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合報社論／總統專機竟淪為國安特勤走私密道

蔡總統出訪甫返抵國門，隨即傳出其隨行國安特勤人員利用專機之通關禮遇，夾帶近萬條香菸闖關被捕。案情尚未全部明朗，國安局長彭勝竹已請辭獲准，總統府侍衛長張捷則調職處分，可見總統之震怒。這樁走私夾帶醜聞所涉金額雖不高，卻暴露國安人員貪婪腐壞無底限，通關管制鬆散漏洞重重；最可怕的，是總統出訪專機竟成為墮落官員勾結走私的密道。

諷刺的是，正當蔡政府不斷以「國安疑慮」為名加強修法，意圖對反對黨、異議人士乃至一般民眾加緊各種管制。誰料，最大的國安危機，卻來自她身旁國安特勤人員的風紀蕩然與利欲薰心。

最近蔡政府才大修「國安五法」，並擬增訂「中共代理人法」，對兩岸各類交流活動層層設限，同時提高懲處罰則。不僅如此，一般民眾隨手轉發網路訊息，都動輒遭政府以「假消息」為名嚴厲對付。沒想到，蔡總統處心積慮鋪陳的「國家安全」這道高貴防護網，在其特勤人員眼中，竟不比走私香菸來得重要。

檢視這起醜聞的運作過程，從動機、操作、到各方的配合，都到了令人難以置信的地步。這些操作與配合，既能穿透層層行政體制及關稅管制順利遂行，則絕非區區一、二總統警衛室人員一時起貪念所能輕輕帶過，而是體制的陳規陋習已積累到一個集體腐壞的地步。對此，我們可以分成三個層次來談。

第一，從價值層次看：負責總統出訪任務的國安特勤人員，竟能將夾帶私菸的貪念動到總統出訪專機上頭，並將自己最根本的維安勤務拋在腦後，顯示這些國安人員的價值觀和使命感已嚴重扭曲。刷卡購菸之主嫌吳宗憲為「永和警衛室」少校，負責蔡英文總統官邸的維安工作，又奉派跟隨總統出訪；但他心心念念竟只是徇私趁隙大量採購免稅香菸，或轉售圖利，完全不把國安工作的尊嚴放在心上。自蔡英文入駐總統官邸後，永和警衛室曾多次發生性騷擾案、飲酒鬧事、槍支擊發和擅離職守等事件，迄今三年餘，紀律官箴仍無法整肅，令人費解。如此低迷的維安士氣，談什麼國家安全？

第二，從制度層面看：區區一名國安特勤少校，絕無可能隻手採購近萬條免稅香菸；他之所以能夠得逞，若非禮遇通關制度有鉅大漏洞，就是主導華航出訪專機業務的人員徇私協助。試想，吳宗憲能自免稅品系統後台一次購買那麼大量的香菸，必定有華航內應協助放水。否則，若以尋常特勤人員私人名義大量購買，能獲准嗎？那麼，當時下單成功是誰協助？包括九二○○條香菸何以暫存在華膳倉庫，在總統專機返抵前即拖至國賓門停機坪置放，由混在專機車隊中的五輛貨車載走，在在都是制度破漏所致。

第三，從政治層面看：此事由時代力量立委黃國昌舉報，且在蔡總統出訪次日起即由調查站布線監控，殊不尋常。外界質疑，華航近年有嚴重「綠化」的傾向，包括負責此次總統出訪業務者皆為「攀親帶故」的綠朝皇親國戚，才能使菸品夾帶案操作如此一氣呵成。或許正因如此，才讓不滿的華航人員提出檢舉。無論真正原因為何，近年公營事業如華航般陷於綠色分贓，人事異動一切唯政治是問，專業及平衡則被拋在腦後，確實是政府行政效能低下、把關制衡失守的主要原因。

在案情混沌之際，國安局長迅即遭到拔官、總統府侍衛長調職處分，顯示了蔡總統的盛怒，卻也有轉移焦點、掩蓋事實的作用；這還不如誠實、透明地交代真相，更能爭取民心。令人扼腕的是，蔡政府不斷炒作國安危機議題，搞得社會風聲鶴唳，人人自危；但大家一回首，看到的卻是國安特勤人員忙不迭地在那裡鑽營私利，在國家體制上打洞鑿孔。如此表裡不一的國安呼喚，直如紙老虎的演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