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經理嚴副理那一套騙術已經玩了幾年，個個賺進不少鈔票，我和阿明算是搭上尾班車，只玩了一年多，沒賺大錢但也存下不少資本。眼看上門的黑道兄弟越來越多，還有噴漆撒冥紙鬧場的「儲備幹部」家人，誰甘願家裡人被當笨蛋耍？蔡經理被兄弟甩過幾個耳光乖乖賠錢數次之後，辦公室地點不能用了，他們準備換城市換場地東山再起。我向阿明說，這一套不行了，公司為了避嫌遲早會改弦更張。

我果然猜對，過不了半年，公司假裝改邪歸正，行文禁止報紙增員（當然不會自稱騙術），有一些分公司暗地裡重操舊業，規模大不如前。公司真的改邪歸正？怎麼可能，另一套計劃方案（騙術）接手上場，美其名曰「服務升級」，大量增聘一群歐巴桑上場，職稱為「展業收費員」。那年頭沒有網路，信用卡也不普遍，保費都是收費員一一到府收款，服務到家固然非常好，可是「展業」收費員人數大增，收費件數減少報酬減少，一個個被迫背上業績壓力，收費之餘，必須想盡辦法拉保險賺佣金，公司真是厲害，年年賺盡橫財。

一直還記得蔡經理的雞湯神話演說，強調台灣家庭保險件數相比先進國家「相當」低，歐美人民保險件數兩倍以上，事實然否？真是壽險數據比較，還是各種保險魚目混珠？大家並不懂真正答案，只知道經理的確賺了很多錢，住豪宅開名車，有為者亦若是，年輕人必須努力，笑貧不笑娼，誰管你是不是騙子，錢一樣好用。那年頭還是戒嚴時期，政客這東西市場上不多，名嘴也還沒滿電視廢話，老千種類等級都不高，選擇也不多，多數只能拍花騙騙老婦人。

我和阿明資金不夠，下一套計劃（騙局）上場之前，我們得先墊墊底。保險公司練功一年多，我們沒忘記經常巴結經理副理，中華夜市喝一整夜常有的事，人啊！多少有點良心，白天害人害多了，晚上必須平衡，喝醉喝吐是最佳安眠藥。因此，我們對中華夜市相當了解，發現也是暫時墊檔的工作機會。

我和阿明成為夜市一員，那可是我們這輩子最努力最辛苦的一段期間，我們賣什麼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