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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2/14 12:35:37瀏覽1049|回應0|推薦4 | |
獨唱的日子,孤單而剛強,自己是自己的靠山,然而心存盼望,將這孤絕的「獨唱」唱出美,也是對生命的一種喝彩和禮讚,而當迎來「合唱」之時,才更覺美妙。 前言: 曾經,我也單身過,那段日子我稱為「獨唱的日子」,想和情人節一人獨過的你分享。 多年來,我早養成了獨進獨出的習慣。 我想,既然癡癡等待的良人老不出現,異鄉結交同好的機會又可遇不可求,我總不能老當「室內植物」足不出戶吧!就這樣,我常一人上餐館,一人逛街,一人進電影院,夾在人群裡瘋瘋傻傻地跟著哭、跟著笑。 說來,在老外漠然的眼神中進進出出,還有一份怡然。因為對他們來說,我只不過是張安靜的東方面孔罷了。最怕的是碰到熱心的中國同胞。擠過人群,左顧右看地打量我四周,然後訝異地問我: 「你──是一個人來啊?!」 對這樣的「關切」,我很難接受。因為我的中國同胞清清楚楚地反映了我是誰——一個寂寞,與自己影子作伴的中國女子。 我是個簡單的人,對人生只有一個簡單的夢:找個好對象結婚,便是一個女人人生的最大成就。誰曉得這麼一個單純的夢,竟那麼難圓呢? 你有過這樣的經歷嗎?擠在一堆孩子中等著發糖果,眼睜睜看著鮮豐誘人的糖果被人一一領去,輪到自己時,糖果竟然發完了!自己是唯一被留下,空手而歸的一個!我便常在這種失望的感覺中掙扎。 我是在美國念的大學。一般美國學生都流行有個「高中甜心」。很多人高中一畢業便和「甜心」結婚了。那些還未「湊對」的,到大學裡也可能有機會拍上一位。 校園裡處處看到扭成麻花似的愛侶在那裡卿卿我我,乍見時會錯覺成噴泉上的一對雕像。我曾在上課前瞥見那堂課的女教授,在教室門口和男友十分親熱,鈴催三聲才依依不捨地踏入教室。 大四時,我就開始忙著趕場參加婚禮了。感覺上,自己在交友方面,還真是命運多舛,一次又一次地參加發糖,一次又一次地覺得自己被推近邊緣。心情上始終擺脫不掉幾分鬱鬱寡歡。 大學畢業工作一年半之後,重返校園,進了中西部的一間大學研究所。剛搬去時,我把一件件衣衫鄭重掛起,心想這裡沒有一個人看過我這些衣服,也沒有一個人認識我,可以另起爐灶,重新開始。在校園放眼一看,還真讓人欣喜。 來往的中國同學大都是研究生,博學多才之外,還多了一份老成持重的書生氣質。久浸在洋文化中的我,對這些書生們散發的「中國味」既嚮往,又心儀。可是,當中美文化兩下一接觸,只有震撼,卻起不了火花。面對現實生活,待人處世時,才深刻地體會到什麼叫做「百無一用是書生」。車壞不會修,營火不會點,面對異性木訥寡言的多,而那些又會生活,又能處世的人,怎麼又都是別人家的先生? 就這麼一怔忡,一猶疑,轉眼便輪到別人勸我了: 「要加油啊! 否則長江後浪推前浪啊!」 一向自認為沒有姿色,也有幾分特色的我,乍聽這話,驟然間有「時不我與」的「椎心」感,一股熟悉的焦慮縈繞心頭。 我有些絕望了。對世間男女能彼此吸引,進而攜手走上紅毯的訣竅愈來愈不解。愛到底是怎麼回事?感覺上神秘得好似仙女手中的一把金粉,她撒向誰,誰便著魔似地「相看兩不厭」;她由誰那裡收回,誰便會大夢初醒,怎看怎生厭。 說來,我感情上也並非交白卷,仔細看看,記錄還挺嚇人。也許就是因著那一段段未有結果的「愛」,襯得我獨自一人的日子更難挨。 我開始收拾自己的心情,把生命一路望到底。也許,緣分上我註定了「過盡千帆皆不是」,那不如準備自己好好做個快樂的單身女郎吧!(那時尚未信主,一切解釋不了的都成為「緣分」)至於那些領到糖果的幸運兒,我也解釋為只要男的誠懇加厚道,女的青春加笑容,沒有不吸引人、不能成功的。而我,只好用「揀盡寒枝不肯棲」來自圓處境了。 我將時間安排得相當緊湊,除了上班、上課,便是跳有氧舞、聽音樂會、參加合唱團、上山下海學攝影......別人找我,還得老和我的電話留言機對話。