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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3/08/25 06:53:20瀏覽898｜回應1｜推薦23 | |
淚痕、念舊、快樂的捕鳥人和小小心意Love Is Just A Dream 〈一〉淚痕 凌晨，我在無比甜美的夢境中醒來。 在幽暗的房間裡，我彷彿可以看見那棵枝葉茂盛的大樹，和在樹下等著我的她。 她溫柔的笑著向我迎來。我好像在哪兒見過那溫柔的笑容。 「親愛的，你這一向都還好嗎？」她輕輕地問。她柔軟的小手握著我長滿硬繭的粗糙手掌。 「我……」我突然不知道要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她說：「我總要來看看你，才能放心。」 我問：「妳是誰？看來似曾相識。」 「啊，我是你前世的戀人，來世的伴侶。」她擁我入懷，溫柔的親吻著我，輕輕的撫摸我的臉頰，我的髮絲。 我陶醉在她無比的溫柔裡。那是我未曾有過的經驗。我遂忘情的也撫觸她細細的腰肢、飄逸的長髮。當我想要撫摸她凝脂般的臉頰時，卻突然自慚形穢起來。想起自己長滿硬繭的粗糙手掌。我的手，停留在離她臉頰幾公分的地方，不敢觸及她的臉龐。 她握起我的手，往她的臉上摩挲。她說︰「親愛的，請別遲疑，你的撫觸，就是我的歡愉。」 我是那麼的沉醉，忘了時間，忘了心裡的疑問。 不知過了多久，她說：「啊，是那麼的不捨，可是，現在是我們要分手的時候了。」 「啊，請不要離開。」我心裡開始慌張起來：「妳，啊，妳是我這輩子始終想望著的人啊！請不要離開。」 她說：「請別傷心，我會再回來。我是你來世的伴侶。」 「別，別，請別離開。」我突然忍不住哭泣起來：「我不懂來世，我只要今生。」 但是她的影像卻變得越來越模糊，我就這樣，從夢境中醒過來。 我摸摸自己的臉頰，發現那兒，真的滿是濕濕的淚痕。 〈二〉念舊 有一個夏夜，表弟看見一個年齡和我相近的人，在我們住處附近徘徊。他忍不住去問他，是不是在找我？他說是。表弟急急忙忙的跑來告訴我，說外頭有人在找我。 我走出家門，看到一個瘦瘦的年輕陌生人。我說：「我是耀星。表弟說你要找我。」他點點頭，對我微笑。我在他的微笑中，看到一絲熟悉的影子，但那已是多年以前的印象了。我對他也笑了起來，不敢置信的脫口而出：「你是江泰！」 他點頭說是。 啊！自小學畢業後就沒再見到他，那都已是十多年了啊！ 我們小學從四年級一直到畢業，都是同班。他是班上的第一名，而我是第二名，但他是班長，也是那一屆八個班級中，以第一名畢業。因為我們都是好學生，兩人同姓又同樣是內向的個性，所以一直都是好朋友。畢業時，他因父親升為將軍，全家搬去台北；我因父親的工作換到省政府的中興新村，而舉家搬到台中，從此我們就斷了音訊。 我問他說：多久沒來這個小鎮了？ 他說：自小學畢業後，就沒回來過。 「這回怎麼會想到要來呢？」我不禁好奇的問。 他說：「過兩天我就要出國留學了，下次不知何時才能回來台灣，因此很想在走前，重訪童年成長的地方和朋友。」他笑說，他根本沒有把握能夠見到我。 我也笑著說，我家在台中住了幾年後，又搬回來了。 我們暢談一些童年舊事，然後就互道了珍重。 沒想到，多年後，小學同班的月英到美國旅遊，在波士頓見到了江泰，撥了電話給住在美國東南部的我，於是江泰和我在電話中，才又有了敘舊的機會。