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班牙玩了十幾天,天天吃西班牙飯,到了荷蘭開第一屆彩虹海外文學交流會,第一餐是開會旅館內的中式大餐,還有幾道中國蔬菜,真是高興. 有幸與主持人池蓮子的幾位荷蘭文友同桌. 吃飯時,我念著換錢,去年才回溫州結婚的大家叫 "妹妹"的可人兒,說 "先吃,先吃, 待會兒我老公可以開車帶你去代爾夫特換." 他老公是荷國第二代華裔,不會講中文,但頻頻點頭,就這樣一下子大家都熟了起來.

            交談之下,文友中兩位年輕帥哥是蓮子的兒子,大兒子在北京唸電影研究院,小兒子已在荷蘭舞蹈學院畢業, 大兒子雖然在中國學電影,但是對美國電影滾瓜爛熟.坐在我旁邊"玉女"型的阿嫻跟我妹妹在台北曾是校友, 她知道我西班牙旅遊已經快三個星期沒中國飯吃,就一直把碧油油的菜往我盤子裏夾.

            荷蘭文友WILMA, HENNY兩人剛跟蓮子去年到中國溫州參加 "妹妹" 婚禮,然後玩了西湖等地回來, 另外一個HENNIE是位雕塑家.

            後來北塔,這位我一直想見的詩人,也來我們這桌,大家又談起電影來、中國的,美國的,一餐下來,天涯比鄰.海外何處不知己.

            話說HENNIE, HENNY 會後將和阿嫻跟她兒子一齊去法國南部渡假,我回美國買的便宜票,在會後還可多待兩天,他們說如果再去延長幾天, 可以跟他們同去渡假.我大喜望外.大家匆匆研究之下,我可以在會後先參加團體旅遊,然後中途到徳國柯隆離隊,搭夜車去法南CAHOR, 阿嫻她們清早便開車來接我去她們的渡假小屋, 越談越高興,為了這次巧遇旅遊,我們異想天開要說要合寫一本中、英、荷三國語言渡此假的書,就叫它 "天涯若比鄰." 吃完飯,阿嫻要回家了,說法南見,不見不散.

            下午HENNY,HENNIE 帶我和文友融融去代爾夫特城裡換錢不到,因為碰上女王節假期.他們便帶我們去參觀乳酪店. 融融給她老公買了他最愛吃的乳酪. 我們又去了维米爾的博物館和親王庭院.

            1584年橘郡威廉親王就在那親王庭院裏被西班牙菲利浦二世派來的人暗殺,子彈痕跡尚在. 荷蘭後來終於從西班牙爭取到獨立. 我前不久剛在西班牙馬德里郊外愛斯科里爾宮看了菲利浦二世的棺柩,當年威廉親王跟菲利浦二世仇恨甚深,事過境遷,如今天上,地下,兩王可能是朋友也說不定.

            天下小雨,HENNY, HENNIE帶我們去喝全城最好喝的咖啡,溫暖了遊子之心.

            第二天整日會議,幾十年不見的老友、新知,歡聚一堂, 不是蓮子辛苦,那有今日的重逢與幸會. 每人都將自己與會的論文作五分鐘的介紹, 洋洋大觀. 我把我準備的論文 "文字的魔力"中的例子, 臨時改用剛去過的西班牙安達魯奇亞名詩人羅爾卡(FEDERICO GARCIA LORCA)的字句來做例子. 我用西班牙文唸了羅爾卡描繪的 olivar (橄欖林), naranjo en flor (盛開的橘花), silencio ondulado(搖擺的安靜), cielo limpio e oscuro, tierra tostada (黑暗乾淨的天空, 烤焦的大地), la muerte sin ojos (沒有眼睛的死神), thierra vieja del candil y la pena (煤油燈和哀愁的古老家鄉)...剎那間安達魯奇亞好像在我眼前跳了出來.

            會後事我的便宜票不讓我改期,就此沒能與HENNY, HENNIE和阿嫻同去渡假,我們一時興來想要合寫的書也成泡影. 阿嫻還是寫了 "天涯若比鄰"第一章,是書信方式, 信中娓娓敘著她和兒子跟HENNY, HENNIE開車南下,一路念著假如我同行的話會怎樣怎樣. 他們還特開車去了本來要去接我的CAHOR車站, 阿嫻還照了不少車站的照片.

            她也寫了她們的渡假小屋,一座座小山丘,一棟棟小石屋,山坡上的綿羊,農家的美食. 渡假小屋的主人還特別為我安排了一間房間,床頭有兩個中式床頭燈,床前一個古典的中式皮箱--一個我沒去成的世外桃源. 也許有一天我們能再有機會去一起渡假,一起寫書. 跟阿嫻他們的緣份, 實在不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