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戲是人類共通的愛好，每個人都有關於電視劇的特殊記憶；人生也是一場戲，我們天天上演的電視劇集又是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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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首老歌這樣唱著：「人生就是戲，演不完的戲，有的時候悲，有的時候喜......陪著淌眼淚，陪著笑嘻嘻，隨著劇中人，忽悲又忽喜，完全完全忘了他自己......」人愛看戲，因為這是全人類共通的文化活動；無論是戲院內的舞台劇、戶外野台上的歌仔戲、意式古典歌劇、美式百老匯歌劇、邊緣實驗劇、環境情境劇......每種劇都有特定的觀眾。

而在生活裡，與我們最容易有交集的戲，想必是電視連續劇（肥皂劇）或電視影集吧。認識一位朋友，是個超級「哈日族」，她的主業就是整晚熬夜看日劇，徹頭徹尾地看到「廢寢忘食」。她對於劇中的每位演員，尤其是男演員如數家珍；講起劇中的男主角，臉上還會浮起一絲羞澀，彷彿「他」真是她的男朋友呢。這正應了所謂：「演戲的是瘋子，看戲的是傻子。」這句話乍看起來，似乎在貶；但後面也蘊藏了一種褒。因為要演到瘋，要看到傻，都需要一種熱情。

猶記年紀小，布袋戲正火紅的時候，對小學生有一項問卷調查：你心目中最偉大的民族英雄是誰？答案竟是雲州大儒俠——史豔文是也！這個布袋戲偶「史豔文」硬是把正史上的岳飛、文天祥、鄭成功等比了下去！由此可見，使人著迷的是人物的個性，那可不，只要注入「到位」的情感，就連木偶都變得有血有肉。

當年，我也是「布迷」之一，直到今日，跟另一位「布迷」好友，在網上聊天結束時，仍然會沿用劇中古雅的台語口白，那就是一方會說「告辭了」，另一方接著「奉送起程」。然後，告辭者說「不用」，送行者則說「皆然啊」。每當我倆像相聲演員般來上這段話時，即使彼此相隔十二小時的時差、處在地球兩端，我相信，雙方的嘴角，都會揚起一陣會心的微笑......

在記憶中除了史豔文，另一位被炒得響叮噹的人物就是「包青天」，連續劇主題曲是這樣磅礡地開頭：「開封有個包青天，鐵面無私辨忠奸......」據說當時某位政要曾對外宣佈：「洽公請早。八點以後，概不接見。」猜到了吧，原來，晚上八點，正是他看「包青天」的時間。包青天之所以吸引人，是因為他不畏強權，在陣陣威武聲中開鍘伺候，管他是皇親國戚，只要犯法，鍘下決不留人！這種正氣凜然，真是看得人拍案叫好，周身通暢。 想當然耳，一定也抒發了那位政要在官場中許多不平的怨氣！

而在我個人的電視史中，一定要提的影集就是國語配音版的《百戰天龍——馬蓋先》（此影集在美國上演七季，共141集，也算是長壽劇了。）馬蓋先（MacGyver）的特色就是永遠不用槍作為武器，瀟灑帥氣、足智多謀總是能夠化險為夷。在許多擁有特異功能的人物如超人、蝙蝠俠、蜘蛛俠中，馬蓋先的出現，就顯得「親民」且「地上」許多。為此，劇情中頻繁出現的多功能瑞士刀，在日後也成為我個人喜歡攜帶的「私人武器」。當時，爸媽也知道這號人物。記得老爸還說：「想不到馬蓋先中文說得這麼好！」而媽媽則常提醒加班夜歸的我：「馬蓋先的刀子帶了嗎？」對我而言，馬蓋先裡蘊藏著一份特別的記憶，那就是爸爸的幽默與媽媽的憂心。

轉眼晃過，來美將近十八年，剛開始因為無暇看電視，久了也就習慣成自然，漸漸從電視族成了無視族。然而，三年前成為Netflix會員，可以在網上觀賞影片之後，恐龍如我，正式宣告絕跡後，又開始「看」起來了！根據「子不語怪力亂神」的標準，搜尋到一個影集叫作「Monk」，就姑且譯為《孟客》吧。

如果說俠骨柔情的「史豔文」伴我走過童年，威風凜凜的「包青天」在我青少年間審了不少案子，看英勇「馬蓋先」正值我青春風華。如今人到中年，看《孟客》，能看出什麼呢？

男主角怪咖孟客，有著嚴重的潔癖（精神強迫症），天賦聰明，觀察敏銳，總是將襯衫領口上的第一個扣子扣得死緊。他曾經是一位優秀的警探長，因一場意外，失去愛妻，不堪打擊，產生情緒障礙；基於安全考量，孟客從此不能佩戴槍械從事警務。然而，在心理醫生的治療下，終於可以再度走入人群，成為私家偵探。

第一季海報

孟客有極度潔癖，但在必要時刻，仍是硬著頭皮跳上垃圾車或鑽進下水道，執著地在脆弱中湧出勇氣，成為協助警方屢屢破案的功臣。雖然，喪妻之痛的傷口還不時地淌血，但身旁有更多人（如仗義相挺的警長、善解情理的秘書助理、專業有耐心的心理醫生等等）在幫他裹傷與復原。誰無傷痛？傷痛需要正視，而非迴避。從孟客的傷痛中，我看到一種相互供應的溫暖，這種溫暖被稱為——恩典！

人生就是戲，演不完的戲。其實，你我天天都在演的影集就叫作「恩典」，裡面的主角叫作「耶穌」。在劇中，祂抬起頭，對人人唾棄、趴在樹上的稅吏撒該說：「撒該，快下來，今天我必住在你家裡。」祂低下頭在地上畫字，對在行淫時被抓的婦人說：「我也不定你的罪，去吧，從此不要再犯罪了。」

人生就是戲，人生中只有好角色沒有小角色，偉大的角色令人感動，精彩的台詞令人回味......在此，不管是瘋子，還是傻子，僅向生命中走過的所有影集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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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麥能

全職藝術工作者，獲頒古根漢繪畫研究員（Guggenheim Fellow 2007），熱愛色彩，鍾情繪畫，使用個人符號，訴說與神、與人、與自然的生命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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