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上 曾經轟隆流淌的你如此雀躍 清澈的、狂放的,是你 如今竟如此沈默 連一句告別也沒說 你用厚厚硬硬的冰殼 將自己層層覆蓋 冷冷地躺著不動 四肢延伸出沙洲 冰殼上用尖銳的石塊 將舊愛的名字刻下 還有那天那時候 那天 第一次見面 那時 我的告別 再將名字和日期用 破碎的戒指緊緊圈繞 在溪流裡的我的心啊 還認得自己的模樣嗎 冰層下是否仍奔騰著 憤怒的激流 (試譯) 承上首「洪流」,詩人已將本身情感完全融入到天地山水中。在上首他的熱淚融化雪片匯聚溪流,在此首溪流匯聚成小河。上首遙想春天再臨,此首回歸冬天冷浚。河水本應活力充沛、歡躍吟唱著歌謠、清澈無憂。如今被大雪覆蓋的小河不再流淌生命泉源,在這冷冽寒冬連小河也彷彿死去,連一句告別也沒說。小河的呼吸已被厚重的冰殼窒息,無聲躺著絕望。 詩人用尖銳的石塊寫下舊愛的芳名、相遇的第一天、分手告別的那時辰。當時詩人的心有何感覺?再用破碎的戒指緊緊圈住,這畫面是夠淒涼了。 詩人於是問自己的心還認得自己的模樣嗎?詩人的心宛如春天快樂奔逝的河水,鳴奏熱愛的滋味,現在呢?當也如這靜靜死去的河水,了無生機?詩人還是同一個詩人,經過了愛的醞釀,心卻起了不同的變化。河面彷彿一切靜止,如同詩人看似無動於衷。「冰層下是否仍奔馳著 憤怒的激流」看似問河,實乃問心。鐵漢般的詩人(見第五首菩提樹)也有內心的掙扎,而內心的糾纏如同憤怒的激流,暗流洶湧,想必是痛苦難安了。 「歸兮胡不歸,欲靜歸可得」,詩人此時應當想起老朋友菩提樹,遙遠的呼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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