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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07/21 01:26:43瀏覽187|回應0|推薦2 | |
「啊嚏!」 伊潔‧艾拉多睜開雙眼,迎面而來的寒冷空氣讓她打了個噴嚏,雖然在離開風族聚地前已經加厚過衣物,生在大陸南方的她還是無法馬上習慣這種溫度。 她走下固定傳送點的階梯,一腳踏進深厚的冰雪中。來過這裡幾遍,這還是她頭一次用自己的雙腳走在雪地上,過往來訪時族人可不會讓她碰到任何可能會讓她感冒的東西,更何況時間必定是溫暖的夏天。 「真是令人讚嘆的景色。」薩斯放眼望去,周圍盡是銀白色,並且安靜得嚇人。 「您們或許會覺得美吧,在我等眼裡卻是再平常不過的景致。」留著亮藍色長髮的女性向他們走來,她躬身後說道:「安好,各位傳人,我是您們今日的嚮導,芙雪玲‧道爾。」 「您好。」薩斯以點頭回禮,「我相信貴族應該有收到訊息,我們──」 「請先進室內再說,尤其與水元素相性不好的火之紋章傳人必定無法忍受我族的氣候太久。」芙雪玲轉身,用力揮下右手,落下的雪花竟迅速結成一條隧道,直到前方的城鎮主體,「這樣就不會被雪碰觸到了。」 「感謝萬分!」烈說著拉上兄長奔跑進去,對方說的沒有錯,他覺得自己再多在大雪中待上一分鐘就會暈過去。火是能融化冰沒有錯,但這種「眾敵環伺」的情況下,他就像根火柴棒,眨個眼就會熄滅掉。 薩斯瞇起眼睛,心裡想著這位女性非常不簡單,憑一己之力就能在瞬間令水屬性排成這麼長的結構;另外,她的姓氏異常耳熟……有必要好好詢問。 冰雪障壁隔絕外頭的寒冷,眾位南方人總算找回被冷凍的知覺,冬臨的水族領地無非是個生人勿近的地域,然而他們這趟旅程不得不經過此處。 「我族少主終究做了跟他父親一樣的選擇,是嗎?」走在隧道內,芙雪玲主動開口:「我是知情的,如果諸位有替少主的所在準備說詞,那請晚點再拿出來吧。」 這句話點醒薩斯,他終於想起究竟是在何處聽過這一姓氏:「冒昧地請問,您和赦力亞‧道爾是什麼關係?」 先前尚恩就有在他們面前提過這在上次戰爭中令人厭惡的人物,他的母親偶爾也會說到,赦力亞多次阻撓前代傳人,幾乎是黑靈化身。 「我們算是堂姐弟。」她回答時微微瞇起雙眼,思緒被過去的記憶帶動:「那孩子從小就很奇怪,跟周圍的人格格不入,老是要去那些被大人們禁止的地方,研究被他稱為『黑色藝術』的世界。呼,相比起來,他兒子可真是正常太多,可惜最後還是走上相同的路。」 想起她所謂的堂弟,真是自幼就能看出他的未來。每每族中接到外頭他族產生紛爭的消息,眾人都在感嘆衝突的可怕,就只有他悄悄露出冷笑。 「泠安就是赦力亞的兒子?」聽出這段關係的耀風挑高眉頭,這倒解釋當他們談論到此人的話題時,他姊姊臉上掛著的複雜表情。想必她早就知道泠安和赦力亞的關係,至於她沒說的原因他這個做弟弟的再明白不過。 不說,泠安是他們的敵人這點依然不會改變;說了,只是讓夥伴們對她「朋友」的觀感更差。 「原來你們不知道呀,少主可是赦力亞費盡心思得到的孩子……不,與其說是孩子,恐怕『工具』這詞更為恰當。」芙雪玲用彷彿與她無關的口吻敘說水精靈族的醜聞:「我族寶貴的傳人,澪露‧波希德,當年還只是個懵懂無知的少女,就這麼被赦力亞用俊俏外表和花言巧語騙去,還以為找到了真愛,結果孩子生出來才一年就被當成垃圾殺死,聽說那傻女孩臨死前還捨不得反抗。少主從此成為他父親製造出來、擁有傳人力量的工具……」 「泠安才不是工具!」伊潔忍不住大喊。 「喔?那妳認為他是什麼呢?」芙雪玲回過頭,挑起一邊眉擺出輕蔑的表情:「別傻了,少主在出生的那一刻就注定沒有心了。」 多數族民,無論大人小孩,對上泠安那對冷到近乎可以說是無神的雙眼總會退避三舍。