人生世事難料，沒想到兩個小學的同班好友，竟然都在美國漂泊了大半生。 〈三〉快樂的捕鳥人 在我的童年，小孩主要是以戶外為玩樂的場所，因為那時沒有電腦，也沒有電動玩具。到鄉間摸鳥巢、捕捉小鳥，是許多小孩喜歡的活動之一。 哥哥就是喜歡這個活動的小孩，因為他喜歡蟲魚鳥獸。釣魚、養鳥、養蠶、養狗，他全都深感興趣，也都做過。 我是家裡的乖乖牌，只會當跟班。哥哥常爬上樹，摸鳥巢，希望能找到幼鳥，好帶回家養。我只在樹下仰頭觀看。蛇，也是會爬上樹找鳥巢的幼鳥和卵的，所以，哥哥上樹也曾遭遇過驚慌緊張的情況。 但從鳥巢帶回的幼鳥，他卻好像也從來沒有養活過。 我曾在偶然中，於老家池邊的矮樹叢裡，看到一個鳥巢，裡頭約有半打的，像姆指一般大小的淡藍色鳥蛋。我看了好高興，也莫名其妙的有點感動。會有點感動，也許是因為在我小小的心靈裡，覺得與新的生命竟會是如此的接近。有個鳥巢就在身旁，我沒有告訴哥哥和走在一起的堂兄弟，因為怕他們會掏走那些鳥蛋。 後來，我也成為一個快樂的捕鳥人了；不過我捕捉的，是不一樣的鳥。從小愛看書的我，在看完了世界童話集和其他的書籍後，有一天，突然覺得在我的心靈裡，有隻小鳥在飛竄，於是我忍不住就拿起紙和筆來…… 心靈的小鳥，常常稍縱即逝；我呢，便隨時試著去捕捉。從中學起，歷經大學、服預官役、出國唸書、在美國就業、成家、為人父親，那麼多年來，我在心靈中捕獲了許多小鳥，將它們送到各大報的副刊發表，跟許多認識或不認識的人們分享。 後來，因為生活的壓力和日常瑣碎繁雜事務的影響，我是在何時停止去捕捉心靈中的小鳥的？我連自己都忘了。 歲月如流，不覺間，我的頭髮已經灰白稀疏，從職場上退休的生活，也已過了好幾年。今夜，我沒由來的想起，自己曾經是一個，不會傷害生靈的，快樂捕鳥人…… 〈四〉小小心意 在我退休前幾年和剛退休那段時間，大學同班同學們得助於 Line 這個應用軟體之助，同學間的聯絡非常的熱絡密切。先是家鄉在澎湖的順地兄為同學們主辦了澎湖數日之旅；接著家住花蓮的德業兄，在籌辦花東之旅時，發現自己得了肺腺癌，而成了同學們到花東的探病之旅；此外，他們也先後辦了幾次聚會，歡迎從馬來西亞到台灣來訪的，幾位僑生老同學和他們的家屬。每次的活動都有十幾二十多位同學們參加。住在美國的我，起初在 Line 上看到他們活動的訊息和分享的照片，真是羨慕不已。 住在屏東的彩五兄隨後要舉辦墾丁、屏東和高雄數日之旅，為了配合旅居曼谷的裕雄兄和住在美國的我的假期，同學們很體貼的變更了日期，使我首次得以參加同學們歡聚的活動。後來家在中部的惠長、國俊和國榮幾位老同學，更籌辦了訪問母校和惠蓀林場以及日月潭、鹿港，還有參訪六輕（惠長從六輕的處長職退休）的中部之旅，我也預先排好休假，而得以返台參加。接著我便退休了，可以隨時返台和長住台灣。在越南開工廠的飛煌兄，更進一步的，舉辦了越南中部和南部一週之旅。可以和老同學們一起暢遊異國，充滿了難忘的歡樂行程。而在曼谷開公司的裕雄兄，在不久後也辦了一個泰國之旅。有時哪位同學覺得無聊了，便在 Line 的群組上說，大家聚聚餐吧？於是我們有南港的餐敘和到在桃園以及苗栗同學家的歡聚，而家住屏東和高雄以及台中的同學們，也都熱情的搭乘高鐵趕來歡聚、同樂。 我原以為，老同學們的這種歡聚和熱絡互動，會就這樣的，一直持續下去。 不覺間，我退休也已經超過七年了。有一天，我突然感覺，好像有好長一段時日，老同學們已經沒有一起出遊或是餐敘了。