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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06/15 03:22:54瀏覽506|回應0|推薦13 | |
我記得剝開薄薄的一層﹐上眼皮那樣單薄的膜﹐光線是否其實一直就透過薄膜而暗示著其模糊的輪廓﹐我現在並不能夠再次確定。彼端﹐就在意識外緣﹐沒有緣由而自發昇起的形體﹐類似黃昏盡頭藏匿在雲層背面不斷移動變換的影像﹐一串陌生的語句透過時間的距離以陣雨的情態疾速落下颯爾消失。我記得在擁擠的地鐵人叢間與汝錯身﹐水聲譁然如同瀑布轟隆隆積滿站場的石鐘乳隧穴﹐陰濕的水氣貼著我的臉頰﹐瞬而在我的鼻尖凝結成珠狀的冰球﹐七彩色光像霓虹那樣在天頂及地面流閃擴散﹐我可以看見分叉的記憶像細細支流在洞穴邊緣溶入石礫的縫隙。
於此﹐我理會到汝亦可以是街頭囂張游蕩的少女﹐公園久坐的老婦人﹐山腰溫泉會館進出的麗人﹐圖書館與書城翻閱文字魔術的中學生﹐夜市裡賣花或是賣畫或者大火快炒熱情叫賣的那些聲音與表情。我曾經企圖相信自由是一種主動性的姿態﹐妳擺出態勢﹐此為其一﹐而後妳逞強地縱性而為。如此幼稚的信念畢竟不能夠在黑暗的城市叢莽中有什麼寫實的性質﹐汝知曉夢的無可如何﹐乃可以訕笑其不堪﹐不堪來日回首﹐更是不堪此際的輕信。再想多些﹐不堪者﹐豈僅夢乎﹖我知道在時空之外並沒有另一處我可以留下指紋的表面。表面﹐也就是汝留下文字﹐刻下印記﹐清淡走過的實情。我亦此然﹐並沒有辯解的餘地。 今日雨水﹐時強時弱的降雨聲就在窗口以及意識外緣浮起復流遠﹐宛如往昔受傷的經驗樣可以在心口一時鬆一時緊地迴旋來去。我記得些琴聲﹐記得些油彩畫面﹐窯變的抽象陶型﹐斑點深淺的印象風景﹐無調性的交響片段。春雨淅瀝像北地清冷冬日的極光那樣渙散又凝聚﹐我一時垂首便可以向記憶的隧穴或窗口撿拾失焦的經驗﹐此時雪落﹐彼時花開﹐草長之際月輪也已經滑過視野西邊﹐星座次第閃爍亦復暗去如同久遠的情緒﹐我就這樣沉積在窗子內緣的一道意識的河流﹐星雲還在生滅﹐花瓣淋濕了﹐多少就有些色彩上的模糊﹐以及形質上的凋零。 6/14/200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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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散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