他的長相俊俏歸俊俏,但沒有人能長期與那種眼神共處。沒有心的人,又要他人如何去以心相待? 「泠安有心!他是個善良的人,他、他……」她結巴起來,並不是被對方說得啞口無言,而是想法太多,她沒辦法用語言表達。 她永遠不會忘記初遇他的那天,他們在各自眾多族人的護送下碰面。她的自由雖然總是被族人限制著,至少她與族人的關係是和諧的;她面前這個人卻不一樣,水精靈們看著泠安的眼神被恐懼填滿,幾乎把他當成危險的東西在看待。 十三歲的她與他對望,他似乎在想其他事情想得出神,在那對焦距有些渙散的澄澈雙眼中,她看見了自己的倒影。 孤單,寂寞。 想做點什麼啊,她這麼想著,甚至還不明白這股衝動究竟從何而來,僅是單純地想要拋開那種令人悲傷的映像。 所以她發出聲音,打破他心中的靜寂。 他是她第一個也是最珍貴的朋友,她確信對方也將她當作朋友,即便她對他的過往一無所知,她知道,兩人相處時對方臉上的微笑絕非虛假。 雖然對一個不習慣笑的人來說,那笑容真是既僵硬又不自然,但至少他笑了,一個沒有心的人怎麼能夠露出真實的笑容? 這些思緒在她腦中翻覆數次,無法轉化成言語,成為無聲的嘶喊。 「妳都回答不出來,就別指望還有其他人能理解。」芙雪玲可以說是看著少主長大的人,他有沒有心,她是再清楚不過,「我們的族人可都對那孩子抱著懼怕。」 委屈的淚水在伊潔的眼眶中打轉,終究沒有任何水珠滑落。 「妳做得很好。」薩斯輕聲對她說,順手拍拍她的頭頂,她和咲風這兩個孩子都是盡了最大的努力在維繫朋友的尊嚴。相較之下,他為好友所做的事情還比不上她們呀……維德,你在開竅者那邊,是否過得更好更開心呢? 忽然間,他發現那曾被嫌棄為噪音的吉他聲,竟是如此令他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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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隧道快要走到盡頭,嘈雜的聲響漸漸自四面八方傳進眾人耳中,聲響混著爆炸聲、尖叫聲與吼聲。其中,最令他們警覺的,莫過於夜生物穿透人心的咆哮。 「戰火已經燒到這裡了嗎?」芙雪玲把手按在冰牆上,試著感受外面的動靜。 炎抿起嘴,他們先過來果然是正確的選擇:「水精靈族也遭受到攻擊了?」 「不難想像少主得到力量後會想要先毀掉故鄉。」她往前一推,立刻替隧道造出開口。外頭仍是風雪交加,然而畫面已不再是純白色,夜生物與士兵纏鬥的身影伴隨鮮紅暈染開來。 「照戰況看來,那些是較高等級的夜生物。」薩斯根據觀察立刻做出判斷:「雙子帶著默先設法前往溫暖的地方尋求治療和待命,伊潔、穆修、耀風和我去戰場上幫忙。」 炎與烈十分清楚他們派不上用場,即便心裡相當想參與,也只有黯然退出。 「你們小心點,我總有不好的預感。」炎按著隱隱作痛的頭,期許這份不適只是由寒冷造成。 「隧道走到底會有其他人接應,非戰士的平民也都在那裡。」芙雪玲踏入風雪中,「來,看看妳口中『有心』的孩子怎麼對待他的同胞。」 他們踩過雪地,腳印剛留下就被重新覆蓋,天氣比他們來到水精靈族前更糟了。奇怪的是,這回伊潔並不感到寒冷,她的注意力已然由自身轉移到戰場上。 她不想要遺漏任何細節,一點點都不想。 水族的戰士們在前方結成防禦隊形,兩、三個人為一組,對付奇形怪狀的夜生物。他們揮動武器和操縱冰雪的結晶,進攻順序的配合沒有話說,但好像…… 「攻擊沒有效?」薩斯驚訝地說。 確實戰士們一點都沒有怠慢,毫不間斷地揮出銳利的攻擊,那三頭六臂的黑色怪物卻沒幾處損傷,反倒是牠幾波反擊就將戰士擊倒,水族的陣型就這樣漸漸崩潰。 