偶而會有人在群組上說：「大家要不要找個時間，一起吃個飯啊？」但反應總是疏疏落落的，不帶勁兒的聚不成。僅僅幾年而已，曾經有過的熱絡帶勁的氣氛，都到哪裡去了呢？我不禁自問。 我發現，雖然僅僅只有幾年的差別，但上了年紀的身體和精力，難免逐漸走下坡，有的血壓或血糖太高，有的脊椎、頸椎或腰椎出了問題，有的需要手術矯正或依賴拐杖行走，有的因為疾病，必須依賴輪椅，有的甚至已經離開塵世了。在這種身體漸漸力不從心的氛圍下，許多人就變得比較消沉，也比較沉默了。生活，好像已經沒有什麼盼頭了，好像沒有什麼事情或東西，可以使人興奮和期待了；若加上身體不適，沒法行動自如，或再加上經濟上有壓力，心情怎麼歡愉得起來呢？ 我讀了許多文章和報導，說很多老年人常會有憂鬱症的趨向。我相信那是事出有因的。 由於 Line 的使用是那麼的普遍，每個人的手機上，大概都會有許多群組，例如說：中學和大學同學、家族的堂、表兄弟姐妹、職場的同事等等的群組。每個人每天都收到難以計數的資訊（圖片、攝影、文章、視頻），可是我發現，卻鮮少是個人的交談互動和情感的交流。於是我便想，我是不是可以改變大家只是隨手轉傳資訊的做法？我是不是可以隔一段時間，便用 Line 打一通電話給大學或是中學的同學？不為什麼，只是純粹的問候、閒聊和關懷。 有了這種想法後，我便開始以行動去實踐。 早已習慣只收到轉來轉去的圖片、文章和視頻的老同學們，突然接到我的電話，驚訝是難免的，反應也大不相同。有的在錯愕之餘，很自然的便冒出這麼一句問話：「找我有事嗎？」也許是擔心，突然接到這通電話，會不會是要借錢？或是尋求什麼協助？有的接到電話後，則非常歡喜，兩人天南海北的閒聊了許久。有的在要結束談話時，還忍不住說，我打電話給他，讓他感動落淚，因為他沒想到，我會想起他，並且還主動打電話聯絡。有些在學生時代跟我比較熟的朋友，了解我的個性和為人，接到我的電話，也就很自然的聊到家人、退休生活和我們曾經共同有過的年輕歲月，一點都不會感到意外或吃驚…… 不定期打電話給親友和退休的老同學們，其實我並無其他的用意與目的，而只是想表達我那份關懷的，一點小小的心意。 
淚痕、念舊、快樂的捕鳥人和小小心意 https://www.ksnews.com.tw/wp-content/uploads/2023/08/20230825001.pdf (2023-08-25 刊於更生日報副刊) 【附記】 淚痕，是個真實的夢境。真實的夢境？這句話似乎有點相互矛盾；真實，卻是虛幻飄渺的夢？不過，這個夢所帶給我的那份深情，帶給我那種真誠、醇厚、甜美、動人的感受，卻是我在現實世界中未曾體驗過的滋味，因此這個雖然已經超過了十年的夢境，至今仍然如此深刻的留存在我的腦海中、心田裡。 老朋友、老同學和我一樣，都是一天一天的老去。只願大家都多保重，儘可能歡愉健康的欣賞和享有，我們逐漸向晚的美好時光。 這篇文章刊出時，距離文稿寄出的日期，約五個月又三個星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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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心情隨筆｜心情日記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