 現如今的機器，也沒有那麽精密，使用的過程中因為機器的問題，出現瑕疵布的機率還是比較大的。 這是每個廠都想要解決的問題之一。 但從某方面來說，又是員工們的另一個福利來源的機會。 ----------- “可……可你們這一次不是要趕三輛車出去嗎？”女孩顯然消息靈通。 提起這個福滿河更無語了：“那你都知道，我們得趕三輛車才能拉了所有的東西……那為什麽你還覺得還能有空位呢？” 這話問的女孩半天也答不出來。 可福滿河還不準備放過她，又繼續開了口：“另外，為什麽你覺得，我就應該理所當然的幫助他人呢？” “借了村裡的牛車，我們不只要出工分，還得順便給村裡辦事。” “除此之外，牛在外面出了任何事情，我們都得負責！” “我回家，路上都得走兩天，除了休息時能讓牛去找口草吃，其他時候，連草料都得準備。” “更不要說還得自己認路，自己趕牛車。” “這一路的疲憊跟危險就不提了！你又怎麽會覺得，我們不坐車，不用出錢，就不用出力、不用費心了？” “而且，想讓我幫忙帶東西的人，甚至連面都沒有露就讓你來……” 那到底是覺得你認可了他們，還是覺得你在我這裡有充足的面子？ 最後一句，福滿河最終還是給了女孩面子，並沒有當面說出來。 只是，曾經他一直覺得這女孩本性不壞，所以這些新來的知青中，也算是對她的態度稍微軟和了一點。 但經過這一次的事情福滿河也明白。 或許她是真的本性不壞，但能夠這麽輕易就被知青點那些人私下慫恿著過來，還這麽得寸進尺……那麽要不是認不清自己，就是認不清情況。 總之……那至少代表著腦子不夠好。 其實福滿河倒也不是真的那麽無情。 他這一次探親的時間也不短，幫助送封信什麽的，或者是稍微帶點東西，也不是不可能。 可要幫忙帶東西，想帶東西的人卻連來確定他們牛車上有沒有空位都沒有，就這樣直接指使著別人來問，他自然不會樂意。 當然，福滿河是不會承認，真正讓知青點這些人不敢找他，是因為這兩年，他早已經給這些人樹立起了半分便宜也佔不了的深刻印象。 福滿河沒有管已經將哭不哭的女知青，直接轉身回了自己宿舍。 他明天早上就要早早起來往家趕，還有不少的行李要收拾。 這一次可不是他下鄉的時候，拿著車票上車就行，一路趕著牛車回去，中途還得在外面歇一個晚上，自然得好好準備才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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