「如你們所見,這些夜生物不只對物理攻擊的防禦性高,還對水元素攻擊有極高的抗性,簡直是為我們量身打造而來。」芙雪玲招出一對冰藍色的雙刀,「我們已經向聯盟請求其他元素種族的支援,但聯盟自身才遭受襲擊,聽說在運作上還處在混亂中,加上其他地區幾乎同時爆發的戰亂,根本沒有誰有能力及時調度軍力。」 這是幻界種族以元素劃分居住地區最大的缺點,只要以相剋的元素進軍就能很快使一個地區淪陷。不過這實際上是很難發生的,就好比兩位火之紋章傳人在冰天雪地中做不了什麼,要以元素的弱點來封殺敵人必須要有龐大數量的火力,否則只會被敵人所佔有的地利消滅。以長久的和平來考量,同元素的種族還是居住在一起比較能獲得最大利益與安定。 然而,這些都是在沒考量有人會用夜生物發動攻擊的情況下。 「那就更需要我們幫忙了。」薩斯打開生命之書,對最近的夜生物唸出咒術,無數棘刺從牠身體裡穿出,沒多久整頭怪物隨之瓦解,可見其他元素的攻擊確實比較有效。 四位傳人分散進行援助,如今他們是唯一也是最有力的援軍,刻不容緩。 耀風咬緊牙關,左手操風右手揮劍,他好不容易研發出的銀色火焰如今跟雙子一樣毫無用武之地。體內炎狼之火的基因讓他感覺自己在風雪中脆弱無比,風精靈的基因卻是如魚得水,強勁的狂風在他身邊任他使用。 這種矛盾絕對不是什麼愉快的體驗。 為了多少甩掉這種近乎撕裂他的感受,他拔腿疾奔,在夜生物之間穿梭斬擊,用極限速度所帶來的快感去掩蓋火元素的哀號。一向思路複雜的腦袋再也不多想什麼,只管移動步伐和揮下劍刃就已經足夠。 在這個瞬間,或許是冰雪麻痺多餘的感官和思考,他確實體會到了。 作為一個銀之風精靈所應該看到的景色。 僅僅是戰鬥就能帶來喜悅,僅僅是沉浸在風中就能忘卻一切,就算身上的大小傷口被寒風刺得發疼、手臂上沒有護甲的地方被拉出一條血線,都不能澆息這股純粹的興奮。 其實這些都早已包含在他母親賜給姊姊和他的名字當中。 「『勇敢』地去體會『快樂』吧。」 他彷彿聽見風捎來這樣的訊息。
伊潔在雪地間奔跑著,不時揮動法杖把光球打向夜生物,但水族的傷員還是不斷增加。 這個戰場對她來說非常不利,她的身手並不如一般拿刀劍的戰士敏捷,她在空中才能發揮最多的力量,畢竟光總是由天空照下,不會放過任何角落。無奈,天氣不允許她這麼做,翅膀光是張開就會在轉瞬間凍傷。 眼見躲躲血花綻放在白色當中,她感到非常無力也覺得很難過,這些都是泠安派來的兵嗎?為什麼一定要如此傷害同胞呢? 她想起芙雪玲所說的話以及和泠安初遇的情景,似乎瞭然了什麼。 「你的心在這裡也是被這樣傷害而成長的嗎……?」她無法想像從小就要被身邊的人投以恐懼眼光是什麼樣的生活,她那遭到族人厭惡排擠的哥哥最終也是受不了而離去,這兩人的心究竟經歷過什麼,恐怕她是永遠永遠都不能體會。 即使是這樣── 「呃啊!」血柱由戰士的致命部位噴灑而出,其他同伴就算想馬上救治也沒有機會挽回,又是一條性命的逝去。 另一邊戰士護著受傷的戰友,想要先撤退,卻因此落得兩人都被無情殺死的下場。 治療師在戰場裡奔波,明明已經處在最擅長治療的水族領地,要救的人卻是怎麼樣都救不完,傷者和死者的人數不斷增加,痛心的淚水化作冰晶從他們臉上落下。 伊潔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裡,這些戰死的人們全都可以說是被泠安、被她的朋友給殺死的。即使她能理解泠安的心傷,也無法贊同這樣的做法。 「我絕對不會讓你再這麼繼續下去了。」 不管情況是怎麼險峻,她能擊倒一個敵人是一個,就算感到無力也要掙扎,她早已不是那個被關在羽族宅邸中的公主,現在她能夠獨立辦到一些事了。遠在大海另一端的咲風也正為同樣的事努力邁步,可不能只有她停止前進。 「穆修哥哥、薩斯哥哥!」