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兩個就此離開ＸＸ保險公司？您猜錯了，顯然不是騙子的材料。

我倆雖然涉世未深剛入江湖，可天生是聰明人，當然知道那課堂玩的是什麼把戲。蔡經理穿的是人模呆樣，寶藍色西裝像極小丑，舌燦蓮花嘰哩呱啦說不停，嘿！逃不過我的眼睛和腦袋，小時候小說出租店蹲久了，什麼樣的角色書裡沒見過。後來證明確實我對，蔡經理是軍校專修班畢業，服役四年半退伍，胸無點墨不學無術卻野心勃勃，同樣鄉下孩子，再怎麼裝土氣藏不乾淨。半年後，我們成了最佳戰隊無所不談，這是後話。

「儲備幹部們」自費吃飽中飯回來，腦中還盛滿著早上經理的一鍋心靈雞湯，個個面帶微笑準備展開美好人生奮鬥。數十位儲備幹部分組複試（這些笨蛋也不想想，那家公司台中分公司能一下子聘用一大群儲備幹部？景氣這麼差，這些人這麼矬，有戲嗎？），分組複試的功能純粹方便洗腦，一個個都被告知「你不錯，有希望。」我和阿明硬擠在一組，以便互相支援。分組面試頭頭自稱副理，可樣子實在不像，一頭卷卷燙髮倒像是巷子口拉皮條的。每十分鐘一個叫過去談話，各個擊破是騙子的基本常識，我和阿明又會心一笑擠眉弄眼。

嚴副理也是軍人退伍，整個分公司裡面「副理」幾乎都是退伍職業軍人，他們沒辦法，年紀三四十，無專長，得養家，只有這條路可走。我不怪他們，和幾個副理混得不錯學了不少伎倆，我的老千生涯啟蒙教育，數十年江湖討生活一一應用。嚴副理對我說，「阿聰，你不錯，穿著西裝來面試表示重視這工作，錄取應該沒問題。」我在外面等阿明，我們對了一下面試內容哈哈大笑，除了稱讚穿的衣服不一樣，其他千篇一律，想必倒背如流說太多遍了。

面試等通知，焦不焦急？哈！不用等，我們複試完當場收到錄取信，裡面一模一樣除了開頭名字不同，副理還裝神秘叫我們回家再看。這套騙術要是在今天，鐵定花俏得多，那年頭電腦設備不普及，種種文件得找印刷廠印，還好使用數量大，不然排版基本費用受不了。這些細節，我們成為「正式幹部」之後一一學會，說穿了不值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