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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05/23 17:08:36瀏覽681｜回應1｜推薦24 | |
The Water is Wide 一個聖誕節前的聚餐在台灣成長的我，印象中，每到逢年過節，似乎常有許多部屬會提著雞鴨魚肉或是水果蛋糕什麼的，拿去孝敬長官。這好像是過去國人的禮俗。沒想到在到了美國上班後，我才發現，老美的社會也滿多禮的，不過卻是長官對部屬的貼心。例如：在情人節、復活節，或是萬聖節的前一天，等下班後，老闆們總要在部屬們的桌上放些應景的糖果、巧克力或是其他小玩意兒，好讓部屬次日來上班時，能夠高興高興。到了十二月聖誕節之前，老闆除了要送部屬們糖果或巧克力之外，更要在上班時間，請大夥兒出去吃一頓豐盛的中飯，以對屬下一年來的辛勞表達謝意。 那年十二月上旬的會議中，老闆薇樂莉亞問說：「今年聖誕節前的聚餐，大家有什麼建議呀？」每年都要到不同的餐館吃飯，久了，老闆大概也有點不知要選那個餐廳的頭痛吧？ 我故意笑著對她說：「就照著兩年前的方式辦理就成啦。」 她看了我一眼，說：「哎，今年不行啦，太貴了！」 幾個新進的同事在會議後，都好奇的跑來追問我：「前兩年是在那個餐廳吃飯呀？」 我說是在城市另一端的一家餐館，一個叫做「新奧爾良海鮮餐廳」的地方吃飯。 他們都忍不住問我：「那個地方有什麼特別的嗎？」 「餐廳嘛，倒也不是有啥特別，」我說：「事情是這樣的……」於是我告訴了他們下面這樣的一個故事。 在決定要到「新奧爾良海鮮餐廳」聚餐後，老闆說：「餐館是在城市的另一邊，而且因為那是個很熱門的餐廳，加上現在又是聖誕節期間，停車比較困難。如果每個人都自己開車前去，光找停車位就有得找的了，還聚什麼餐？我看還是找幾個人負責開車載大家去好了。有沒有自願當司機的呀？」 為了引起自願當司機的熱潮，我的老闆說她會開一部車，然後她也為我「自願」報名當司機了。她說：「耀星，你開的是休旅車，可以多載幾個人，你就為大家服務一下吧！」 我的老闆原本是在喬治亞州政府的一個資訊部門當經理，提前退休，回到她的故鄉（我居住和任職的城市）定居，因為她有個年近九十的姑姑，關係親近，因此決定在她家旁邊的祖傳土地上，新建一棟退休後居住的房子。她退休後回到這個城市，居住幾個月後，閒不住的個性，使她在看到我們公司招聘資訊教師時，投遞出申請書了。 我是她的面談者之一。在跟我私下談話時，也許因為我是個亞裔男士，所以她也很坦誠的告訴我說，因為她當了多年的經理，在管理上不成問題，但她對技術性的實務，已經生疏了，要上台講課，她實在是有些恐懼和缺乏信心。 我也很好意的告訴她說，倘若她被聘用了，我會幫助她度過難關，因為我是這個部門的第一個講師，對我們使用的硬體和軟體都比較熟悉，所以不用擔心。 結果她被聘用了，而我也保持了承諾，一直在協助她，給她信心和安定的力量。因為這種因緣，她始終都把我當成可以談心的親近朋友。 由於她的幹練和易於相處，她在很短的時日內就升為經理和處長。但不管她是在什麼職位上，都和我像是好朋友般的親近；她也常被我幽默的話語逗得哈哈大笑。有許多次，在我們這個部門聚餐或開會時，她都在所有的同事面前，很誠懇的述說她初到這兒來上班時，我對她多方面的協助與照顧，她甚至還為此在所有同事前，公然對我表達感謝之意，因此，其他同事自然都知道她跟我的關係很不一般。 所以，她點名要我跟她當司機，也是很自然的事情。 要聚餐那天的早上十一點鐘，大家在二樓裝飾好聖誕樹之後，就是要準備出門的時候了。 我問：「車子和乘客要怎麼分配？有哪幾個人是要搭我的車呀？」 