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鬍子先生

大概在三年前吧﹖有次收到朋友轉來鬍子先生的網頁「夜」的網址。我前往一訪﹐真是喜歡那美麗眩目的夜色美景和優美動人的音樂。難怪這網頁會從突破一百萬人次到超過三百萬人次往訪。我把網址傳給其他同學和朋友﹐在哈佛任教的 S 喜歡那支曲子喜歡的不得了﹐還來信問我曲名呢。

鬍子先生勤於創作分享﹐「夜」後來成為首頁﹐列有他許多作品的連結。我有空就會去瀏覽﹐除了他選的圖片很美之外﹐我特別喜歡他挑選的背景音樂。

有一天﹐我看到他寫重回花蓮﹐卻觸景傷情﹐想到他在花蓮服兵役時﹐父親去世﹐卻正值颱風﹐交通中斷﹐因為無法奔喪﹐風雨中在花蓮街頭抱頭痛哭的情景。我看著他拍攝的花蓮一帶的風景照片﹐讀著他情真意切的文章﹐非常的感動﹐忍不住留言給他。

我們就這樣有了一些書信的來往﹐彼此也知道對方的真實姓名和生活背景。

鬍子先生熱愛朋友﹐熱愛生命﹐樂於分享。他辛苦收集的圖片和音樂﹐他都樂於讓讀者下載﹐也會寄給朋友們。

每當他製作完成一個新的作品﹐有時甚至還沒正式連結到他「夜」的首頁﹐他就先寄給我們先睹為快了。

在二零零五年的四月底或是五月初﹐他傳來他的文章和拍的照片「5號樹屋」。那篇文章描寫他與太太在無意間, 在新化虎頭埤一帶的路旁﹐看到一家餐飲小店的名字叫「5號樹屋」。他們夫婦倆為那新鮮的名字所吸引﹐忍不住開車到山上那家小店喝咖啡。沒想到小店的主人, 竟是他在救國團工作時的同事﹔而主人的男友不但也是救國團工作時期的同事, 更是鬍子先生從小的知心好友。不幸的是﹐這位好友在一次火災中喪生﹐他的女友﹐在傷痛中掙扎出來﹐仍秉持對藝術與美的堅持﹐傷痛中獨自孤單的到這山上來, 開這家以天然素材製作的美食為號召的餐飲店。我讀著那篇感人至深的文章﹐聽著那動人心弦的背景音樂「Love」,想像那樣的重逢邂逅﹐是個怎麼令人悲喜交織的情景。在那個五月二日﹐我忍不住寫了一封短箋給他。他立即回信給我﹐還附了一張照片給我。

在照片中﹐他顯得開朗粗獷﹐可以感覺是很陽光﹐很熱愛生命和生活的模樣。

我回信謝謝他﹐並問說那在他懷中的可愛小男生是不是他的小孩？

他說不是。那可愛的小男孩是他在山地鄉認識的。他附寄了一張全家福給我。照片中洋溢著和諧溫馨﹐夫人顯得美麗嫻淑﹐一對兒女也清秀聰明﹐女兒考上教育研究所了。在信中他介紹了他的家人。子女帶給他的喜悅和驕傲﹐他從不掩飾。在這封信和後來的幾封信中﹐他都明明白白的對我說﹐聰明懂事的一兒一女是他終生的驕傲。

那年的六月﹐我返台探親訪友。在回美前一兩天﹐約有十位同學好友帶我到老湖口的老街吃客家美食。那家餐館生意好得不得了。在等待期間﹐我走到室外撥了一個電話給鬍子先生。

好客的他﹐第一句話就說﹕「哎﹐怎麼到你要返美才打電話來﹖要是早點打來﹐我就可以陪你在台灣到處走走看看了﹗記得了﹐你下次回台灣﹐就先跟我聯絡……」

在那通電話後﹐我還沒有機會返台﹐而他已不在人世了。

在二零零六年的四月二十三日﹐我收到他寄給朋友們的音樂檔和信。他的信是這樣寫的﹕

那時﹐我才知道他生病了。在此之前那段時日﹐我自己的生活和心緒正被攪動得天翻地覆﹐電子信箱滿了也沒清理﹐所以他那時寄的一些信件可能都被退回去了。現知道他病了﹐我趕緊到他網誌的留言版去留言給他。到了他的留言版﹐才知道他有那麼多網友在支持他﹐為他打氣﹗

在生病期間﹐許多人要他靜心養病﹐但他仍然寄音樂檔和圖片給我們。以前常會在驚喜中收到他的音樂和圖片。如今他已遠離﹐這些都已成絕響。

我和鬍子先生沒見過面﹐只通過一次電話﹐彼此寫過幾次電子郵件﹐所以我們的情誼只能算是神交而已。有更多他親密的朋友比我更有資格寫文章來紀念他。但﹐他熱愛生命﹐熱愛朋友﹐樂於分享他所擁有的和他看到的美好﹐這些﹐真的是深深的感動了我。我下筆為文﹐只是盡了我的一番心意吧。

鬍子先生的網頁「夜」的連結﹐今晨我仍往訪好一會兒。你(妳)若想去看看﹐請點選下面的連結。

鬍子先生的網頁「夜」的網址

                  (11/02/2006) 

【補記】

下面的連結是彙集的鬍子先生的作品

鬍子先生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