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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08/22 11:54:44瀏覽301|回應0|推薦3 | |
強者永遠是寂寞的。 他在很小的時候就明白這點。 在創界的街頭,人人看到他都要退避三舍,就連他所身在的幫派都沒人敢跟他稱兄道弟,這還不到十歲的孩子動起手來嚇壞了他們,更不用說他那偶爾能夠無故起火的詭異能力。 有事靠拳頭解決,什麼夥伴都不需要。他已經對這些現狀習以為常,從懂事開始,他就是一個人。 直到那個精靈對他伸出手,問他願不願意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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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用他的母語將他取名為耀陽,說是與他的氣質非常相襯,強烈而明亮。 他與母親生活了幾年,她在這期間不斷嘗試要打開他的心房,最後總是徒勞無功。 理性上,他知道不能再這樣下去,但他就是無法掩蓋那煩躁的感覺,那種非得要盡情破壞、盡情傷害才能抒發的煩躁。 母親也了解這點,她沒有選擇,只能送他去學校,期望有同學或師長能夠滿足他內心的渴望。 這個渴望卻一再落空。
「滾!我連一半的力量都沒用上,這樣都敢來找我?」他憤怒地對被他打倒在地的學長說。 在他把二十來個學生和五個老師送進醫護室以後,他放棄了挑戰。這是個實力為上的危險世界,甚至每個人都至少擁有一把專屬武器,好戰的人更不在少數,只要看不順眼就能打,誰都不會阻止。 然而他還是找不到敵手,連能與他匹配的武器都找不到。學校販賣的武器承受不住他的狂亂,買沒多久就支離破碎。儘管戰鬥條件因此比別人短一截,他還是戰無不勝,有時還是赤手空拳贏的。 「普通的學生和老師當然滿足不了你啊。」那個自稱為銅爆的開竅者來到他面前,他曾經跟對方對打過,實力是不錯但仍不及他的標準,「趁著校長這幾天不在,不想去敲開校長室的大門嗎?孤獨一匹狼。」 他們的校長養著一匹被封為聖獸的炎狼,從這個封號就能知道其所蘊藏的力量。 「不,謝了,我還不想淪落到野獸的等級。」炎狼強歸強,但他還不想把野獸視為敵手。 「那校長呢?我們對她的炎狼不敬,她肯定要修理作亂的學生,到時候你不但能得到跟校長打的機會,還能一口氣離開這個學校。」 離開……他目前確實沒有理由繼續待在學校了。他沒有學習的慾望,同學和老師都懼怕他,一點牽掛都沒有,能在離開前來點惡作劇也不錯,他相信母親也一定會理解他尋求校外強者的渴望。 「算我一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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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計畫很順利,應該說根本就沒有計畫的必要。萊茵似乎很相信她的狼會替她妥善看守,連門都沒有鎖上就離開,讓他們能夠輕而易舉地入侵。 炎狼札魯抬頭看了兩個闖入者一眼,隨即又趴回去繼續打盹。牠的主人確實有要求牠看守校長室,不過這麼多年來牠已經看過太多學院裡的小兒,對於他們的調皮舉動並不以為意。畢竟,校長室裡的東西憑學生的本事是偷不走也破壞不了的。 牠沒想到,他們的目標不是物品,而是牠自己。 兩人從對炎狼珍貴的皮毛又拉又扯到拳打腳踢,札魯感受到尊嚴和地位遭到輕視。牠不斷提醒自己,牠是尊貴的炎狼,對方是不滿半載的小兒,與他們鬥氣是降低自己的格調…… 火屬性的脾氣終究是壓抑不了的。 札魯終於忍無可忍,牠用龐大的身軀將兩人撞出校長室。 耀陽因為頭部著地而短暫昏迷,當他再度醒來時,他看見渾身是傷的共犯在嘗試包紮傷口,明顯是與炎狼搏鬥的痕跡。 「我看不用等校長了,我們現在就溜吧,那頭狼完全瘋了。」