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將我的兒子抬起, 丟進水裡, 而我竟然錯過這個歷史鏡頭……

之前幾分鐘一位學生回頭在草地裡尋尋覓覓, 我向斜後方一比, 跟他指明方向

再之前, 發現一隻鞋子孤單的躺在草地裡, 心中納悶, 腦海裡飄過幾種可能性, 仍然無法拼湊出完整答案, 鞋子主人如何在只有一隻皮鞋的情況下往前行?

將鏡頭往回倒帶幾分鐘, 一群排列整齊行進中的學生, 到某一定點突然嘩啦啦作鳥獸散, 大家奮力往前跑. 同樣情形重複著, 每一連的學生到那個定點, 嘩啦啦作鳥獸散, 大家奮力往前跑…….

就在學校最後一次正式閱兵遊行 (Formal Parade) 那天, 我們啟程南下探望兒子, 那是個楓紅燦爛秋高氣爽的十月天, 四個鐘頭車程抵達學校時, 時間還頗充裕, 我們遊覽校園, 逛學校商店, 把握住兒子畢業前再次駐足校園的機會, 品味三兩學生挺身昂首擦身而過的優閒, 感受與會父母親心中的驕傲安慰且與有榮焉的滿足, 手拿相機, 我們的足跡踏遍四年來的回憶, 在滑過的時光裡, 我盡情享受, 盡情呼吸屬於兒子的一片天空. 兒子幼稚園, 小學, 初中, 高中, 申請大學的片段; 學車, 開車, 打工, 與師長互動, 辦活動, 在台上從容不迫, 侃侃而談幽默沉穩的情節一一從記憶的寶盒裡流出, 我細細品嘗舊日時光裡的溫馨, 緩緩沉醉於往事的河流裡, 一陣促促短鼓聲喚醒了微醺的我, 遊行即將開始.

由於地利之便, 我站的位置與兒子只有近呎之距, 他看到我的身影出現時, 立刻過來我這兒, 打聲招呼閒聊一會就回隊伍, 在遊行即將開始之際, 有機會看到並聽到他雄壯的口令聲「立正, 向右轉, 向前看」, 真是開心, 並看見他以鏗摪有力地聲調對連裡成員叮嚀交代的情景, 感覺不虛此行, 豐富一位母親記憶的囊袋.

遊行開始, 由於兒子是第二連, 我不僅很快也很容易跟上隊伍, 隨著他們前進, 將這份歷史鏡頭收藏於鏡頭內, 鎖入幸福的回憶裡. 對學校孩子們而言, 遊行是稀鬆平常的事情, 對父母親們卻是一份溫馨與驕傲, 有感動, 有興奮, 交織在眼前與過往的歡笑與擔憂當中, 這份悸動令我有股衝動, 想將時間倒轉, 將時光留住，將往事再次咀嚼.

三十幾個連集合於操場, 簡單儀式完畢後, 一連一連齊步往回走, 這時司令台響起「第二連連長某某某從紐澤西某某城鎮來」,哇 ! 兒子, 因著你, 我們的 home town 也沾光, 我們真的以你為榮, 為父為母的心腸不著痕跡流露在晚上旅館裡, 反覆聆聽這段小小的影音, 百聽不厭, 深怕漏掉任何一個字 !

我們隨著隊伍往前行, 帶著笑容還沉醉於剛剛司令台的唱名, 忽然一群排列整齊行進中的學生, 到某一定點突然嘩啦啦作鳥獸散, 大家奮力往前跑, 我們著實嚇一跳, 同樣情形重複著, 每一連的學生到那個定點, 嘩啦啦作鳥獸散, 大家奮力往前跑…….

我們愜意悠閒地走著, 突然發現一隻鞋子孤單的躺在草地裡, 心中納悶, 腦海裡飄過幾種可能性, 就是無法拼湊出完整答案, 鞋子主人如何在只有一隻皮鞋的情況下往前行? 前方一位學生回頭往我們方向走來, 在草地裡尋尋覓覓, 我向斜後方一比, 跟他指明方向, 心中依舊沒有解答. 因著兒子晚上有活動, 我跟先生就直接到餐廳晚餐, 下午情景ㄧ幕一幕從心中滑出, 再仔細回味一番, 之後就回旅館.

翌日跟兒子見面, 將昨天心中「失落鞋子」的疑惑跟他一提, 得知學校最後一次 Formal Parade , 學生們嘩啦啦作鳥獸散, 目的是要將狂奔的連長「抓住, 扛起來」難怪大家奮力往前跑, 之後將他丟到水裡, 這是學校的傳統. 昨天傍晚他們將我的兒子抬起, 丟進水裡, 而我竟然錯過這個歷史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