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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05/04 09:42:09瀏覽543|回應5|推薦19 | |
(9) 永男當天夜裏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無法入睡。 這讓我想起高中時,班上有一個喜歡交朋友,個性爽朗的女同學,因為受男同學的歡迎竟被同性抹黑成「花痴」,她明明没有逾矩,卻造成誤會,我不是誘拐人的強暴犯,但也做了會讓人誤會的風流行為,才見一次面,就百般的想要得到她.... 所以,該如何定義這樣的搭訕? 對男人...不,不止對男人而言,對女人亦是,想多了解心儀者的一切是天經地義...但如果是在仍有愛侶的狀態下呢?我想我可能一樣無法躲避對玟君強烈的感覺;這樣吃在嘴裏看在碗裏的舉動算甚麼?輕浮中可有存在情不自禁的事實?也許有人誤會了輕浮,也許輕浮有著難以抗拒的痛苦,那種無法擁有便會失溫而死的執著萌生,所以不得不那麼做。 如此未曾經歷過這種感覺的人不能理解,只得解讀成不知足的背叛嗎? 永男滿腦子是玟君,他知道她並非他所想過要接受的那種女人,但此時此刻不只是潛意識,那分明是打細胞都不作他想的認定,渴望在顛倒著所謂的意亂和情迷,那令他興奮得睡不著覺,甚至不想用按部就班的方式得到她,恨不得用最卑劣的手段要在下一秒鐘完全的佔有她! 他想像吻她的嬌俏唇珠、細嫩的粉紅色頸子、還有凹陷美麗的鎖骨、雙峰之間的深壑...似乎這些已成畢生所求,冰封的心開始融解,體內流動的鹹鹹的血液正尋找著最初來時路,一心一意要回歸到充滿原始生機的海洋濃郁中。 我一定是瘋了!我連她的個性都還沒有摸透,就想著和她作愛,我覺得自己像一頭發情的野獸!但同時卻又有拼命想要護住她,想讓她成為只能依賴我的弱者,而我是她海中唯一的浮木...這樣的想法是那麼地渾然天成,奇異感知間我有了遊弋回家的歸屬感中,所以就算強佔,我都認為是理所當然──因為回家是理所當然的事... * **************************** 流動的浮雲穿越藍色反光板般的天空,高高低低的樓房在薄冰似的霧碎裂後甦醒,不知打兒哪飛來的鳥在城市裏像啣著綿線編織的梭子,穿梭在大街小巷。 永男緩緩睜開雙眼,昨夜窗戶並沒有關,他才發現許久沒有開著窗睡覺了,是鳥兒在窗口啼鳴的聲音喚醒了他。 他起身坐在床緣凝視了窗子好一會兒,不敢相信野生的飛鳥會有一天出現在自己的窗前,他為了確定自己所見,便走近牠。 但鳥一見人類接近,便飛走了。 牠展翅朝向高點的朝陽而去,向那多年未曾在天空出現、太陽中心朝向八方放射,如同折扇展開的光芒飛去,雖然光線並非強烈到能在地面形成物體清晰的影子,但是大氣的反射已給予了厚禮,像金色彩帶一般的光芒閃動,要輕輕顫醒這片沈睡許久的大地。 鳥兒盤桓在空中一陣子,最後選了玟君住處的窗子停留。 玟君聽見鳥清脆的啼聲,在浴室立刻把手擦乾,朝窗走來。 鳥也因為懼怕人類的關係朝上空飛去,徒留玟君從窗子探出頭來,仰著臉,就像是遺失了珍貴的記憶一般,看著牠越飛越遠。 永男興奮得連早餐也吃不下,換上了仍稍嫌潮濕的乾淨衣服,連跑帶跳地下樓,出門去了。 今天雪不僅沒有下得更大,甚至停了! 為了玟君,他第一次請假離開自己的工作崗位,他也 玟君對永男的熱情相助並沒有拒絕,她並非想要圖好處,也不像是對永男一見鍾情,好感……當然是有,但是讓她願意接受一個陌生男子所安排的一切,無非是有另一莫明強烈的熟悉感在背後趨動著。 