銅爆說,「反正我們製造混亂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你說牠瘋了是什麼意思?」 「你自己看囉。」他指向身後的校園。 耀陽往那充斥尖叫聲的地方走去,暴走的炎狼大肆破壞著校園,有許多師生受傷、被困在火海裡面。面對巨大化炎狼的威壓,就連經驗老道的教師都不禁卻步,遑論要去阻止這頭怪物。 他對眼前宛如地獄的情景發怔。 「哈哈哈,想到這是我們造成的就覺得有趣!」銅爆不知何時走到他旁邊,「好痛快呀,你看他們叫得像什麼一樣,這些幻界人……」 聽著對方的笑聲,他覺得事情不對,非常不對。 這並非他的期望。 「欸……喂!你要去哪啊?」 他邁步跑向火海,與生俱來的力量讓他沒有這麼畏懼高熱,但炎狼製造的火燄也非同小可。他的戰鬥能力強歸強,火元素方面的程度也只是中上,炎狼的熱度自然遠超過他的界限,剩下的全靠精神力支撐。 他要阻止札魯,這個念頭推著他前進。 他撲到炎狼身上,使勁停止牠的腳步,牠當然不會允許這低下小兒這麼做,扭頭就要把他從自己身上咬下來。他在千鈞一髮之際放開雙手,彈到炎狼面前,與那對火瞳對視。 耀陽招出他目前在用的武器,放低重心,小心翼翼地左右移動,尋找突進的機會。札魯雖然處於暴走狀態,倒也沒忘記生存本能,本能告訴牠不能妄然撲咬敵人,這個小兒很危險。 沉住氣,耀陽選定了攻擊時機,炎狼也在同一瞬間移動,張開血盆大口準備撕裂對方── 『嗷嗚!』炎狼發出痛苦的嚎叫,牠的胸口被劃開一道傷痕。然而得手的耀陽沒有因而嚐到勝利的滋味,炎狼如岩漿般滾燙的血液融化了他的武器表面,順著刀刃流向他的身體。他被燙得握不住武器,幾乎要屈膝跪地。 這次的攻擊非但沒有阻止札魯,還提升了牠的怒氣,但與剛剛不同的是,這回怒氣全部集中在一個小兒上,牠不會放過這個獵物,必定要他償還代價。 牠注意到獵物此刻的行動停了下來,是攻擊的絕佳機會。牠再度張嘴,咬向依然因傷而無法移動的耀陽。 眼看巨獸就要咬過來,耀陽迅速做出判斷,他強迫自己疼痛不已的身體閃過攻擊,再度給札魯劃出一道傷痕。這回武器是徹底融化了,他身上的燙傷面積也跟著增加,但是他沒有時間感覺痛楚。趁著扎魯因傷停頓,耀陽抓住牠的毛髮,使勁地爬上牠的頭。 對犬科動物來說,頭部是很重要的私有領域,是牠們權力的象徵。更遑論聖獸炎狼這犬科之主,被別人攀上頭部可是莫大的恥辱──牠已經徹底得輸了這場決鬥。 強烈的恥辱感抑止了札魯的暴走,牠落敗而臣服,任由勝利者奪走他的能量。炎狼一族來自於比幻界更加殘酷的環境,在那裡勝者取走敗者的力量是理所當然的。 確定札魯的敵意已經消失,耀陽疲憊地翻下地面,頓時,歡呼聲四起。 「耀陽!耀陽!耀陽!耀陽!耀陽!」不知道是誰起的頭,校園內迴盪著給英雄的讚頌。 學院的治療師很快走上前處理他的傷勢,過去他打架受傷從沒主動去找過治療師,覺得不靠自身的能力復原是件丟臉的事,沒想到感覺並不差…… 他再抬頭環視周遭歡呼的人們,這是他第一次不單是為了戰鬥而戰鬥,也是他第一次明白,原來有目的的戰鬥能讓一個人變得更加強大。若不是意志力支撐,平時的他是打不贏札魯的。 「咳嗯,我想該有人給我解釋一下。」 歡呼聲的停止與到來時一樣突然,眾人看著他們的校長從傳送陣法裡走出來,沒有人能由她臉上讀出她有沒有在生氣。她朝炎狼喚了聲,牠立刻將身軀縮回平時的大小回到她身邊,一人一狼不知交流了什麼,當她回頭面對眾人時,她只點名了那個擊敗炎狼的英雄。 「耀陽,跟我回校長室。」 一天內第二次來到這個地方,他的心情非常複雜。 萊茵‧敏‧維多利亞在辦公桌後面坐定後,開口:「札魯說,你跟另一個學生欺負牠。」 他點了點頭,不打算否認。 「雖然是我們家札魯不對,可是這次很多人受傷。」她的火瞳緊盯著他不放,「你準備好接受懲罰了嗎?」 「準備好了。」 「那好,」她說完向他扔了一樣東西,他反射性接住,「這個以後就是你的東西了。」 「這個是……為什麼?」他看著手中的物品,那是一把雕工細緻的阿拉伯刀,上頭有著濃烈的火元素盤繞。 「它的名字叫作炙焰,是我繼承家族武器以前用的替代品,能夠完全承受炎狼之力。」她舉起右手,筆直地指向他,「你的懲罰就是每天來接受我的訓練,直到你能夠百分之兩百掌握炎狼之力為止。」 