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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的花 王克難
2014/04/02 20:26:40瀏覽337|回應0|推薦0

   曉萍剛到美國留學時,年紀輕輕,來到五光十色的紐約,一面唸書,一面做事,又貪玩,時間不夠,錢也不夠。時間不夠就在睡眠、飲食上偷工減料,錢不夠就到處打免費的主義,很快就找到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

朋友中的珍在紐約一家大的美容學校隔壁進出口公司做事,的頭髮總是梳成當時最流行的蓬蓬頭。蓬蓬頭要噴膠水,頭髮還要一根根用梳子挑,實在麻煩無比。但珍的蓬蓬頭是在美容學校免費做的,只要到那學校登記,簽一張學校不負賠償責任的合約,每個人都可以去做每週免費洗髪一次,兩個月廉價燙髮一次的實驗品。不久曉萍的朋友們一個個都去做了試驗品,膽子小,最後才去參加,所以洗髪的時間被排在星期一,到了週末給膠水噴過的蓬蓬頭已必須自己再洗一遍, 珍到底是美容學校的老主顧,排在星期五,洗完髪做好頭, 剛剛可以趕上週末約會。

這週末紐約郊外有個一年一度的露營活動,曉萍跟幾個朋友老早就約好要去大玩兩天, 星期五珍要加班說可以跟洗頭的時間對調,曉萍覺得自己運氣真好,就興高采烈地洗免費頭去了。

星期五美容學校免費洗頭的人排長蛇陣,曉萍耐心地坐在那裡等,一面趕快做帶去的功課,因為知道那個週末的時間都會花在玩上面。

輪到曉萍洗頭時,快樂地坐上椅子, 以後兩個鐘頭要閉著眼睛休息,明天、後天是沒有時間休息的,早上打網球、下午泳、黃昏坐馬拉的堆滿稻草的板車兜風賞月,然後圍著火唱歌到亮。太陽出來時再打網球,下午, 晚上舞會。「春天的花是多麼的香,秋天的月是多麼的亮,少年的是多麼的快樂曉萍閉上眼睛,讓那胖臉帶著笑容的女學生把冷冷的洗髪精倒在頭髮上。女學生看著牆上的掛鐘,開始用她的長指甲抓曉萍的頭皮,下手不輕,曉萍繼續在心裡唱:「春天的花,是多麼的香少年的」頭皮這時已被抓的火辣辣的,曉萍唱不出「快樂」兩個字來了。

睜開眼睛向女學生說:「對不起,請妳抓輕一點好嗎?」女學生臉上露出笑容,但顯然聽不見曉萍在說什麼,因為附近十幾臺吹風機正在同轟轟地響。女學生一面微笑,一面仍努力抓,曉萍頭皮實在得受不了,只好站起來抗議:「頭皮痛、頭皮痛!」女學生終於聽見了,仍笑咪咪地,手輕了些,但一會兒又恢復原狀,是她天生手重,大概沒辦法改。

好不容易她把曉萍頭皮抓完,再看看鐘,開始用熱水替曉萍的頭沖洗,今天的水也特別燙,曉萍已經被抓痛的頭皮受不了,不得不又站起來抗議說:「水太燙、太燙了!

吹風機沒有空,還得耐心等,最後終於輪到曉萍。在大吹風機裡轟隆轟隆被吹了半個鐘頭,女學生又慢慢替曉萍挑頭髮,最後參看抽屜一本手冊,為曉萍的蓬蓬頭噴上一種氣味強烈的膠水。

曉萍走出美容學校大門,天已黑了,被外面風一吹,不禁打個寒噤,趕緊鑽到地下車去, 剛坐上車,左眼就奇癢起來,曉萍揉了揉,只覺得眼皮像麵包發酵似地脹開,朝地下車的玻璃窗子一照,眼睛好像腫了。馬上右眼也開始癢起來,這次曉萍不敢再揉,只好不停朝天眨著眼。回到公寓,到浴室一照鏡子,臉上從眼皮到額角已經像紅橘子皮似的,不覺哭了起來,明天還要去露營呢!這下驚動了房東太太,幸好房東太太是護士,叫曉萍馬上到水龍頭下把蓬蓬頭沖掉。曉萍足足沖了十分鐘,但是臉上橘子皮繼續蔓延到下巴、脖子,眼淚又來了。房東太太說看樣子是強烈過敏反映,房東太太自己雖是護士但信的是科學基督教」,從來不吃藥,所以也不主張曉萍吃藥,只勸趕快上床休息。

第二天早上,曉萍臉仍一片紅腫,還有輕微熱度,露營不能去了。曉萍打電話給朋友們,朋友們失望, 但要趕車去集合出發,一年一度的露營,曉萍就這樣落了空。

拿出唱碟,柴可夫斯基的<悲愴交響曲>、舒伯特的<未完成交響曲>、貝多芬的<命運交響樂>曉萍要一張一張的聽,一遍一遍地聽,命中注定,玩不成,痛苦啊!只有音樂來消愁了, 大概<悲愴交響曲>還沒有聽完第一樂, 曉萍就睡著,這幾天實在是太累了。

睡過了早上的網球,下午的泳,黃昏的兜風,曉萍醒來時已經深夜,該是大家圍著營火唱歌的時候,她對鏡子一看,臉上紅腫已消得差不多,燒也退了。明天還可以打網球、船,晚上還有舞會,她只要明天一清早搭公共汽車到城外小鎮,打電話去露營地方,總會有人來接。即使趕不上打網球,下午還可以到湖上船,晚上還可以跳舞, 「春天的花是多麼的香,秋天的月是多麼的亮,少年的... 」曉萍是多麼的快樂啊。

( 心情隨筆心情日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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