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體:小 中 大 | |
|
|
2017/07/12 14:39:28瀏覽221|回應0|推薦1 | |
從出生開始,我們便認識彼此。 我們擁有相同的外表、流著相同的血液,但我們是不同的靈魂、不同的生命。 我和你的個性終究不同,即使心靈相通,我也永遠不會是你,就像你也永遠不會是我一樣。 我們是互相需要的個體,我們是相異卻又相同的存在。
這是,屬於火之雙子的故事。 在火炎炙熱的背後,隱藏的,是比冰雪還令人心寒的回憶……
※
「哇啊啊啊──」 七族聯盟的醫療部門裡,傳出生命誕生後唱出的第一聲樂曲。 「生產順利!是健康的男嬰!恭喜您,葛利亞夫人……」醫療士抱著剛出生的嬰孩高興地通知,彷彿手裡的是自己的孩子。 「等等,還有一胎!」話語一出,病房內瞬間歸為靜默,原本的喜悅消失無蹤。 「依然是同樣健康的男嬰,恭喜您獲得一對雙子……呃,請問,有什麼問題嗎?」抱著後出生的孩子,醫療士不解地看著突然靜默的家屬,就連產婦都像是忘了剛才的疼痛,面色凝重地望著嬰孩。 這使得負責接生的醫療士和輔助人員冷汗直流,產婦和她的丈夫可不是什麼普通人,而是這世上最重要的傳人,要是出了什麼紕漏,他們拿命來還都不夠。 「沒你們的事,快幫克麗莎處理完。」身為火之紋章實體傳人的丹佐‧葛利亞握緊了拳,「還有,克麗莎生了幾個孩子的事從現在開始是最高機密!你們誰敢說出去誰就完了!」 傳人之命他們當然不敢不從,在完成他們的工作之前,除了工作上的必要交談外,沒有人發出任何一點多餘的聲音。
留下還得醫療部門裡做產後調養的妻子、以及由於早產必須暫時留院觀察的雙子,丹佐一個人回到了族中,不理會其他前來祝賀傳人得子的族人,直接前往火精靈族存放重要禱文的神殿。 因為身分而沒受到任何阻擋,丹佐進入神殿深處的密室。狹小的密室中除了三面牆上的書架全都擺滿古老咒書之外,只有一位穿著長袍的老人正在閱讀禱文。 「請把『那個』給我,羅札勒大人。」他冷冷地對老人說,雖不耐煩但也不能太過不敬,畢竟老祭司長在他們族中的地位並不亞於傳人。 年老睿智的祭司長見他來勢洶洶,不多想便知道事情始末:「預言實現了呀……沒想到會發生在傳人的家庭中……」他緩緩地從口袋中拿出一把紅銅色鑰匙,並插入唯一沒擺書架的那道牆、一個不仔細看根本不會發現的鑰匙孔中。 『喀擦!』 清脆的一聲,牆上的小暗門被打開,裡頭是一卷已經發黃的羊皮紙。 「『大預言』出世之時,伴隨的將是族禍之事。一樣面孔的嬰孩降生,繫臨福禍之血,當兩人同存於世,必將帶來毀滅。」羅札勒朗誦完羊皮紙上記錄的預言後,抬頭看向臉色變得非常難看的後輩:「克麗莎生了一對雙胞胎?」 丹佐咬緊下唇,沒出聲,只是默認。 「兩人都各自繼承了紋章?」 依然沉默。 「唉……」老人深深地嘆了口氣,「你該慶幸他們都得到了傳人的身分,否則依我們火族無法制止的衝動天性,肯定是會把你其中一個孩子拿去火祭的。」 「我該怎麼辦?祭司長。」頹喪地垂下寬闊的肩膀,丹佐一向說自己天不怕地不怕,是火族中最有骨氣的男子漢,如今卻感到無比迷茫。 「順其自然,也別刻意隱瞞。你瞞得了一時,瞞不過一世。」老人拍拍他的肩。 「預言會不會實現,又是用何種方式實現,一切都還是未知數呢。」
※
名為炎與烈的雙子,就這樣在父母的保護下成長。 由於兩人背負著救世神器,且目前一點滅族災禍的徵兆都沒有出現,火精靈族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任由他們自在生活。 然而,安穩並不是長久的。 大約在雙子五歲的時候,戰爭開打了。 許多種族、許多部落遭到波及,更甚者直接被滅絕。 這樣的不安定,讓火精靈族漸漸焦躁起來,即使他們身為歷史悠久、族人繁多的大族,在有滅族預言的情況下,他們也不得不對現狀提高戒備。