「啊……?就這樣?」他滿臉狐疑,原本連退學的心理準備都有了。 「另一個人已經不負責任地逃掉了,你既然沒選擇逃,我又何必讓你退學?」她對他露出笑容,「倒是你皮最好繃緊一點,炎狼的訓練可沒這麼簡單,狄耀陽。」 「……妳剛剛叫我什麼?」 「狄耀陽。」她加重語氣複述,「你還沒有姓氏,對吧?狄這個字在你的母語裡是由火和犬組合起來,正是適合炎狼的好字,我想你母親應該也會喜歡。」 「妳認識我母親?」 「因為家族的關係,是老朋友了。」她撐著下巴觀察他的表情,「你好像不是很喜歡我任意扣一個姓氏給你呀?」 「誰會喜歡!莫名其妙。」要不是他明白校長的力量深不見底,以他的脾氣老早就打下去了。 「是沒錯,不過在這個世界還是有名有姓方便一點。你母親那一族是因為身分特殊才把姓氏丟掉,你不要這樣比較好,狄耀陽。」 「少用那個方式稱呼我!」 「真的那麼不喜歡?那我只好叫你……小陽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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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狼的訓練痛苦而順利,幾個月以後,當初能燙傷他的熱度已經是小菜一碟,戰鬥技巧也比以前更加精進。跟在校長身邊學習讓他更加認清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原來他還有這麼大的進步空間。 「你遲早有一天也會碰到能夠跟你抗衡的同儕,」她這麼對他說:「不要看不起同學,也不要太早放棄希望。」 炎狼事件過後,由於他拯救了校園,他不再被大家看作單純的恐怖象徵,還得到「炎之狂狼」這個帥氣的稱號。當然,害怕他的人還是有的,但已經漸漸有人敢對他搭話道日常。 其中,他和一位名叫林修的開竅者變成了朋友。 起因是學院的學期考試,過去從來不曾在乎成績的他,這次被校長要求了最低的分數底限,若不通過就不再指導他武藝。 「肌肉笨蛋是不行的。」萊茵校長如是說。 完全不會念書的他,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只好去向班上成績最好的林修虛心求教。 「再確認一次,你、你要我教你……念書?」林修認為自己聽錯了,看到對方一下課就臭著張臉貼過來,他以為對方終於決定要拿弱者當飯後餘興了。 「對,校長說這次再被當掉就放生我。」耀陽咬著牙說,彷彿這些話會抽乾他肺裡的氧氣:「拜託你,我對念書考試什麼的完全不行,我知道你很厲害,你一定要幫我──」 他看著眼前這位嚇傻了的書生,彎腰重新補上一句:「請你一定要幫我,拜託。」 林修確定這不是幻聽也不是幻視以後終於開始認真考慮這件事,他一向不喜歡這個只會打架的同學,而且對方的品性也是出了名的差,跟這人打交道可說是只有百害而無一利。 不過,他印象中那個不良學生真的會這樣向人謙恭地低頭嗎?連敬語都用上了,這是炎狼事件以前他完全無法想像的,用拳頭威脅還比較正常一點。 「好吧,」他想了很久總算答應,「但是有條件。」 耀陽才面露喜色又馬上黯淡了下來:「你說吧,什麼條件我都接受。」 這句話再度帶給林修驚嚇,他是暗自發著抖才敢提出條件,沒想到會收到這麼爽快的答覆,「條件……條件是,我不只要教你念書,你還要聽我上幾堂待人處事的課。」 「待人處事?」 「對,我要教你怎麼跟人溝通。」林修那書呆子外皮下潛藏著的好事者悄悄探出頭,他想著,要是他能改變狂狼,這將是一項壯舉。 他們用學期考試前的冬臨假期來複習,耀陽沉著氣面對堆積如山的練習題,他把戰鬥用的精力全部轉移過來,還把炙焰丟到床下,決心考試前都不碰。對身為戰鬥狂的他來說,這可比抵抗炎狼的威壓還需要更強大的意志力。 林修發現耀陽並不是一個笨學生,只要打好基礎和抓到訣竅,要通過及格線是沒有問題的。 準備考試之餘,他們聊起各自的事情,化解一些成見和誤解,到了冬臨假期的最後一天,他們已經成為了朋友。 「我能教的就這麼多,明天你就全力以赴吧!」