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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征記實錄轉載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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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征記實錄

第二章旅泰行蹤 (1932-1937)(一)

彿國洗禮

經過數日的折騰,船來到風平浪靜的暹羅灣,駛入寬闊的湄南河口,當遠處的海岸又再露出視缐時,四位青年精神為之一振,一掃旅途的勞累,他們終於來到這個晌往多時的國度.

船緩緩的靠入曼谷的孔埕港,各人帶著行李登上碼頭,完成通關,漢輝見到來迎接的的文壽哥及亨揚哥,隨著入住亨揚哥的家裡.

隔日一早,親人帶漢輝跨過街,走進一家飯粥麵店.漢輝吃了一大碗上好的及第粥,一夜好眠,胃口大開,他感到了滿滿的親情.

吃過早餐,漢輝跟著親人逛大街,走在曼谷的華埠,滿街都是說潮汕話的人,行走間,還遇上了吹嘀嗒的送葬隊伍,感覺簡直就像是在汕頭.曼谷的樓房林立,頗為現代化,街道較為寬闊,路上有軌電車,三輪車多,汽車少,並不見公共汽車.

上世紀三十年代初,泰國仍稱暹羅,是個君主政治的國度,經過有華人血統的拉瑪一世(中文名鄭華),到拉瑪七世,百餘年來,有我數百萬華僑鼎力相助,已從一個巒荒之地,建成了金碧輝煌的皇都.特別是來自潮汕的僑民,在泰國的政商界尤為顯赫,建國功蹟不可沒.

在曼谷逗留兩日,道別楊先生父子, 進儀,火炎及曼谷眾親友,漢輝即隨文壽哥北去廊坑.

他們先坐三輪車去曼谷火車站,搭火車兩三小時,下車吃過午飯,又坐上潮州船,船夫撐行兩三小時,緩緩行在泰國鄉間錯綜複雜的水道間,望眼處處皆是水田,感覺又似回到粵東鄉下.唯一最大的不同,是泰國鄉間房子,大多是高腳的茅屋,上層住人,地下層養著牛和禽畜,貼河邊的屋子,全都靠高腳撐在水上.

廊坑(Nong Khae),是北標府(Saraburi)的一個小縣城,在曼谷東北方約一兩百公里,住有不少華僑,其中大多是客家人.

經過一天的水陸行程,漢輝跟梁文壽來到廊坑的街上的一間舖子,迎面的是文壽嫂和小侄兒, "幾年不見,文宗長得真高大了." 文壽嫂握著漢輝的手驚歎不已.

文壽嫂的親切喚起漢輝的記憶.當年在家鄉,文壽哥已婚,有一子四五歲時,不幸游泳溺水身亡,而後,二伯先帶文壽哥來暹羅,留下文壽嫂,過些時候,文壽嫂也被接了過來.如今,文壽哥又得一子,在廊坑安家立業.

在文壽哥嫂的照顧下,漢輝初次在異邦展開新生活.

來到熱帶的國度,首先要適應的是氣候的變化.時值近三月,當地正是炎夏,漢輝從濕冷的粵東老家,到了日夜悶熱的他鄉,感染了異地的瘴氣,終於病倒了.

一開始連日高燒,臥床不起,人已接近虛脫,在喝過文壽嫂特製的苦涼茶後,漢輝終於撐過了最艱苦的時刻,戰勝這個被喻為新唐人水土不服的大難.此後一兩個月,雖仍連咳不止,頭髮也幾近全脫,漢輝憑著年輕和毅力,清晨努力運動,並習沖涼水澡,終於脫胎換骨,梁家遠征軍統領也通過了首個厲煉.

戰勝病魔,重生的漢輝,又恢復成生猛的一條龍.

精明,肯學,又有良好的調教,漢輝立即成為文壽哥嫂的得力助手.

文壽哥的舖子賣的是金屬器皿,有白鐵,鋁或銅的廚具或家用品,如水桶,花桶,蒸籠, 還有些是亨揚哥在曼谷的門窗玻璃等等.

租來的店舖前段擺置,掛吊各種產品,樻台後是個小工作室及倉儲,舖子後段隔成住房及廚廁.由於文壽哥善於經營,生意愈做愈好,感覺店舖已不足用,如今,又有了漢輝的相助,頗有意購置較大的店舖,把生意做大起來.

