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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衣與貓》
2011/04/13 13:32:45瀏覽248|回應0|推薦1

 
沿著長廊繼續向前,許多事物便瞬間延展開來:
主要是一片茂密的樹林,一棟洋房,鑽入眼底深處的光線,以及一隻小貓。
距離開始已經相當遙遠,距離結束更是遙不可及。

持續向前,他繼續走著直到當年掩埋小貓的那座小丘;
他繼續走著,然後在暗夜時分進入洋房。
 
塵灰使得整個屋內成為冬季,唯一的溫暖只來自於他的渺小呼吸。
無異於開始的擺設,大廳長桌上的水晶杯仍在閃亮,當他伸手觸碰,瞬時點亮天花上顯得過於華麗的吊燈。
他以手指在桌面上寫下古老而難以理解的語言,憂傷而沉浸。
酒杯自動盛滿了金黃色的葡萄酒,而從長桌右面逐漸開始佈滿食物。
麵包與濃湯的香氣,肉片燒炙和以醬汁的濃密氣味,溫暖歡樂的音樂以不驚擾的方式悄聲響起。
他閉上了眼開始禱告,感謝旅途以來的第一頓餐飯。
一道微弱的聲音淹蓋音樂,說:既然未曾遺忘,那麼就留下吧。

留下。
 
這字詞在他的耳裡迴盪,搖撼了整個世界,他感到頭昏,在天搖地動中慌張地丟下刀叉。
我會再回來的。他一面說著一面難掩心虛。

他離開洋房,繼續向前,很快面臨到第一個強悍寒流,才想起大衣早已遺落。
無法回想起的大衣樣式,無法回想起的溫暖與開始。
他苦惱的坐在路旁,讓時間的流動繼續鑽鑿在身上,然後,冰冷的雪花在空中停頓。

紅衣老人拖著不可思議的巨大包袱緩緩走過,每一步都要震動掉下一些凝結冰雪。

「赫斯特,你想要甚麼禮物?」老人說。
「請給我一件大衣。我只需要一件大衣。我必須繼續走到結束。」赫斯特說。
「赫斯特的要求是大衣.....小貓的禮物是赫斯特.....」老人自肥厚的腰間翻出筆記,嘴裡喃喃自語。
「請給我一件大衣。」赫斯特再次懇求。

老人搖搖頭,他說:
「次序問題。小貓的願望必須先被達成,你必須先見見小貓。」
 
於是一切回到距離開始不遠的路上,
回到他以大衣包裹著小貓,放入袋中,而後埋進小丘當中的當下。
 
老人緩緩走向前,阻止了當時的赫斯特,拿走包裹小貓的大衣,連同小貓一起交付過去。
大衣在開啟瞬間只餘留下一張短籤:don't forget me, my dear son.
 

最後,老人留下大衣,帶走洋房的鑰匙做為與開始交換的結束。

---

 
如果習慣的話, 文中角色的模樣是最不重要而可以任意被替代的
字籤是父親留下也好母親也好是小貓留下也好是紅衣老人的戲法也好
作為物的角色出現的洋房也好樹林也好光線也好, 完全以記憶的方式存在(即不存在)

捨去多餘後可見到的畫面只是, 赫斯特在長廊上走著, 經過小丘, 進入(不存在的)洋房
.
赫斯特既只是個不重要而可以任意被替代的角色卻同時間亦與我們身處同一立場:

分不清長廊裡甚麼真實/存在而甚麼只是虛幻/不存在;
分不清長廊上的他其實是憑依著甚麼而得以存在;
我們只能得知,長廊的地位比赫斯特更為重要。

長廊上的赫斯特,有著赫斯特行走於上的長廊;
長廊上的洋房裡的歡樂溫暖,缺席的聲音主人的樣貌:
「既然未曾遺忘」,又為何遺忘我的形像呢?
「那麼就留下吧」,即使如此,你仍然可以繼續享受這些。

做為長廊上的赫斯特,「距離開始已經相當遙遠,距離結束更是遙不可及」
真正害怕的並非留下而是遲遲無法結束的遙不可及。

另一方面,做為(不重要而可以任意被替代的)長廊上的小貓,與赫斯特擁有同樣卻迥異的立場
他們各自擁有著(自己的)長廊,也同時存在於長廊之上。
長廊唯一的交疊只是:赫斯特的大衣包裹了小貓;小貓被赫斯特掩埋於小丘之上。
赫斯特尚未想起的還有:小貓為何要被掩埋?
「既然未曾遺忘」,又為何遺忘我的形像呢?(「我」是誰?)

最終仍未有具體形象/未被回憶起的小貓,只是留下一句微弱的祈求/提醒以作為解答:
don't forget me, my dear son.

回到赫斯特這廂,赫斯特真正想要的並非大衣,大衣僅能作為一項工具,
因此老人帶走了鑰匙,獻給赫斯特真正想望的結束。

 

 

( 心情隨筆其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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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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