林修闔上書本。 「謝謝你教我念書和、呃、怎麼待人處事。」耀陽說,提起那個字眼還是有點不自在。 「你還懂得道謝就代表我教育成功啦。」他聳聳肩,「記得晚上跟明天考前還是要複習,你的陣法學爛到爆。」 「切,不用你提醒!」 考試結果自然是低空飛過了,而耀陽也在戰鬥學的實測中久違地大鬧了一場,算是犒賞自己兩星期以來的辛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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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林修的幫忙和督促下,耀陽和同學及師長建立起和平的關係,即使升上高等部以後有大量新同學加入也沒有發生太大摩擦,能好好地找人切磋武藝而不被事後挾怨報復。 生活是開心許多,但他心中還是有些空虛,他就是等不到那個跟他實力相當的同儕。 「維嵐大賽?」一天,他被叫去校長室,校長告訴了他關於這個比賽的事情。 「對,你在中等部時應該有聽過,是我們和嵐斯洛的友誼競賽,每年的內容都不太一樣。」萊茵把參賽規章遞給他,「你高一時因為一些緣故沒有舉辦,但今年我希望你去報名個人賽。」 「要我去痛宰這所學校的人嗎?」 「這個嘛……原因你參加了就知道。」萊茵對他勾起笑容。 經過這幾年相處,他知道當這個笑容出現時代表事有蹊蹺。 「我報名就是了。」 個人賽的賽程是兩個學校混在一起,在學院額外準備的場地舉行。前面幾場比賽他自然是輕鬆應對,不管是嵐斯洛還是維多利亞的學生都不是他的對手,讓他逐漸質疑自己參加的原因。 「我想我知道校長為什麼要叫你去了。」比賽開始第三天的傍晚,林修在他面前攤開賽程表,「她就是要你對上這個人。」 「希娜‧亞黎安娜?」他唸出林修指的名字。 「她是戰鬥種族銀之風的紋章傳人,還是該族號稱有史以來最強的傳人。」林修的指尖滑過她的戰績,「而她,是你明天比賽的對手。」 「她有那麼強?」他的興致來了,他當然聽過四大戰鬥種族之首的銀之風,要在那裡被稱為最強肯定是具有過人實力,原來跟他同年紀的人之中有這樣的存在。 「銀之風算是很低調的種族,跟總是走在檯面上的斬不一樣,所以很難知道這個傳人實際上能力在哪,但我相信你不會失望。」 「肯定不會,哈哈!」他興沖沖地抓起武器往外走,「我要去為明天準備一下!」 夜晚來了又去,對耀陽來說這是一個徹夜難眠的夜,一想到他明天可能會遇到追尋已久的對手就興奮不已。 而這個夜晚對於他的對手來說,則具有另一個改變人生的意義。
第二天,選手和觀眾來到會場,發現今天的比賽和過去三天都不一樣。 「哇,感覺兩所學校全部的人都來了,昨天人哪有那麼多。」林修說,至少他肯定維多利亞是幾乎全員出動,連校長都到場了。 「欸,修,那些是誰?」耀陽指著場地邊一群拿法杖穿袍子的人,他們談論過後各自圍著場地站開來,並將手中的法杖插進地面。 「土族的鎮鎖術士?」好友憑著充足的知識量回答,「這場地有鎮鎖的必要嗎?」 「無所謂,不打擾到戰鬥就好。」他摩拳擦掌著說,同時注意到自家校長正朝他走過來,「有什麼事嗎?」 「耀陽,等會的戰鬥,我允許你用全力。」萊茵難得用正常的稱呼認真地對他說:「不用全力的話,你可能會死。」 「這不用您提醒我也知道啦,我捨不得不用全力的,也沒這麼容易被殺掉。」 「那你自己多保重,我回位子上去了。」萊茵臨走前還拍了拍他的肩,似乎擔心著什麼。 「老太婆想太多了。」他翻了個白眼,「修你也快點回觀眾席去吧,準備好觀看真正的戰鬥!」 「嗯,你加油。」
