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四月紀事》 - ＿　羊與狗，老貓與蘋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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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四月紀事》

2009/08/21 20:08:13瀏覽298｜回應0｜推薦0

　
眼前的破爛屍塊正在快速發出腐臭，似乎帶著尚未完全死去的敵意一樣，從四面八方沉默的攻擊著我。

就在剛才，我打開了門，然後看見的就是這麼一個景象。

一個不曉得被什麼撕裂的亂七八糟的屍塊。

所有能夠辨別身份性別的器官都是一蹋糊塗，從屍體中流出的血液已經凝固，變的漆黑。

沉默的走進廚房，拿起烹飪用的小刀，將屍體的毛髮剃下，放進寫著【H】的玻璃瓶中，皮膚則放進【S】瓶內。

除去附著於骨頭上的肉屑，將骨頭與肉塊分離。

正當我拿出垃圾袋，想將肉塊與骨頭分門別類的收整時，卻發現沒有心臟，這讓我嘆了口氣。

那可是最美好的部位呢，真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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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裡的教堂剩下一個肥胖的老神父。

我偶爾懷疑，在這種飢荒的時節裡，神父怎麼還能保持如此豐腴的體態?

但這與我無關，神父是唯一願意聽我說話的人，這對我來說就很滿足了。

「神父，昨晚我的家中出現一具屍體...」

「喔?」

「看不出長相，也沒辦法看出性別。」

「嗯...你把它給埋了?」

「不，我把它整理好了。但很可惜...心臟不見了...」

「這樣阿...沒關係的，這樣就夠了。」

「我帶了一些過來，神父，我們可以一起享用。」

「孩子，你留著吧。」

「神父...今晚是月圓，我可以留下來嗎?」

「是嗎...又到今天啦?」

「是的，神父。」

「你還是回去吧，孩子，主會一直與你同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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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途的路上，月光照射在無際的荒野上，微風將髮尾吹上我的臉頰。

我跪在地上，將額頭貼近地面，感受自己與自然的連結，感受心臟的跳動。

彷彿一切都被大地吸淨似的，我感到矇矓，大腦裡沒有任何事物存在。

直到黑影緩慢的覆蓋住我，奪去我手中的袋子，在我面前大快朵頤。

黑影舔了舔嘴角，從喉部發出咕嚕聲，逼近我的臉部，對著我呼了口氣。

這是十幾年來如此熟悉的血腥味，我沒有閃躲，因為我知道他對我沒有興趣。

不，或許有，但並非食慾。

感受黑影默默的在身體裡進出的動作，我想到昨晚躺在這裡的屍體。

不曉得從何而來，沒有雙眼，面目全非，血肉模糊。

今天他會殺了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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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父，昨天黑影又來了。」

「我知道。」

「神父，我沒有受傷。」

「嗯，我知道。」

「神父，我還活著。」

「孩子，你沒有死去的理由。」

「....也沒有活著的理由。」

「活著不需要理由，孩子，不要擔心也無須憂愁，生命自會找到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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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次。

自從發現神父會在我離去之後，到院子裡跟布魯做愛，至今天已經是第二十一次了。

布魯是神父在院子裡養的雜種狗，是條體型頗大的母狗，身上的皮毛骯髒且剝落。

其實也不是故意偷看，但看見神父與院子裡的母狗交合，是一件奇妙的事。

神父的臉上有著難得的激動，肥胖白皙的臉龐脹紅，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狗兒吐著舌頭，也在喘氣，好像很渴。

突然一陣哀戚向我襲來，抓緊了我的心臟。

我感到呼吸困難，喉頭灼熱。

回到家中，我拿出了裝著肉塊的袋子，慢慢的咀嚼已經發出惡臭的腐肉。

用右手挑出了在肉塊中鑽動的白色蛆蟲，數了數，總共十五。

才經過幾天，就變成這個樣子，人類真是一種容易腐壞，又容易被寄生的生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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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父，你今天過得好嗎?」

「我很好，孩子。那麼你呢，昨晚睡的好嗎?」

「神父，老實說，我昨晚睡得並不好。似乎有甚麼緊勒著我，使我無法呼吸。」

「發生甚麼事了嗎?」

「...神父，我看見你跟布魯在院子裡玩耍。」

「.......」

「我知道布魯很喜歡你。」

「...孩子，你回家去吧。以後也別再過來。」

「神父...」

「孩子，回家去吧。」

「好吧。但我會再過來的。」

我走出大門，回頭向神父行了禮，佯裝走回家中。

但實際上，我帶著小刀，默默的折返，躲藏在神父的後院之中。

沒有多久的時間，神父走進後院，吹著哨子呼喚布魯。

布魯靠近神父，站著的高度大概與神父的下腹齊高。

神父褪下褲子，布魯便朝著神父的私處聞嗅。

趁著神父還在喘息的時刻，我悄聲的靠近神父，快速的扣住神父的脖子。

我將小刀擱在神父的頸項，低聲的在神父耳邊說話。

「神父，我沒有食物了。」

「......」

「神父，你想留下布魯，還是自己?」

「你......」

「神父，只要你陪我說話，布魯能做的，我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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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之後，神父再也不會匆忙的趕我離開，甚至有時候我還能在神父家過夜。

我發現神父接受隔壁鄰鎮的邀約，定期到臨鎮教堂替他們祝禱，而他們會給神父最好的肉，或者牛奶。

但神父從來沒將這些食物分給其他人。

我看見神父在地下室中對著食物狼吞虎嚥的樣子，表情就和當初他與布魯在院子裡的時候一樣。

偶爾我在睡夢中也能看見，神父肥胖的肉體，在角落裡發酸發臭，任由蛆蟲由眼裡鑽出的樣子。

夢境偶爾是黑影與我交合的模樣，或者是我拿著小刀割開布魯脖子的那個瞬間。

但每每當我夢見黑影的面貌，卻總是模糊不清。

在這樣一個個夢境過去之後，月圓的日子也接著到來。

黑影在神父家門口徘徊，不必出門就能聞到那濃鬱的血腥。

神父非常害怕，躲在房裡顫抖。

事實上我也非常苦惱，布魯早就一點不剩，如果黑影願意的話，其實我也是可以的，但偏偏...

我用小刀劃開了神父的喉嚨，血液在瞬間噴灑了我的全身。

「神父，謝謝你」

下一刀劃開神父的肚子，黃色的脂肪與腸子混在一起，使地板看起來十分骯髒。

我將右手從腹部向上伸去，進入胸腔，感受還在微弱跳動的心臟。

我將臉埋進還溫熱著的腸子堆中，閉上眼感受腸子與脂肪混合而成的滑嫩觸感。

我知道黑影已經進來，在我身後默默凝視著我。

可我不能明白的是，明明全身鮮血的我，看起來應該十分可口，為何還是無法感受到他的食慾?

「你為什麼總是不肯吃我呢，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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