永男在落地窗前來回踱步,一會兒看著玟君面試的會議室,一會兒低頭看看發亮的天空把大理石地板反射得像面大鏡子,好奇又一付無法定下心來的模樣。 「她就是那個電機系的跳級天才呀?」 永男轉過頭去,看見胡謙雙手插在口袋裏,一付說不上來的吃味模樣。 永男不做任何表示,只在臉上展現出難得一見的羞澀笑容。 胡謙看看他,又轉身看著會議室的門:「聽說她不到十八歲就在美國拿過不少發明獎,大學還沒畢業就被公司聘去做能源開發的顧問……能力很強的一個女孩子呀!」 「嗯……我想她的能力應該在我之上,所以如果讓她來這裏工作,對台灣島民絕對是一大福氣。」 胡謙從來沒有見過永男這樣眉飛色舞地對一件事情說道。 「我妹妹……沒”希望”了嗎?」 永男的笑容停格,猜忌、痛苦、憤怒和背叛的感覺一瞬間在心頭湧頭。 但是他仍然決定不去談論她。 「彼此的興趣是可以培養的,你……」 永男把手伸到空中,截斷胡謙的話,「我愛上玟君是因為我不需要為彼此的想法和背景做權衡,我和她沒有絕對相同的興趣,電學研究只是共同的經驗而已,那些喜巧辯、玩猜心的男女之間的遊戲不必費神計畫,只要一個眼神,一個呼吸,我就能感受到它的層次……」 永男說出了玟君帶給他和蜜雪兒截然不同的感受;沒有計劃未來婚禮,沒有養老的藍圖,那些對永男來說都不重要了,這樣的衝動讓他迷惑卻也相同沉醉,至死方休,他想把握任何一秒鐘 胡謙愣了愣,他從來沒見過永男對一件事情這般地高談闊論,甚至在他的專長也未曾表現得如此熱衷過,而現在,一個無形的、宇宙間具有最大力量的「愛」,在他小小的世界裏擴張了,甚至他可以預視到它將被放至無限大,在永男無窮無盡的想像和追求裏成為永不垂朽的鋼樑,撐住他一切的美好,在血液、在細胞組成的粘膜器官裏,在放電的腦神經原之間藏匿的小小感知;快樂、悲傷、嫉妒、心碎和源源不絕勇往直前的動力,都成為「愛」的血肉,是個紮實的世界,也會是個獨一無二,無人能感同身受的極限地域! 一名抱著資料的員工打他們身旁走過,胡謙這才回過神來,自己是站在這走道盡頭,而不是在永男「裏面」呀! 胡謙吃驚的表情轉為柔和,他替永男感到高興地說:「我從未見過你這個樣子……很不一樣,看來那女孩子確實有獨到之處。」 會議室的門打開,玟君緩緩走出,並對永男報以微笑。 永男含情脈脈地看著玫君,對胡謙說:「那是當然的。」 於是,胡謙似乎看著兩個懸空發亮的光體從他的眼前越走越遠,直到疊成一個光點。 我同意牛頓的感受,他思考,是自我省思促成的結果,把注意力轉移到內心,轉移到自己的心靈裏... 淡水,歷史悠久的名勝,這裏有美麗的海岸,四通八達的交通、古樸的小吃,曾經是遊客絡繹不絕的地方,現在卻成為街友最愛佇留的地方,因為靠海,縱使不懂捕魚,跟在釣魚的散客身後,總還是會有一些剩餘的海味可吃,但那都不影響這裡的觀光業,因為只要是有意願活下來的生命,政府會給予最完善的照顧;就像挪威行之有年的毒品政策,不僅提供毒客基本的飲食和清潔的針頭,甚至應有的醫療照護,這些都是尊重生命的行為,不管選擇甚麼樣的方式活著,只要不危害他人生命安全,國家都一視同仁,沒有歧視、不產生髒亂和危險,甚至有的時候他們還能因為單純想要額外微薄的收入而供人差遣,打些零星的小工,比起一般不願放下身段執行特殊任務的人還來得有用。 面試完畢,永男只想帶玟君來這裏逛逛,美景和守序的遊客交織成一幅人間天堂般和諧的調子,這也是永男喜歡的氣氛,在這裏即使面海坐上一整天都不會覺得沉悶,雖然沒有飛鳥,只有碳排放偵測機在天空來回穿梭,小販的叫賣聲、空氣中鹹溼的味道、雖多年未再現萬丈餘暉的豪闊之景,卻仍有月光暗階的橘色太陽可供遙想那曾經美麗過的顏色;何況,今日的好天氣能造成漂亮的夕陽,機率應該是挺高的吧!所以為了延續這一份令人澎湃的愛情,永男似乎更沒有理由不帶玟君來淡水走走。 「看到那邊的電塔嗎?」