「維嵐大賽半決賽──炎之狂狼對風之紋章實體傳人!比賽沒有規則,直到其中一方失去戰鬥能力才算結束!」播報員的聲音響徹全場,「請兩位選手入場!」 他站上對決空間,總算看見了對手。 那是一個留著一頭銀色捲髮的女子,她身形纖細,看上去弱不禁風,不過他不會因此小瞧了對手,他知道銀之風是以速度取勝,力量倒不是他們的長處。 她的外表沒什麼驚奇,真正吸引他注意的,是她的雙眼。 她那對銀色瞳孔的周圍佈滿血絲,她瞪著他的眼神就像看到仇人,他幾乎能從那個眼神中讀出她靈魂深處的吶喊,尖叫著要將他撕裂。 「各就各位──比賽開始!」 「始」字的尾音都還沒消散,她的身影已經消失。下一瞬間,他只感覺到反射性舉刀格擋的雙手整個麻痺了,刀身則因為接下攻擊而劇烈震盪著。 接著,幾十秒的時間,他身上被由不同方位劃出大小深淺不一的傷口,而他連對手的移動軌跡都看不到,只能勉強碰到她幾刀。 「真是太可怕了,不認真真的不行啊。」他說著甩動刀身,點燃整片賽場。 一片火海的景象沒有維持太久,剎那間銀色風暴自某個點向外擴散開來,吞噬火燄。 耀陽抓準這次機會,朝風暴的中心點用力揮下刀刃,衝擊波伴隨烈火直達目標,終於讓他的對手在戰鬥開始後第一次現形。 希娜按著手臂上的擦傷,腳步停了頃刻,但她在耀陽打出下一波攻擊前又動了起來,沒讓對方得逞還乘勝追擊。 「不會吧?」他在千鈞一髮之際擋下那瞄準心窩要害的凌厲劍術,她真的想取他的命! 「狄耀陽,我要你用、全、力!」萊茵的大吼傳進他耳裡,這次他選擇乖乖聽話。 他閉上雙眼,讓炎狼之力的野性感官取代人類的五感,同時將火元素招至身體周圍,把靈敏度提升至極限。 「這裡是吧。」他倏地睜開眼睛,把刀重重地往某個方向由上往下砍去。 『鏗』一聲,她接下斬擊,這回沒有上次那麼容易脫身了,耀陽強大的力量壓著她,光是要抵擋就很吃力,若她的劍不是救世神器恐怕早就斷成兩截。 這時她做出出乎他意料的舉動。 她放開了自己的劍。 不是單純鬆開雙手,而是調整過身體的位置和重心以後才從劍和耀陽的壓制下離開。失去下方支柱的炙焰馬上失速地植入地板,希娜的劍則安穩地落在它的刀身和地板的空間中,毫髮無損。 耀陽剛才是下了十足的力量,刀身有一半都被地板吞噬,一時竟然拔不出來。現在兩人手中都沒有武器,希娜的身影再次消失無蹤。 他總算明白過去其他人為什麼會稱他為怪物,希娜這樣讓人完全無法跟上的強大和戰鬥技巧,實在讓他也很想恭敬地尊稱對方一聲「妖怪」啊。 還沒來得及擺出拳腳功夫的架勢,銀色風暴便向他襲捲而來,她高速的一腳賦予纖細的肢體無限力量,讓他連連後退好幾步才站穩。 就在這個空檔內,她重新拾起武器,將劍尖對準敵人。 「情勢沒有扭轉,妳累了。」他注意到她胸前的起伏加快,握著武器的手也有些許顫抖。 他不是碰到速度型的對手就不行了,他有相當優異的動態視力和反應能力,要快到讓他看不見需要異常的速度,何況還維持了這麼久。他相信即使是以疾速出名的銀之風,要這麼做也需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我不累。」希娜在開打後第一次說話,聲音有些嘶啞,還帶著些微的忿恨。 他仍不知道她那份針對他的恨意和怒氣是從哪來,不過有一點他很確定,那就是她沒有因為情緒而失去戰鬥中的判斷力。 更具體地說,她此刻很冷靜,有如暴風雨前的寧靜。 「那別休息了,繼續。」耀陽打從心底笑了出來,他的對手還行呢!跟之前所有人都不一樣! 經過一番閃躲和陣法元素的應用,他成功取回武器,情勢再度翻轉。 接下來的十多分鐘被歌頌為歷史性的一戰;希娜的速度確實因為體力耗損而放慢,耀陽也習慣並跟上她的攻擊節奏。火與風一來一往,每一次兩把武器交鋒都讓整個賽場為之震動,連鎮鎖術士都無能為力。 不知不覺中,希娜眼裡的怒意漸漸消退,但這沒有使她的攻擊減弱,反而更加精準。 在一次最強力的交鋒中,火瞳與銀眸四目相對,他們隔著各自的武器,在這一剎那交流了只有他們才能明白的訊息。 他們都在尋找著立於同一條線上的存在,等了又等、放棄了又前進,終於在這個瞬間遇見彼此。 這場戰鬥的結果是兩人在某個臨界點同時倒下,他們的戰意都尚未消失,身體卻已經支撐不住,強制停機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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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連載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