文壽待漢輝不薄,吃住之外,又按月給工資,也讓漢輝有所積蓄,待日回饋老家.平日,漢輝和另一長工幫忙敲打搬運,長工是個本地人,先前請來舖子已有多時,只會說幾句客語,漢輝藉此跟他學些泰語.

時序來到四月中旬,正是南國的盛夏,也是新年最盛大的喜慶節日.

每年的四月十三日是泰國的新年,泰人叫宋干節 Songkran,又稱為潑水節, 正如中國的農曆新年,是一年裡最大最熱鬧的節日.

潑水是傳統習俗,意味洗去過去一年的不順,重新出發.過節前,漢輝就幫著文壽嫂,把家裡內外打掃乾淨,又聽文壽嫂的指示,跟著家人一道,把自己的破舊衣服燒掉,以除去一年的晦氣.多日來,漢輝也幫文壽嫂準備食物及供品,準備來宴客及迎神.節日當天,穿上新的白紗衣褲.跟家人去寺廟拜神,看人們堆沙塔,插彩旗,獻花及貢品來祈福.漢輝也跟大夥,有樣學樣,搯一勺浸有花瓣的香水,交在一尊佛的頭上,替佛淨身.之後,家人親友間,小輩的把水灑在長輩的手臂或背上,表示對長輩的美好祝福,而長輩則將水灑在晚輩的頭上,表示長輩的賜福.由於泰人都信佛,善良又很熱情,潑水的活動就變得多釆多姿,很是熱鬧.

異鄉特別的風情,除舊佈新的氣象,即莊嚴又熱鬧,漢輝入鄉隨俗,過了一個令他難忘的異國新年.

新年過後,六月中下旬,文壽哥要去趟曼谷,這是例行的工作,漢輝順道同行, 跟著學習做生意,並藉此跟別了三個多月的親友相聚.經大半日的舟車,漢輝再次入住亨揚哥的家.

亨揚哥早年隨大伯爺來曼谷,經營玻璃及門窗行業,育有三個兒女.還有一個長工,叫梁樹芳,是大埔同鄉人,兩人因而頗為聊得來.漢輝的再次來到,樹芳就帶他各處走走.原本要去皇宫一遊,卻因得知那邊出了狀況而作罷.

當時的曼谷市道動盪不安,街頭常有示威活動,抗議當局裁員,加高稅無能.漢輝被告要處處小心,不要隨便去湊熱鬧.

去不了皇宮,樹芳帶漢輝去找梁火炎和另兩位鄉親梁友松友梅兄弟,

人同去耀華力的一家中餐館吃飯.席間,漢輝聽三位聊時事,知道當時暹羅政局不穩,泰王拉瑪七世的皇位不保.

吃過飯,四人來到梁友松住處,拍下四人的合照.

註 : 這張佈滿水漬,幾近泛白的舊相片,是漢輝一生最早,也是在旅泰時期唯一的留影.它伴著漢輝出生入死,歷經無數戰火,碩果僅存最早的紀念. 左起梁火炎-大伯公曾孫,梁友梅(坐,梁友松弟),梁樹芳-亨揚哥哥家長工,梁漢輝(文宗)

結束曼谷兩天的逗留,臨走前,漢輝留下一封信交給水客楊先生,請代送回鄉給母親,信裡除報平安,並感謝文壽哥嫂及旅暹羅諸鄉親的照顧.

回廊坑路上,文壽哥告漢輝,聽到廣播報導,曼谷當日軍隊政變,攝政親王被捕,局勢將更加動盪.這片佛土聖地,過去百餘年來,由於泰華之間水乳交融,同心協力共抵外來侵略,因之免遭列強殖民之難.然而,這個專制王朝已老邁,又遇上了全球經濟大蕭條,步履就非常蹣跚,難以為繼了.

梁漢輝(右一)初抵泰國曼谷, 左起梁火炎(大伯公曾孫),梁友梅(坐,梁友松弟),梁樹芳(亨揚哥家長工)

泰國宋干節 Songkran傳統浴佛古禮

如今已成大象也瘋狂的潑水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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