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謫仙谷的傳說 (5)

當我再度睜開眼睛時﹐發現自己竟躺在一個山洞裡。我掙扎著要坐起來﹐兩手一撐地﹐『噢﹗』肩膀上椎心的疼。

身邊一個聲音﹐道﹕『別動﹗妳傷的不輕呢﹗』我循著聲音看過去﹐是天狼﹐他還守著我呢。我回想起了一切﹐忍不住問他﹕『你究竟是誰﹖你是那隻白狼嗎﹖你和那些狼一樣﹐也是狼人嗎﹖你為什麼會有翅膀﹖你的翅膀現在怎地又不見了﹖』

天狼笑了笑說﹕『妳還是和以前一樣﹐總有問不完的問題。』

『以前﹖我認識你嗎﹖』天狼大笑了起來﹐笑聲中有些蒼涼。他問我﹕『妳當真一點都記不起來我是誰﹖也不知道妳自己究竟是誰嗎﹖』

我迷惑地看著他﹐道﹕『我當然知道我自己是誰﹐我是季小仙呀﹗可…可你是誰﹐我真的不知道。我只覺得我似乎在哪兒見過你﹐可我想不起來。』

天狼扶著我坐了起來﹐餵我喝了口水。我又問道﹕『你是人還是狼﹖』他睜著眼看著我﹐眼睛裡閃著微微的紅光﹐道﹕『妳怕我嗎﹖』

我搖了搖頭﹐道﹕『不怕﹗你和他們不太一樣﹐你沒有那兇惡的氣息。』天狼對著我苦笑﹐道﹕『不錯﹐我就是那匹白狼。我是人也是狼…妳真的不記得我絲毫嗎﹖』他的眼眶裡居然有淚水。

我看白狼難過﹐心裡也覺得難過了起來﹐我對他說﹕『我真希望自己能記得起來﹐可是我這輩子那見過什麼狼人﹖要見過﹐我是絕對不可能忘記的。再說了﹐我這輩子沒離開過村子呀﹗』

天狼不放棄地問道﹕『仙孃這個名字﹐妳記得嗎﹖它對妳有任何的意義嗎﹖』我聽了更糊塗了﹐我問他﹕『我該記得嗎﹖仙孃這個名字﹐我也是今天才從那些惡狼的嘴裡聽到的﹐我以前從未聽說過這個人。這個仙孃是誰﹖你認識她嗎﹖為什麼你們要找她呢﹖看來那些惡狼很恨她呢﹗』

天狼頹喪地坐了下去﹐道﹕『全忘了﹗他們把妳送入了太極﹐妳就什麼都忘了。』天狼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語﹐道﹕『是啊…怎麼能怪妳忘了呢﹖妳是被貶謫到陽間來的﹐怎麼可能還讓妳記得無極的種種呢﹗』

這話是愈聽愈奇了﹐我狐疑地問道﹕『你究竟在說什麼呢﹖怎麼你也和我爹一樣﹐盡說些什麼太極無極的﹐弄得人腦子都乏了。無極在哪兒﹖太極又在哪兒呢﹖我和無極太極有什麼關係﹖又為什麼要貶謫我﹖誰貶謫我﹖我又作錯了什麼被貶謫﹖…』我話還沒問完呢﹐天狼已經是又哭又笑的說道﹕『妳雖然什麼都不記得﹐可妳的性子卻一點也沒改呢﹗太極也罷﹐無極也罷﹐小仙永遠是小仙﹗』

我突然覺得自己好累好乏。這一天下來﹐多少的謎弄得我筋疲力盡﹐我兩眼無神地看著天狼﹐道﹕『我希望有一天能有人明明白白地對我說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你們說的我全不懂﹐我唯一懂的就是﹐你們全都瞞著我一個大秘密。那些狼人是誰﹐那隻蒼鷹又為了什麼要抓我﹖我累了﹐我只想好好地睡上一覺﹐明天醒來﹐發現這一切都只是個夢而已﹗』

天狼體貼地說道﹕『睡吧﹗明天醒來﹐今天的一切也就成了個夢。』他扶我躺了下來﹐給我蓋上了他的衣衫。他對我笑著說﹕『睡吧﹗我給妳吹隻曲子﹐妳把這曲子帶入夢裡去。』就看他從懷裡掏出了一只簫﹐悠悠地吹起了我似曾相識的曲子﹐我看著他吹簫的側影﹐這影子…這情景…我在那裡曾經看見過…

夢裡﹐有人輕喚『仙孃﹗』我笑開了﹐也輕輕喚了一聲﹕『天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