她跑向正在忙著戰鬥的其他傳人,「我覺得我們這樣下去不行,必須用到傳人之力。」 「我也在考慮這件事,畢竟除了耀風以外,我們三個的武器和能力應對這種場面的效率都不高,再拖下去傷亡會無法估計。」薩斯回應,因多次吶喊咒術而聲音沙啞,「問題是要如何保護散落在戰場上的人們不受到波及。」 「穆修哥哥能做出保護每個人的防禦陣法嗎?」她記得在維嵐大賽時凱莉老師曾經成功在同樣的混亂下,製造大量保護單人的陣法。 穆修搖了搖頭:「我的防禦很強大,也很堅固,但我還無法做得那麼精確。」 那都是經驗累積出來的,穆修一個如此年輕的土族人,在技巧上肯定無法與充滿經驗與歷練的前輩們比較。 「要讓他們撤退也很困難,現在傷兵已經太多,無法保證安全撤離。」薩斯努力思考著對策,「要大量清除高等級的夜生物得要付出相對的力量,普通人會無法承受。」 「請問發動您們所謂的傳人之力是持續的還是一瞬間呢?」注意到他們在討論的芙雪玲走了過來。 「在唸完咒文後通常不會超過一分鐘,但這些夜生物很強韌,可能會更久。」 「那就不是問題了。」芙雪玲收起武器好騰出手,她快速聚集水元素並使其結成冰,不一會整隻手都被凍在冰之中,再瞬間碎裂,「這是我們的防禦方式之一,我們能承受結冰狀態一段時間,在這種冰裡面受到的傷害會大幅減少;當然就像火族人也會引火自焚,持續太久還是有危險,冰中氧氣也有限。」 「能通知所有士兵這麼做嗎?」 「沒問題,我們有自己的暗號。」她輕彈指,形狀奇異的冰晶出現在掌上。這次戰爭來得匆忙,不過誰也沒有忘記上次戰爭的教訓和訓練,舊有的戰場暗號依然通行。 「那就……」 「由我來吟唱咒語吧。」伊潔自告奮勇,「我在天空中更能達到效果。」 把咒語完全唸完加上施放要不少時間,她很清楚這麼做等於是在拋棄雙翼。上回羽翼被斬下能這麼容易復原是因為傷口平整,也經過快速急救,然而凍傷卻不是那麼簡單就能痊癒的,這一傷或許到一切結束才能復原,甚至留下後遺症……但那也是以一切能圓滿結束為前提。 「那就拜託妳了。」薩斯在她的雙眼裡看見堅毅的決心,沒有人可以阻止。 「我在咒語唸完前會眼神示意,請妳在那時通知大家防禦。」她對芙雪玲說完後深吸一口氣,接著張開雙翼。 起先,那是一陣劇痛。 她幾乎沒辦法好好控制翅膀拍動,每次的振翅都是一次刺激,才離地不過三尺就難以承受。冰雪打在羽毛上,融化又結冰,結冰又碎裂,反覆循環的過程對飛行造成巨大阻礙,更別提那狂亂的氣流。 當她飛到一定高度後,她感覺氣流比較穩定,雪也沒有再瘋狂地打到她身上,原來是耀風和幾名戰士在幫助她。這使情況改善很多,但溫度依然是那麼低,雪也不可能完全止住。 「以永恆精靈彌音之名……引導傳世之光。」她顫抖著唸出咒語:「光靈起,淨化生命中無法赦除的罪孽,詠以世間不曾停下的祈禱……」 她發覺光元素異常得難以聚集,發動這個咒語需要大量的光元素,不只是傳人體內的,還要向周遭索取能量,因此她不能請穆修乾脆在她身上加防護,被陣法保護的同時等於隔絕元素的聚集和能量的施放,也不可能只在翅膀上做防禦。 一邊唸咒,她的意識一邊模糊了起來…… 「這就是雪嗎?好厲害!」她看著那位跟她一樣是傳人的少年在手上做出冰晶,從沒見過這種東西的她興奮不已,「給伊潔摸摸看!」 少年將冰晶直接放在她手中,見她喜出望外的樣子,問道:「握這麼緊,妳不覺得它很冰嗎?」 「會啊,可是真的好厲害。」她感受冰晶在她手中融化,儘管手掌已經麻了一半,還是不願意放開。 「妳要是冬天來訪我族,一定會改口說妳討厭冰雪的,碰都不會想再碰一下。」少年搖搖頭。 「才不會,泠安的家一定很棒。」她吐吐舌頭,想著總有一天要照對方說的在冬天拜訪,就算守衛的叔叔阿姨甚至爸爸媽媽反對也要去。 少年沒有回話,只是露出有些寂寞的表情。 她現在才想到,那時說不定傷害到對方了呢……他說的沒錯,冬天的水精靈族真的不是什麼好玩的地方。 