「吶、炎,你不覺得大人們最近看我們的眼神變得很討厭嗎?」在某個父母皆出門參加戰下午,雙胞胎坐在家門前的台階上談話。 「你明明知道原因的,還提這個做什麼?」瞥了自己的雙胞胎弟弟一眼,炎理所當然地說。 「那個討厭的預言啊──真希望這鬼東西沒存在過,不管是我們的還是那個『大預言』。」望著遠處被戰火染色的天空,烈不過六歲的紅瞳中映出不該有的成熟。
「!?」
動用靈體紋章的能力化出火屏,炎看著他在千鈞一髮之際擋下的暗器掉落在腳邊。 「是誰!?」烈在同一瞬間取出實體紋章的武器--燃炎之刃,將紅銅色刀鋒對準暗器射過來的地方,「難道是有敵人潛入嗎!?」 雖然大人總是不願對孩子提起戰爭之事,但敏感的孩童總能察覺到戰事演變,現在這種時候,就算是有奸細潛入也不奇怪。 「哈哈哈哈,對你們兩個小鬼來說或許是敵人吧,但我也是為了族人好!!」一個同族的女人從對面的樹叢中走出,一手拿著酒瓶,一手拿著方才炎擋下的那種暗器。 「嘖、渾身是酒臭味,醉得不清啊,大姊。」烈捏著鼻子說。 「住口,被詛咒的小鬼,把我的老公還來!!」女人面目張狂地大吼,扔出更多暗器,「都是因為你們這兩個惡魔才會帶來戰爭,還害得我老公在戰場上送命!!」 女人的吼聲比起無法擊中目標的暗器更加銳利,在他們心頭留下一道道傷痕。 「這跟我們一點關係也沒有!」 知道不可以傷害同族,烈為求發洩只能用力將燃炎之刃往地上砍,將野草連同台階的一角一起灼黑。 那個失去丈夫的女人很快被族內其他人制止、押送,但是她說過的話、她看他們的眼神,他們永遠也忘不了。
※
十多年光陰轉瞬即逝,當年的戰爭也已經過去,就在他們以為關於預言的事情可以隨著他們成長而被族人淡忘的時候,下一齣悲劇發生。 就在七族聯盟,幻界戒備數一數二森嚴的地方,烈的紋章被不明人士奪去。 炎一向淡然處世的心,第一次浮動得如此劇烈。 說到底,他還是火族的一員,要不激動是不可能的。 「不要告訴我,就因為沒有紋章了,你們就要拿那可笑的預言來處決他!!」面對族內排排坐著的高層,炎憤怒地嘶吼著。出生十九年以來,就這一次是他在吼、雙生兄弟默不作聲。 「就算你是傳人也不可玷汙預言!」一名長老喝斥。 用力握拳,他用泛紅的雙眼瞪著眼前所有人,難道,他和弟弟的差別就只有紋章,弟弟做為一個生命、做為一個從未做錯事的火精靈族人,就一點生存價值也沒有嗎? 明明兩人應該是一樣、擁有相同的生存權利呀。 「我們在你們眼中,就只有『紋章傳人』這個擺好看的身分而已!?」他的手重重拍上木桌,四周照明用的油燈因突然竄起的火焰紛紛應聲碎裂,「我不允許任何人否定--」 「通通住口!」 審議室的門被打開,走進來的是兩位前任傳人、也就是雙子的父母。 「現在世界上只剩下九個紋章,又有兩個已經被敵人奪去,在這樣的情勢下,你們還在內鬥什麼?」丹佐宏亮的聲音在廳堂中迴響。 「他們兩個一個都不許殺!不管有沒有紋章都一樣!!」克麗莎用不亞於丈夫的音量和氣勢大喊。 「紋章並不是有去無回,來日當我們奪回了紋章,依然需要烈來做宿主!」在長老們回話之前,丹佐搶先接話:「我袒護他們,並不只因為他們是我的孩子,更是為了顧全大局!」 回應他的是長老們討論的窸窣聲,不久後,負責發言的長老大聲說道:「我們決定暫緩對烈‧葛利亞的判決,一切在『大預言』之後決定!」 「這還得要我們能捱過大預言呢。」烈嗤之以鼻地說,將手搭上兄弟的肩:「今天謝謝你幫我講這些話啦……哥。」 「怎麼突然那麼叫我了?平常不是都叫名字嗎?」稍稍鬆了口氣的炎語氣比剛才柔和許多。 「沒什麼啦。」他露出笑容,「只是你今天特別像個哥哥。」 炎掛上與對方一模一樣的笑。
「因為一直以來,我跟你都是差不多的啊。」
我們,是雙胞胎。 我們有著相同的面容,流著相同的血液,背負相同的命運。 但是,我們不一樣。 所以,哪個都不能被犧牲掉。
|
|
( 創作|連載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