日子裡,粗活細活一手抓,由榔頭到縫衣針,文武全來,儼然台灣作家小野筆下的一名「紅粉金剛」。但在我忙碌能幹的剛強下,有著一戳即破的軟弱。 在一次露天月光舞會裡,主辦人因蚊子咬得太凶,臨時宣佈遷移場地。當時在場人士有車的不多,我是其中之一。於是我一手搬起音響喇叭便往車上送。沒想到旁邊一位太太驚訝地說: 「哎呀!女孩搬這個多難看啊!讓男生來吧!你就是太能幹了,才把男孩子嚇跑了!」 我怔怔地望著眼前這幸運無心的小女人想:吾豈好為哉?吾不得已也! 我哪裡不想有個肩膀靠靠?這幾年在美國的東西飄零,光「巢」就遷動了好幾次。豈止搬東西,我還跳上車頂,把床墊被褥捆成三明治,然後在藍天白雲下,像一名西部原野的拓荒英雄,開著我的小野馬,曳著輛大拖車,由東岸到中西部,數千里遷過來。 當身邊沒有男人時,我就是肩膀,就是自己的靠山。 這無關風姿,乃關生存啊! 此時,我心裡真可以捏出一把淚水來。我這個單身女郎實在並不怎麼快樂啊!那段日子,真像獨唱。唱得好時沒人鼓掌;唱得走調、抖音,又遮掩不住。可是,生命哪由得你不唱?於是只好壯著膽,粗著嗓,幽幽怨怨地繼續往下唱。 奇怪,就這麼哼著哼著,有一天,居然給我碰到了聽眾。他對我的歌不但聽得仔細,還聽得很有感情,很有反應。他清楚我唱的每一段旋律,也關心我心裡的呻吟。我發現自己並非一個掉入虛空的寂寞靈魂,竟有一位知音能引發我裡面最美妙的聲音。而我這位知音,就是耶穌基督。 可嘗過得人賞識的滋味嗎?我開始注意自己,傾聽自己的聲音。這一攬鏡自臨,才發現過去這一段日子,我怎麼唱得那麼敷衍,那麼荒腔走板?我的唇只是無意識地動,我的心因為「等待」有了一大片空白,我的眼盡忙著左顧右看,生怕錯失任何一段良緣。 我的生活雖安排得忙碌,內心卻刻意地一再踟躕。對生命既不敢前瞻,也不求成長,總想等到有另一半時,再好好地一齊舉步;有時又怕自己走得太快,能跟上來的便更少。於是費盡苦心,讓自己停留在十幾、二十歲的愛情夢上。生命因此停滯,人也就一直生活在等候的焦灼當中。 另一方面,我那麼渴望有一個渾厚的聲音出現,能和我作美好的生命合唱。然而,我對和聲所應有的知識卻不求甚解。我們知道怎麼打扮,怎麼吸引異性,但對如何維持一段關係,與其中所牽涉的犧牲、配合卻一無所知。 多年來,我開始結束,開始又結束......一直以為是物件不合,從未想過當自己尚未準備好時,哪怕是白馬王子,也可以由我指尖下溜走;而「分手」,也可以變成一種習慣!今天,若不是遇到一位讓我無可指摘的聽眾──耶穌,我怎麼可能從自己裡面的小女孩跳出,對生命有不同的洞察,而開始成長呢? 一旦有了這樣的體會之後,我便開始專注地唱:用我的感情、我的心、我的靈魂來唱。唱到一個地步,我忽然發現:若能好好唱出獨唱的美,也是對生命的一種喝彩,一項禮讚!就在我向主傾心忘情地獨自高唱,也在欣賞別人夫妻的二重唱時,有一天,一個好聽的、磁性的男性聲音驀然響起: 「小姐!你唱得真帶勁兒,我能否加入和你一起唱呢......」 杜老師,就在我準備好獨唱的時候,一腳跨進了我的生命。也很弔詭,他說可能就是因為我獨唱得帶勁兒,眼光沒有饑渴地四處流竄找物件,反而吸引了他。 所以獨唱的日子,要有獨唱的美。套句哈姆雷特的說法,他,出現或不出現,就不再是個問題了,不是嗎? (本文已收入《紅毯兩端》一書,台灣宇宙光出版社。) —END— 作者簡介 莫非 / 創世紀文字培訓書苑主任 馬里蘭州大學會計學士,普渡大學計算機碩士,富樂神學院碩士。專職文字事奉。於2008年與蘇文安老師攜手共創「創世紀文字培訓書苑」(簡稱「創文」),為神國推廣文字與文化異象,栽培並牧養文字工人。 課程推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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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散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