但,這依然是他的故鄉,就算他本人討厭這裡也好,她想要守護這裡,讓他回來後能有個歸處。說不定他有可能會重新喜歡上故鄉,或者依然對哪些人事物感到留戀;這些都是她單方面的猜測,無論如何,如果守不住這裡,任何可能性都會化為子虛烏有。 最重要的是,她不想再讓泠安背負更多條性命。 所以,她不能放棄。 「淨化之杖從我命,讓此地還原潔淨!」她使盡全力喊出最後一句,底下水族的戰士也及時冰凍完成,轉瞬間光芒照亮水族領地,比夏天的太陽更加明亮。 夜生物發出哀號,牠們的身體在一片金黃色中逐漸粉碎,通常當夜生物消逝時總會釋放出負面的能量,但伊潔的光芒連這些都淨化了,彷彿是要重新將這塊大地洗淨,掃去所有陰霾。 認為自己達成任務後,她連飛回地面的體力都沒有,直接往雪地墜落。 恍惚中,她落到某人的懷裡,那並不是溫暖的懷抱,有點冰冷,好像是── 她已沒有保持清醒的能力,就這麼昏睡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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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不見了,少主。」 當眾人還在為戰鬥的結束清場、治療時,芙雪玲獨自來到族地的角落,這裡剛經過夜生物的襲擊,該撤離的人都撤離了,周圍只剩下斷垣殘壁。 「居然還有人能注意到我。」泠安‧波希德轉過身,臉上什麼表情都沒有,「連傳人都沒能察覺。」 「你以為我是誰?也不想想是誰把你帶大。」芙雪玲拿著兵器,卻沒有要將之指向對方的意思,「來看自己製造出的美景嗎?你高興了嗎?」 泠安沒有回答她。 「不回應,我就擅自猜測了。你一點都不高興,你以為你能得到復仇的快感,結果連一絲喜悅都感覺不到,只有你自己都無法理解的悲哀情緒,慢慢在心裡化開……」 她還沒說完話,一股黑色的波動便將她打飛,直到撞上房屋的牆壁才停下,鮮血一滴滴落在雪地上。 「不要裝作很了解我的樣子。」他的語氣中夾帶一絲怒意。 「我可是最了解你的人。」像是感覺不到痛,芙雪玲勾起笑容,「那個羽族女孩是不錯,你可真交到一個好朋友了啊……可惜她的表達能力不怎麼好,我測試她幾句就答不上來了。」 「那妳就相信我了?」 「我相信你的心。」她直視對方那看過不知幾千萬遍的雙眼,「小時候,你寧可封閉自己也不願意去傷害別人,如果是一般的小孩早就該用傳人之力摧毀部落,你卻忍了這麼多年,這需要一顆強大的心。」 所以她曾說,他有沒有心,她再清楚不過。 「不過,心再強大也需要支持,我身為赦力亞的親人恐怕只會勾起你更多討厭的記憶,因此我找了那個坦伊‧馬卡雷來教你,聽說他是個不錯的傢伙……結果我也真沒有找錯人。」 「……妳到底想說什麼?」他瞇起綠眼,在他看來對方的傷勢當場死亡都不奇怪,還硬撐著講這麼久的話。 「你就當作是人死前的胡言亂語吧……我救不了你,你的師父也沒能救你,但你沒有被放棄,我相信那些為你而努力的孩子。」她吸進人生中最後一口氣,化做最後的言語:「你那堅強的心不會輸給赦力亞的,我相信……」 沒過多久,大雪便蓋過兩人的腳印,那說著相信的水精靈獨自在冰雪下迎來永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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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連載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