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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08/09 00:12:53瀏覽1663|回應20|推薦114 | |
進入鬼月的第一天晚上,就夢到好友帶我去參觀她家的族園,好遼闊的一片綠樹山林,我們沿著石階而下,盡入眼簾皆是一籃籃的食物,好友告訴我,各籃上面都寫有名字,不會弄錯。果然見到大家各自提著自己所屬的籃子,正互相談論說笑著......醒來之後猛起寒顫,直覺就是夢到墓園,那冰冷的水泥地,令人無法安坐,亦無處可安身,清明掃墓的景象再次浮現眼前。 夢裡渾然不覺,夢醒一身冷汗,可見意識遨遊去了,身體卻不容異狀,這種情況有點像是身體在陽,而靈魂跑陰,分裂的感受呼之欲出。有回夢到女兒被綁架,整個夢境都是處在一個極度不安與焦慮的狀況裡,夢醒之後雖有危機頓解的放鬆快感,但隨之而來的是一陣疲憊,可見身體被痛苦的意識所波及,在夢裡一樣會本能的繃緊與防禦。回顧這夢境,可都歷歷在目,有一幕想來很搞笑:歹徒原本是抓了我跟我女兒,最後卻放我走了,因為他們頭兒說老的不值錢。夢醒後臉上三條線,還偷問女兒知道這回事嗎?真是夢糊塗了! 記得剛插班考上南部大學時,爸媽就悉心幫我安排住在一個遠房親戚魏叔的家,這原本就事先敲定好的,所以後來儘管魏叔因為心肌梗塞,在看電視時一聲不響的沒了氣,我依然如約搬進去。爸媽沒叮囑別的,就是要我斂聲屏氣,我自然知道在喪家應有的應對進退,不過住了一陣子後,才知道他們另有其他層面的顧慮。 因魏嬸斷然無法接受魏叔的驟然去世,舉凡家裡的一切生活作息都照舊不變。比方說魏叔下班進門的時間一到,她會放下手邊的所有工作去迎接(當然門口沒人),又如吃飯、洗澡、睡覺等,也一樣要叫魏叔,連與魏叔吵架都可即興來上一場。只是無人回應,空蕩蕩的屋子就魏嬸一個人的聲音來回傳送,既單薄又悲涼,常讓待在客房裡的我起了一身疙瘩。有回魏叔一個朋友來訪,不知是有意還是無心,特地問了魏嬸:「魏叔上哪兒去了?」,只見魏嬸笑咪咪的說:「他出國去了,忙得很」,又問:「去哪個國家?」魏嬸想都不想的回答:「美國啊」!朋友沒說破,繼續與魏嬸討論美國去了。魏嬸只有在半夜夢裡才會哭得悽厲哀怨,眾人皆知那時刻,她才清楚知道魏叔去世的事實。 我是該替魏嬸高興,她的錐心之痛就只在一夕之夢,夢醒時,她又可以執意活在過去,永遠不要走到魏叔離世的那一天!然而相對應般的,環繞在魏嬸周遭的亦是令人窒息的詭異氛圍,那氣息是如此的混濁、停滯與密不透風,連時間都被說服了,如願的靜止在那敏感的關鍵時刻裡,再不能往前。而魏嬸的生命力彷彿也一點一滴在耗竭中,她並非病著,但那氣若游絲的模樣,連走路都像是用飄的,我老是抓不準她到底是在房子裡的哪個角落?她是萬萬不能帶回魏叔,是魏叔帶走了她。 夢常是內心的照見,夢裡景況時而透露玄機。例如我剛戒肉食時,就常夢到自己大啖滿桌的雞鴨魚肉,次數非常頻繁,這實在很諷刺,白天狀似克制得宜,「忌口」之論說來頭頭是道,夢裡卻肆無忌憚的一飽私慾,甚至還激起更貪婪的慾望,足見內心有極大的不滿足與壓抑。這就是夢所帶出的實相,清楚看到自己做的只是膚淺的表面功夫,而非是深入到骨髓血液裡的認知,否則怎還留有食肉的影像?早就不相干了,若不誠實面對,只怕一輩子都在自欺欺人。也如魏嬸,夢與生活雖是兩個極端,且互為衝突,但卻成了她唯一可以清醒、自救的機會。也許當我們遭受到壓力或是打擊時,夢就開始走相反路線了,這是不是我們天生的一個平衡機制呢? 配合魏嬸演了一學期的戲之後,認清到這場戲終歸是要落幕,魏嬸定然會落到無以為繼的窘境,眼前持續進行的內心與現實的拉鋸歷程,無非都在聲聲催促她早日找到勇敢面對魏叔死亡、與活於真相的理由,我這旁人是萬萬幫不上忙的,且恐怕加強她的執著,於是黯然搬離。然而詭異的是,自此追隨我的靈異事件就不間斷,直到大學畢業,也許當時太入戲了,也演的太逼真了,讓那些好兄弟誤以為我真的看到他們了..... 有時夢境值得花一些功夫與時間去深度挖掘,猶如經由這階梯不斷深入,達到生命的中心境界。(童空心 文&拍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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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情隨筆|心靈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