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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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8/09/02 12:02:26瀏覽2097｜回應18｜推薦121 | |
老牛吃嫩草 (五) 97/09/02 看久了覺得他長得還蠻可愛的，紅咚咚的臉頰，淡淡的雀斑，笑起來甜甜的，言行舉止也像個乖乖牌的好學生，不是叛逆愛玩的青少年。他說他很少喝酒，也不喜歡喝酒，寧願保持頭腦理智清醒。我猜唸醫學院也沒多少空閑讓他玩樂吧？除了醫學系之外，他又加修了數學系，這兩個學系都是很傷腦，又很耗時的科目，可見「書呆子」的外型鐵定不是裝出來的。 也許正因為如此，他才會想在出國旅遊時，譜一段短暫的浪漫戀曲，可惜他看錯了，我不是年輕的小女孩，不容易陶醉在激情中……不，其實我年輕一點的時候，也不容易陷入愛河，必須要刻意矇蔽自己才有辦法談戀愛。 我一直迴避他的眼神，不敢看他稚氣的臉，只是靠在他的肩上，看著雨後濕亮的樹林和蔥綠的田野。很想陶醉一下，假裝自己只是十八歲，假裝是初戀的羞澀少女，回到未懂人事前的清純心靈。也許只要靠在他的肩上，站在微雨濛濛的小河邊，就能帶我回到少女時代，那愛作夢的年齡。 「我想看著妳。」他捧起我的臉。 「別看。」越看我會覺得越怪，覺得自己很老，不適合跟他在這裡廝混，即使只是遊戲一場，也令人尷尬不已。我只想抱著他，稍微陶醉一下而已。美麗的景物令人渾然忘我，忘了時空，忘了現實世界的煩惱，大自然是永遠與世無爭的隱士，永遠以超然的目光看著世人。 「為什麼？我喜歡看著妳。」 「風太大了，我的頭髮很亂。」我找了個藉口。 「亂亂的很好看啊！」他把幾綹頭髮從我臉上撥開。 「是嗎？」我抬眼看他，有點不相信，但他的眼神看起來很專注，彷彿捨不得移開目光似的。他定定地看了我半响，低下頭吻我。我閉上眼睛，想要陶醉在他的親吻中。 過了一會兒，我覺得怪怪的，不知道為什麼，我不喜歡跟他接吻。即使我覺得他很可愛，也喜歡跟他聊天，可是，就是不喜歡他的吻。也許是認識的時間太短，也許是我跟他不來電，也許是他太年輕了……總之，並不如我想要的那麼浪漫。 「有人來了，我們走一走吧！」這是避重就輕的藉口，我推開了他，繼續往前走。走了一陣子之後，我們找了一張椅子坐下來。雨已經停了，儘管我穿了好幾件衣服，感覺還是有點涼。他摟著我的肩，讓我靠著他，一手撫摸著我的臉頰，就這樣坐了好一會兒。他完全無視於在我們身邊經過的路人，路人似乎也不會多看我們一眼，只有我一個人在窮緊張。 他想再吻我時，我漫不經心地避開了。迴避太多次之後，我只好說：「我不喜歡接吻。」正確的說法是，我不喜歡跟他接吻，但是我不想說得這麼直，因為他讓我覺得很溫暖，他專注的眼神讓我感動，彷彿很珍惜這短暫的接觸，即使只是輕輕的靠著，輕吻我的頭髮，即使我們都知道，明天就要各奔東西，很可能一輩子不會再相見了。 坐了十幾分鐘之後，我們繼續往前走，這個公園很大，慢慢走也許可以走上兩個小時吧？他一直牽著我的手，彷彿透過手的接觸就能更親近彼此，感覺到對方的存在。偶爾停下來拍幾張照片，絲絲的小雨又開始落下了，我們共撐一把小傘，加快了腳步。 浪漫的魔法變淡了，我們再度走上繁華喧鬧的街道。