永男指著對岸山上一列高聳的電塔說。 「那是台灣最後一段還沒有地下化的電纜。」 永男不自覺地談起這麼煞風景的話題,在感情上不擅主動的他,只是單純地想用彼此熟悉的話題拉近距離,在交談裏面找到共鳴,才發展出下一個能延續的討論。 好在老天佑他,這並不影響他們的互動,也或許應該說,只要是永男說的話,玟君都並不會覺得有甚麼不合宜的地方,似乎她也懂得他的想法。 他們從魚游動水流發電計劃聊到求學過程,又從求學過程聊到她在北非將太陽能傳送阿拉斯加的經驗....玟君從交談開始到現在都是保持開朗和健談的,她也分享童年經驗影響著她長大之後的一些決定;諸如幾歲怎樣,如果當初不……現在也會……如何如何。 「如果不是在十二歲得過發明獎,或許現在我就能按照原本希望的,成為一個職業的潛水導遊。」聽來,玟君的「未來」似乎是按著身邊的人所希望的在安排。 我大玟君兩歲....我記得十四歲那年,我在心裏也曾暗暗許下願望,我一定要潛入最深的海底,看看那不見陽光的深海到底藏著什麼樣的力量,把我所擁有的幸福摧毀?她和我在同一個時間點上,同時都想到了要潛入海底這回事。 永男漸漸發現他與她生命其他的重疊之處;喜歡音樂的類型,愛看的書、對食物的喜好,在在反應出彼此的相似。 這根本就是“自己的另一半”──是遺失的另一半!現在尋回來了,是堆砌沒有縫隙的銅牆鐵壁,那麼地契合! 他甚至看得出來玟君也發現彼此的默契,竟有些羞赧起來。 但玟君立刻把心思隱藏,一手扶著欄杆,另一手直指著頭頂上像成千上萬隻螢火蟲團聚的雲板,轉移話題地問:「你覺得雲的那端有什麼?」 是宇宙塵埃還是星團或各種致命的射線?永男自有答案,但是他並不打算說出來,他想先聽玟君的答案,因為他想知道玟君說的話還有多少是和自己相應的,要聽到她最原始、不可能附和自己想法的想法。 「有光!」 答案其實就這麼簡單,不過就是在大氣層之內的徘徊的能量。 玟君綻出一個聚光式的笑容,「濃烈的陽光,會讓人有存在感的陽光,每當看著自己的輸廓明顯地複印在地上時,陽光給予我強烈的存在感。」 「在陽光下我才會有強烈的存在感。」這是我的答案! 永男壓抑著想一把抱住她的衝動,臉上的笑容是擠出來的,因為在聽到了這句話之後,心裏是不平靜的,他的血海在沸騰、細胞在燃燒,但是他仍然必須假裝沒有任何情緒波動,畢竟他到目前為止還解讀不出她對他的心意到達什麼樣的地步,有像自己這樣對她的感覺那樣,但也是在忍耐別一把抱住對方嗎?這是個危險的猜測,一旦失算,只怕一時衝動會嚇著了她...這就是所謂的意亂情迷呀!文明讓人類考慮太多配偶的條件,包括單一性的審美觀在內;雀斑、斜眼、塌鼻、駝背....在原始存在的必要中不再被鄙棄,即使知識水平低下,性格思想低格,地位不足,但有健全的身體便已足夠...他腦子突然間「砰!」地出現了野合與強暴似狂野的畫面! 不,這種不可能發生的下下策怎麼能夠成為接近她的參考呢?以正當方式取得玟君的信任和接受才對呀,除非....所有的辦法都無效才可以....喔,不!不對!曾幾何時這種下流的想法居然變得理所當然?就這麼想要她?喔不,也不是「曾幾何時」,而是一種「決心」,一種從未有過原始又強烈的自形板樣出現、要用最不負責任的野性去強佔一個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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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連載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