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是要面對現實。

讓總管找上來才有反應，是失職；就算是被停職的薩兹，剛才作法也差不多了。

他草草扣完上衣扣子，把頭髮綁到後方，從櫃子裡抓出尼加放在這裡的短靴套上。

被打濕的頭髮水珠流到眼裡，一陣刺痛傳來讓他倒吸一口氣。

但總算還是收拾好了。

他回到房間，對塔夫點頭一笑。

「總管，原諒我剛才失儀。」

塔夫看似稍稍點了頭。

「新的人事調動下來了，雖然是非正式。」

這像極了交代的口氣，但就是無法馬上聽出意思。

不過，薩兹最後還是看出來了。

塔夫滿意這次的調動。

從最初，塔夫避開馨琳將薩兹引薦給總督夫人時，這件事就在醞釀。

況且，為總督夫人擊退艾姆華森的刺客這個表面，還有拿到說服十二附屬的籌碼依據，薩兹也確實的達到了。

一切都是按照娜渣與莫拉間訂好的計劃走。

「三樓的松杉房，需要一個老練的執掌，當然，對方是知道你現在狀況的，工作內容包含對外的交涉代理，客戶會直接對你下達指令，內容不需要向我彙報，即使是總掌也是。」

薩兹略微挑眉。

塔夫注意到，又接著說：「有問題就提出來。」

「總管你剛才的說這是非正式的調動。」

薩兹總算是清醒過來。

「就職務的大致內容來看，我個人判斷應該是需要保密合約，還是這是我個人解讀上的錯誤。」

「這倒不用。」塔夫否認：「你的解讀正確，但如果你有疑問的是這方面，就屬於你與房客之間的協議。」

「我認識這個房客嗎？」薩兹回想著可能的名單。

也就那一個了。

「剛才已經提過，這是非正式調動，以你目前有嫌疑的狀況來說，是很可靠的反訴依據。」

塔夫看向薩兹，似乎知道他在想什麼。「就是這些了，房客在等。」

送走塔夫，換上制服的薩兹，簡直是咬牙硬撐接下新調任。

位於三和四樓間的兩層式房型，冰藍色塊映在牆上使氣溫變得更冷。

薩兹吐出一口氣，舉手敲門。

開門的是穿綠衣的嚴肅女人，眼瞳掃過他如利刃。

站在她身後，一襲外罩紅紗長衣的女子瞄來，則像露水彈跳而下。

先開口的是紅衣女子，她的頭髮挑染成半金半棕，參雜著編成髮辮盤旋。

「你找誰呢？」

她的眼眸如星閃爍，一下就靠到薩兹面前，胸前布料繃得很緊。

薩兹的視線直直看著對方的臉不往下移。

但他還是走神了。

「杏花。」

綠衣女子出聲制止，薩玆才注意到兩人的臉。

她們幾乎長得一樣，但綠衣女子線條柔和，紅衣則是張揚跋扈的艷麗，還對著薩兹眨眨眼。

隨即，杏花撇過臉，聲音黏膩。

「真是的，枳花妳真掃興。」

她伸出手朝內一擺，指甲鮮豔像熟透櫻桃果。

「我姐姐就是這麼古板，噢，你跟著我進來吧，副總管。」

她左唇有顆紅痣，原本薩兹以為那是點上去的，但轉向姐姐枳花，才發現兩人都有。

「杏花，我只知道，我妹妹不該這麼輕浮。」

綠衣女子跟在最後面關門，跟上來繼續訓話。

杏花走在前面，瞥回一眼，哼哼哈哈兩聲，腰支扭著。

薩兹被夾在兩人之間，感受脣槍舌劍火藥味。

杏花才不管自己姊姊的勸告，又轉頭向薩兹。

「噢，你覺得枳花漂亮還是我？」

來了。

薩兹剛才就在想，她們會不會扯過來。

但即使他什麼也沒做，也一直不插嘴，該來卻的總是躲不過。

如果是塔夫，大概是完全不用擔心，甚至不用面對這種場景了。

問題在，他不是。

「不同的花來比較，我分不出。」

薩兹一笑。

杏花眨眨眼，斜著眼：「噢？」

她笑容變得更大了，輕咬著唇用眼神一勾，倒是沒再問什麼。

枳花這時快步走上來，越過薩兹，淡淡微笑。

「謝謝。」從她口裡晨風般飄出這句，她人也遠離薩兹。

薩兹鬆了口氣。

曾經堂姊和堂姊的好友也同時問過這種問題。

當時他還是太蠢了，下意識回答是堂姊。

其實那並不是真的，但因為那位友人是艾姆華森人，他才會這麼說。

而後果是，到死，他都記得伽頻耶乾笑的笑聲，還有契夫憤怒的一記。

薩兹從此學會說剛才那種話。

就結果來看，被白眼也是非常值得。

穿過兩個沙龍，枳花就沒有再跟著進去了。

杏花回頭一看，又轉頭掀開布帘走進去。

枳花嘆了口氣。

薩兹真是非常能理解這個舉動背後的無可奈何。

和尼加相處久了，誰都會有這種感想。

薩兹對枳花看了一眼，隨即跟在杏花後面進去。

布簾一拉開，就飄出一股霉味。

實話說：很像乾涸掉的洗手間。

(待續）

《末日誕晨1 殭屍粉 》文案-走私男將發現的世界真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