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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計劃外的歡喜事 |
| 心情隨筆｜心情日記 2025/07/07 17:30:26 |
計劃外的歡喜事那天，我回到台灣，已經夜色深沉了。長途飛行，轉了兩趟機。從整理行李、趕往機場、候機和加上搭機的時間，總共就已二、三十個小時。兩、三天都沒有適當的睡眠和休息，就算是年輕小伙子也會是疲憊不堪吧？更何況是像我這樣的老頭子。 次日早晨，阿秋帶著她的兒子到台灣來，要停留一個星期。她的兒子雖然只有十五歲，身高已達一米七十六，長得秀氣可愛。這是他第一次搭飛機到台灣來，一切都是新奇的體驗。 隔天在早餐後，在我心理毫無準備下，阿秋突然說，想要我帶她母子前往台北的一○一大樓遊玩。這個要求，讓我一時就傻眼了，因為我不但是個路痴，對台北也是完全的陌生，更沒有進入一○一大樓逛過。 說來很諷刺，我雖然是出生在台北，可是在嬰兒期就跟父母搬回故鄉，從此便跟台北無緣。從小學到大學和研究所及就業，一直到我出國唸書，都不曾在台北待過，所以我對台北是完全陌生的。 一聽到阿秋的要求，我的心就慌了。天啊，搭火車到台北，連要走出那迷宮似的火車站，我都沒有把握啊！現在的台北火車站和我大學時代印象中的模樣，可說是天差地遠了。但阿秋想帶兒子去看台灣的地標，也是天經地義的事，我是逃避不了的啊。 我硬著頭皮，跟阿秋母子在搭公車往中壢火車站的途中，突然想起 James 的家就在台北火車站旁邊，於是趕緊打了電話給他，想向他求助。電話接通後，我問他近況是否安好？他說近日動了一個手術。問他復原得如何？他說不痛了，只需靜養；接著他話鋒一轉，問我是否回來台灣了？現在是在哪兒？我說，正在往台北的路上，要帶阿秋母子去一○一大樓逛逛；接著我問他，大樓是不是在火車站附近？他說不是，要搭捷運跑一段路呢！我問他要在哪兒搭捷運？他說：「到台北站後，在東北站出口，然後到地下捷運站，搭綠線往象山的方向前行，在101站下車即可。」 火車到了台北站，我望著牆上的一些地圖和標示。東看西瞧，只見到上面有東區、西區等等的出口標示，就是沒有看到「東北站」出口的標示。我帶著阿秋和她的兒子胡亂的走著、找著，不覺間走到了火車站的大廳，裡面的地板上坐滿了人。我撥電話給 James 說，我找不到東北站出口。他說，你就在車站大廳裡等我，我去找你們。 James 找到我們後說，他已跟老許聯絡。老許知道我北上之事，說要請我們吃中飯。James 帶我們去搭綠線捷運，在象山站下車。走出捷運站，老許的司機已在路旁跟我們揮手。我走到車旁，先跟坐在車裡的老許握手致意，然後坐上那部休旅車。 跟老許的聚會，原不在我的計劃裡，叨擾他一頓，更是我沒有想過的事。但幾十年的交情，我也不客氣了。這當然要感謝 James 的熱心聯絡與安排了。 車子送我們到了享鮮餐廳前。下了車，老許領我們進入餐廳。服務員送上來一道一道非常精緻可口的食物，不管是烤羊排，蒸魚，或是湯類及沙拉和點心，每一道菜都非常的可口、鮮美而不油膩。我不是個美食家，但我都可以感受到良好的食材和烹飪技能的高超。在讚不絕口中，老許說，這家餐廳過去訂位不易，最近才好些。 我們在輕鬆的談古論今中，結束了中餐。老許因為還有個會議，無法繼續陪伴，問 James 是要陪我去一○一大樓，還是要先行離去？James 知道我是個路痴，決定陪我們去逛一○一大樓。 大樓前遊客眾多，我們拍了幾張照片。進入大樓，阿秋要帶兒子去逛逛店面，James 和我對此毫無興趣，決定在星巴克喝咖啡等他們。咖啡廳裡面和外面的走道都擠滿了遊客，非常吵雜。我們都不喜歡吵雜熱鬧的場合，是因為我們都不再年輕了嗎？ 阿秋高興的在裡面逛商店回來，我們再搭捷運回到火車站。James 在地下美食街的瀧厚牛排館請我們進用晚餐後，才跟我們揮別。在搭火車回中壢的途中，我覺得非常的疲倦，因為我還不曾好好休息過。 次日早晨，我陪阿秋母子到桃園辦事。辦完事，阿秋又要我帶她和小孩到自由廣場去逛逛。聽到她的提議，我的心頭又是一緊。不過想起幾年前，嫂嫂曾帶我們去過中正紀念堂，我記得它離台北車站不遠。阿秋則對那兒的許多建築和漂亮的庭園造景印象深刻，一定要我帶她和兒子去走走。對於這個任務，我覺得還比較有把握些。 我們從桃園搭火車到台北車站。阿秋的方向感比我好得多，這次我們順利的到了東北站出口，也到了地下的捷運站，可是卻不知道要搭哪一線的捷運。記得 James 曾跟我說搭綠線，但我看了地圖，發現綠線要繞蠻遠的，而紅線只要搭兩站。