我突然發現了一件怪事，雖然有點尷尬，但還是決定直說比較好。 「你褲子的拉鍊壞了嗎？」我很不好意思地問道，因為自己注意到這件事，反而覺得更尷尬，我是不是應該假裝沒看見？ 「拉鍊沒壞，是褲子破了？」 「破了？那怎麼不換另一條褲子呢？」 「我只有這一條褲子。」 「沒有備用的嗎？」兩個禮拜都穿這一條七分褲嗎？嚇死人了，那他到底有沒有洗衣服啊？也許他在寢室就穿著內褲，把外褲拿去洗也說不定，不過我不好意思問下去。 「沒有，因為我想盡量減少行李的重量。」他說。 「褲子也佔不了多少空間，不是嗎？」他帶了手提電腦，還帶了好幾本書，但卻沒有帶備用的褲子？似乎有點不合邏輯。我自己就帶了五條長褲，兩條短褲，兩件裙子，上衣更多，一年四季的衣服都帶齊了。不過那是因為我要旅行三個月的緣故；但是後來我也覺得帶了太多不該帶的衣物，下次出門要想辦法再縮減一些行李。 「是沒錯，可是我沒想到褲子會破。」 「那你有針線可以縫嗎？如果沒有的話，我可以借你。」看我打包得多周到，連針線都帶了，雖然我自己都沒用到，不過有借給需要的人。 「我不大會縫衣服，不過，我也不好意思讓妳幫我縫。」 「那就去買一條新褲子吧！」我建議道。 「呃……我怕太貴了。反正衣服很長，蓋起來就看不到了。」他拉了一下襯衫，努力遮蓋那條裂縫。哪裡不好破，偏偏破在這麼令人尷尬的地方。 「英國的衣服還不算很貴，也有很便宜的特價品，不妨去看一下好了，不然你還要這樣撐好幾天呢！」我是不是太雞婆了？褲子破了是他的事情，我管這麼多幹什麼？不過現實生活就是這麼不浪漫，總是要想到食衣住行和錢的事情。 「也好，我們去看一下吧！」 「五點多了，我怕要打烊了，我們快點趕去吧！」 結果我們找了好幾家，太貴的買不起，有的關門了，不肯做生意，最後找到一間平價成衣店。看到幾件19.99 英鎊的特價品，他拿了一條去試穿。後來我又找到兩條七英鎊的黑色長褲，價錢最低，質料還不錯，而且尺寸似乎也很合。我送到試衣間去給他，並告訴他這兩條更便宜。後來他買了其中一條，很驚訝竟然這麼便宜，我說上面寫是瑕疵品，但我完全看不出來到底哪裡有毛病，所以應該是小問題而已。 「想不到這麼便宜，我一直以為會很貴呢！」他開心地說道。 「是啊！總要看一下才會知道。對了，你都吃麥當勞嗎？」 「因為麥當勞最便宜。」 「一餐差不多也要五英鎊吧？」我想起他白天到麥當勞買了什麼。 「沒錯。」 「我在倫敦去過一些餐廳，吃過烤馬鈴薯加起司和沙拉，那一盤也才五英鎊左右，不過不含飲料就是了。」 「真的？我一直以為餐廳都很貴，所以不敢進去呢！」 「也不見得，有些東西還算合理，不會比麥當勞貴多少，而且也比較營養。」我心裡在想，不知道我是不是太多管閒事了？或者，這只是分享知識？有時候真的很難拿捏。 雨越下越大，風勢又強，連雨傘都被掀起來了。老天爺！撐傘根本沒有用，我下次出國一定要記得帶雨衣。 「雨太大了，這種天氣不適合觀光，我要回去了，那你呢？」 「我要去麥當勞買晚餐。」 「我幾乎全身濕了，要回去洗澡洗頭，然後再去煮晚餐。」 「那我買完東西再去找妳好了。」 「好，如果你在廚房找不到我的話，我的房間是203。」 「那就待會見了。」 ~待續 圖一：我在牛津百貨廣場 圖二：瑞典男孩在百貨廣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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