大家七嘴八舌，亂哄哄的，在二樓都沒有個定案。 我問：「老闆呢？」 碧潔說：「老闆剛下樓，她交待大家先到一樓大廳，大家再分配座車。好吧？」 大家聽了，都魚貫下樓。到了一樓大廳，出乎我們意料之外的是，大樓門外已有幾部長型禮賓車 (limousine) 等在門外了。每個司機都站在打開的車門旁，正笑臉迎人的招呼我們上車。 大多數同事跟我一樣，以前都沒有搭過這種可載十人的長型禮賓車，因此大家嘻嘻哈哈的上了車。車內有電視、酒櫃之類的東西。有人好奇的拿起酒杯和酒瓶，東瞧瞧西看看的；有的則拿起遙控器，按這按那的。一下子開開關關電視機，另一會兒又起起落落的啟動隔離司機和乘客間的暗色玻璃片（剛開始時，司機還回過頭來，以為我們有啥吩咐呢！） 我算是老中開了洋葷，那麼其他人呢？他們可不可以說是洋人開洋葷呢？ 車子平穩無聲的在公路上行駛。開了約莫三、四十分鐘的車，到了餐館附近。幾部長長的禮賓車，一部接著一部的緩緩駛進餐館前，那不算寬廣的停車場。這可真是頗為引起了一陣小小的騷動；尤其那天的天氣格外的好，許多在附近其他店舖的客人，都不約而同的走出來，瞧瞧是什麼大人物駕到了。 禮賓車緩緩地，穩穩地停了下來。司機下來開啟車門，笑容滿面的牽女士的手下車，也跟男士們一一握手致意。一個個同事們難免都有點飄飄然的，如在夢境般的自我陶醉一番。 餐館的生意非常的好；至於食物嗎？我真的是完全不記得自己吃的是什麼了。我只記得坐在餐廳裡，望向窗外康葛麗（Congaree）河的河水，在陽光下反射著閃亮的光芒；河上的古橋，在河畔那些樹上的一片片黃葉襯托下，顯得格外的美麗動人。就這麼說吧：比起餐館的食物，室外的秀色，是更為可餐啊！ 事後，我跟老闆薇樂莉亞私下聊天的時候，忍不住問她，既然已經指定了我當司機，要帶同事們到餐廳，怎麼會又請了禮賓車來載我們呢？ 她先笑著說，在大家面前故意指定我為司機，其實是個障眼法，避免有同事生疑或是自行開車到「新奧爾良海鮮餐廳」。「此舉，就是為了給大家一個驚喜，所以，當時連你也隱瞞了。至於請禮賓車嘛……」 他詳詳細細的告訴了我此事的來龍去脈。原來她不久前才約僱的講師湯姆（Thomas）過去曾在禮賓車公司當司機，跟公司保持良好的關係。這次他在得知我們聖誕節前要聚餐後，便私下去向薇樂莉亞建議，何不來一次別開生面的聚餐呢？要是由禮賓車來接送聚餐，那一定會成為一個大家難忘的快樂經驗。 薇樂莉亞回答道：「主意是不錯，但是請幾部禮賓車實在太貴了呀。」 湯姆說，如果由他出面接洽，就可以打個相當不錯的折扣呢。 在得知所需的費用之後，薇樂莉亞覺得，若能帶給同事們一個歡樂難忘的，聖誕節前的聚餐，也許花這筆錢也是值得的。於是她牙根一咬，同意由湯姆暗地裡安排，要用禮賓車接送我們到餐廳聚餐，帶給大家一個驚喜，所以就把所有其他人都蒙在鼓裡了。 這果然是在我這輩子的職業生涯裡，最為難忘的一次聖誕節前的聚餐，雖然我早就不記得當時我吃的是什麼食物，喝的是什麼飲料了。 
一個聖誕節前的聚餐 https://www.ksnews.com.tw/wp-content/uploads/2024/05/ksnewsim20240523001-2024-05-22_23-23-24_002456.pdf (2024-05-23 刊於更生日報副刊) 【附記】 這篇文章刊出時，距離文稿寄出的日期，約四個月。 照片一：我與幾位資訊系統講師合影 照片二：載我們的禮賓車 照片三：我穿白襯衫（在紅衣男對面）；窗外的古橋隱約可見 照片四：康葛麗河上的古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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