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期泡在陳舊厚實文獻中的人很快能辨認，這是年代久遠的資料庫都有的氣味。

室內聚集的人身上都帶著這種味道。

想必就是席列刺群集的人了。

「夫人，他來了。」

杏花聲音劃開室內的喃喃對話。

薩兹越過杏花，看到站在桌旁的娜渣，旁邊圍著幾個學者。

他們圍著一張圖，只有少數幾個人隨著娜渣看過來。

但也就一眼，就又各自轉回視線。

和外面兩個沙龍不同，這些人的衣著樸素，眼睛卻不比杏花黯淡。

這種感覺就像整個房間都是凱莉安娜。

不過凱莉安娜會正眼看他，但這些人眼裡卻沒有這種空位。

因為杏花走了，也沒人想讓他加入話題，薩兹只能干站著，等娜渣終於脫身過來。

她淺褐色的皮膚透出一絲病態的蒼白，但又因為興奮透出紅暈。

這次她沒在臉上加圖騰，顯得年輕許多。

「歡迎你來，薩兹。」

娜渣話題一轉：「不得不提，你介紹來的仕女實在讓我驚訝。」

薩兹是真的換上了職業所需的笑容。

「如果她有幫到您就好了，我能和她談一下？」

他表情平靜，甚至帶著親和的笑。

娜渣的視線停在他臉上，似乎看出什麼。

但薩兹正這麼想，娜渣便一笑。

「當然──羅慧。」

一個白衣女子聽到娜渣的叫喚，轉頭往這裡快步走來。

她有一頭遠看是棕色，近看卻是黑色的中長髮，腦後挽起一部份，嘴角旁有顆寶藍色的痣。

聽到那個名字時，薩兹感覺到髮根束起。

其實他認不太出來。

臉仍是尖細，鼻子小巧也像，但就是很難讓人認出。

那是莫拉的女侍利慧。

就算他事先猜到，皮膚還是瞬間刮過寒顫。

莫拉的侍女利慧，同樣誤食殭屍粉末，卻沒有如莫拉用催化劑淡化藥效。

在羅蘭的介入下，僵屍粉在利慧發揮不同作用。

這也是薩兹第一次看到恢復後的利慧。

他不知道當初女療者和羅蘭到底做了什麼才讓利慧活下來，但隱約猜到利慧會變成另外一種樣貌。

不過，看到與知道，大多時候是完全不同的。

她的頭髮到快末端時隱隱露出藍光，原本的黑眼也成為很淡的藍色，像被水沖刷多次，顏色斑駁。

現在的利慧，停在薩兹面前，臉上帶笑，行了一禮。

「副總管。」

在現在利慧的記憶裡，他們根本沒真正見過。

這種立場微妙到他已經沒有插手的縫隙。

「一切都好？」

「當然。讓你掛心。」

看著利慧的臉，薩兹卻想到上一次見到，她還把羅蘭當作破抹布一樣摔出去。

姑且先不管這個看似很正常的病人。

「我得向你引薦幾位，薩兹。」

娜渣往旁一看，示意薩兹跟上。

「那邊是我的朋友，在席列刺裡時，我們算是共事，有幾位在外界應該和你的老家有過往來。」

帶著小刺的肯定句讓薩兹眨了眨眼。

不論由他自己來看，或從娜渣角度來看，顯然是知道彼此底細。

薩兹禮貌性的微笑不作回應。

身為席列刺與坦尼歐的高階貴族。

他不覺得娜渣辜負這樣的出身，這只是她用來理解目前進度的一個小手法。

娜渣的嘴角跟著上揚。

薩兹知道。

現在，她當然是確定了。

薩兹往四周看了一眼，盯住了一點。

「夫人也邀請了唯齊先生。」

唯齊 科穆特正和小群學者站在一起。

笑容靦腆，只有在發言時眼神閃爍。

娜渣視線順著薩兹的目光平移過去。

「當然。」她揚起嘴角。「以前我弄壞他不少培養皿，好在他人很溫和。」

娜渣似乎對科穆特的近況很感興趣，卻沒打算往那裡走。

「他是很優秀的研究者。」她安靜了一陣子，兩手環在胸前，手指敲擊。

「那麼，他在帕米拉忙些什麼？」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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