正在猶豫中，有位和善的中年人大概看出了我的迷惑，主動來詢問與協助。這位好心的劉先生說，要搭紅線，不要搭綠線，並帶我們走向紅線搭車處。難怪許多外國旅人讚美說，台灣最美的風景就是人。 我們順利的到了中正紀念堂。天氣雖然有些陰霾，但沒有下雨。廣場上和建築裡，遊客很多。建築的顏色鮮艷美麗，充滿典型的中國風味；庭園更是百花爭艷。這些都是阿秋最喜歡的了，要我到處為她和兒子照相。她的兒子害羞，不太喜歡上鏡頭，而是寧願自己拿著手機，到處拍他喜歡的建築和庭園景色。我問他喜歡嗎？他說喜歡。 等阿秋拍照盡興後，才發現肚子餓了。是啊，都已經下午兩、三點鐘了，還沒吃中飯呢！附近正巧有家漢堡店，我們自然就坐下來用餐了。 在用餐時，接到 James 的電話，問我人在哪兒？我告訴他後，他約我搭捷運到中山站等他，他要帶我去探望住在新店的老同學瀛生。我說好，因為我真的很想見見這位老朋友。 五、六年前，James 也曾帶阿秋和我去探望瀛生，那時他住在新店的另一個社區。罹患帕金森疾病的他，那時仍能自己操控電動輪椅，帶我們去餐廳和送我們到捷運站。在越南經營傢俱工廠的飛煌兄主辦的越南遊，他還跟我們一起去旅遊了一個多星期。當時他乘坐電動輪椅，仍可相當程度的自主行動（只有在上下樓梯和要搭纜車時，由我們幾位同學抬著輪椅行動）。幾年下來，病情的發展，使他無法再坐電動輪椅和「自由行動」了。聽 James 說，他已經無法自行上下輪椅，頸椎支撐頭顱的力量也不夠，因此脊椎也彎曲得很厲害。由於身體狀況的退化，他搬離了以前居住的社區，和太太住在捷運站旁，生活機能好而方便的大樓。 瀛生大學時代跟我就是好朋友。他獲國科會的獎學金到美國攻讀博士學位時，跟旅居美國的我也常有聯絡。因此當 James 說要帶我去探訪他時，我是歡喜而且心懷感激的。如今，James 還能不時去探望已經行動不便的同窗，那樣的心意，是令人感動的，尤其是他自己也受到肌少症和初期帕金森症的困擾。拄著柺杖的他，也是行動不便和步履緩慢。 見到瀛生夫妻，我們都很高興。比起六年前越南遊所見，嫂子的兩頰已經沒有那麼豐腴，也顯現了一些歲月的痕跡。到了我們這種年紀，要照顧一個行動不便，生活難以自理的人，其中的辛苦，可想而知。我望著瀛生，發現他的兩眼仍然是清澈的，這表示他的頭腦和思路是清晰靈活的。我們的對話，讓我覺得他的咬字似乎比我們上回見面時更清楚。通常罹患帕金森症的人，會隨著病情的加重而變得口齒更為模糊不清，但他似乎並非如此。 他對我說，太太照顧他，身心和體力的負荷都很大，但他今天身體變成如此，也不是他希望發生的。我可以聽出他心中的那種無奈。人生就是這樣，有太多事情，是我們無法掌握和決定的。除了逆來順受之外，我們還能怎麼樣呢？他話鋒一轉，說我刊出的文章，每篇他都有閱讀。他的話，讓我感到有點意外和吃驚，因為他如今行動如此不便，閱讀應該也是吃力不輕鬆的吧？ 時候已經不早了，James 和瀛生的太太說，我們就到樓下的拉麵店隨意吃點東西吧！嫂子吃力的扶著瀛生坐上輪椅，蹲下來為他穿上鞋子，然後推著輪椅進入電梯。 在拉麵店，我們邊吃邊聊。嫂子問我當年是如何決定出國留學的？唸電腦專業的感覺如何（當年電腦是很新的學科）等等問題。我半開玩笑的說，那麼，就聽我說故事吧。我一個故事一個故事的娓娓道來。她說，我講的故事很精彩，很好聽。 不覺間，時候已經不早了。James 提醒我說：「該走了，不然你沒車回中壢的龍岡就麻煩了。」我對嫂子說，其他的故事，就留以後有機會再說了。她說：「下次一定要再來唷。」我說：「我是個路痴，不辨東南西北，不過若有機會，我一定還會再來的。」 我與阿秋母子搭車回到家，夜色已經深沉，我也感到無比的疲憊，因為我至今都還不曾好好的休息過啊。但，我的心情是歡愉的，因為我意外的有此機緣，見到了我大學時代的好朋友老許、瀛生和 James。 這一切，都是老友 James 的細心聯絡、安排和引導。所以，我必須在此對 James 再說聲謝謝。 計劃外的歡喜事 https://www.ksnews.com.tw/e/10473 (2024-07-07 於更生日報副刊) 【附記】 這篇文章刊出時，距離文稿寄出的日期，約三個月又三個半星期。 
老許在享鮮餐廳宴請我們 
James 和我在 101大樓前 
與 James 在瀧厚炙燒熟成牛排 
阿秋母子在月臺上候車 
阿秋逛 101 之一 
阿秋逛 101 之二 
與阿秋母子在自由廣場 
與瀛生夫妻和 James 在拉麵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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