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華路上》讀後感（1）

 風行

https://wchns.net/2022/10/19/

近日得到了北美華文作家協會秘書長龔則韞老師的一本新書《芳華路上》，甚為欣喜。以前讀過她的一本短篇小說集《約會》，印象深刻，尤其喜歡其中的「酒窩」。她能把一對年輕夫妻的成長歷程和人情世故，全都裝進女主人公臉上那一對小小的酒窩。故事生動有趣，令人拍案叫絕。《芳華路上》雖是一本散文集，但想要閱讀的渴望如同星星之火，一旦燃燒起來，便一發不可收拾。

回到家中捧起書本，首先注意到的是書名《芳華路上》。正如一篇文章的題目一樣，一本書的書名往往是點睛之筆。它不僅是書中內容最精煉的概括，而且會直接影響讀者對它的興趣。《芳華路上》寥寥四個字，言短意長，給了讀者以無限的遐想……在那漫漫的人生歷程中，會領略到怎樣的芳影、芳香、和風華？這個書名也使我想起了中國大陸著名導演馮小剛拍过的一部電影《芳華》，便有了想將此芳華與彼芳華做一比較的念頭。

翻開書，迎面而來的是兩位大咖 - 著名作家韓秀和吳均堯寫的序。牛頓曾說過，他看得遠是因為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讀完兩位大咖的序之後，便知牛頓誠不欺我。韓秀老師慧眼如炬，硬是從萬千芳華中直尋其根。把書中《筆墨情趣》一文里的「婉然芳樹」拎出來，軸心便立了起來，73篇文章像枝葉一樣自動依附其上。此詞源於東晉大書法家鐘繇稱其女弟子衛鑠的書法文字：「碎玉之冰，爛瑤台之月，宛然芳樹，穆若清風。」 而著名作家韓秀借用此詞來形容其女弟子龔則韞的文章，實在是一個驚人相似的神奇傳承。著名作家吳均堯則反其道而行之，用發散法將書中的每一篇文章都定義為橋。於是，借著家庭之間、家族之間、朋友之間、國與國之間、文化與文化之間的各種橋樑，很容易就走到《芳華路上》，欣賞到比杜牧筆下明月夜中的二十四橋更美的景色。

書的正文被作者巧妙地分為七輯，毎一輯都代表了她生活中的一個側面，所以，此書可認為是她另類性質的自傳。散文不容虛構，在很大程度上保證了此自傳的真實性。讀後感受最強烈的，是流淌在書中那豐富和暖人的感情。親情、友情、鄉情、物情交匯成浩蕩的江河，衝擊著讀者的心扉，推動著文明和善良的思潮向前滾動。濃墨重彩落腳在第一輯，其中每一篇對親人的描述，都堪稱情深深、意切切。尤其是對父親的描寫，佔據了此輯十二篇文章中的七篇。除了親情，這可能還與父親是她寫作的啓蒙老師有關。父親的眼界就是孩子的格局，它決定孩子能飛多高。如今，果實給了園丁最好的回報。婆媳關係被認為是世上最難相處的，而在作者面前，這個常規被輕易打破。她對婆婆的感情不僅坦露於《致敬親愛的姆媽》一文起始與結尾兩處的「真的想念」之中，還表現在她對婆婆喜怒哀樂的通盤瞭解，以及對其每一份付出的真摯感激。

第二點感受是作者的觀察細緻，目光敏銳。無論是親朋好友的生老病死，還是草木花卉的興衰榮枯，她都能從中捕捉到神韻，揭示生命的美好。從馬州州花黑眼蘇珊的“正義”花語中，她弘扬扶弱濟貧，傳達正能量和高尚品德（見《唯美黑眼蘇珊》）；從《黑雲與白土》兩只貓咪和布拉多犬身上，她體會到寵物也能給人類帶來精神上的慰籍和陪伴；從為鼓勵丈夫與疾病抗爭而假傳醫旨的棠太太身上，她反省病人知情權的得與失（見《你一定會好》）；從洋同事K難與中國同事相處的抱怨中，她探索了中西方文化差異的根源（見《沈默是金》）。

第三點感受是作者筆法細膩，功力深厚。閱讀此書，會覺得每一行都回盪著溫馨的漣漪，每個字都有有著舒適的溫柔。《父親帶我看魔術》一文中，作者在被選為魔術師的臨時助手時，從手足無措到發現魔術秘密的過程，描寫的活靈活現，讓人感受到女性的嬌羞、矜持、和調皮。在《牽父親的手》一文中，把受啓發後為成年後從未握過父親手的悔恨，以及努力去彌補卻未能遂願的懊惱刻劃地入木三分。雖然文章大多用的是樸實語言，但不時地會閃現出具有深刻哲理的感悟，像是獲得了吳均堯老師散文華爾茲理論的真諦 - 鬆緊有度。英國獲諾貝爾文學獎獲得者 William Golding 曾說：「不管你給女人什麼，你都會得到更多回報。你給她一個精子，她給你一個孩子。你給她一個房子，她給你一個家。你給她一堆食材，她你一頓美餐。你給她一個微笑，她給你整顆心。她會使你給她的東西放大和倍增。」命運給了龔老師生活，她則用文字譜寫了一部鏗鏘有力而又纏綿悱惻的命運交響曲。

好的文藝作品不僅能為讀者帶來美的享受，更能給讀者以啓迪，從而產生廣泛的社會影響和推動人類的進步。掩卷後，我在沈思自己從此書裏有何獲益？經過細思復量，我認為首先可以向龔老師學習如何做人，保持樂觀友愛的精神。人處順境時易，處逆境時難。如何在低潮期走出困境，才真正考驗一個人的智慧和能力。龔老師遭遇的挫折和悲傷，不比其他人少。即便在丈夫罹患癌症時，她也沒有抱怨命運的不公，而是積極應對，用愛去包容。《遙遠的救世主》一書的作者曾說：「透視社會依次有三個層面：技術、制度和文化。小到一個人，大到一個國家一個民族，任何一種命運歸根到底都是那種文化屬性的產物。」我們如果想更好地把握自己的命運，就應該向龔老師看齊，創造積極樂觀的文化屬性。

其次，閱讀此書可以幫助解決愛好寫作者沒有靈感、無啥可寫的憂慮。此書中，生老病死、美景美食、山水花草、貓狗鷹鳥皆是文章。如此廣泛的題材，無疑架起了數座通向暢意寫作王國的橋樑。如果我們也能如此細緻觀察周圍的人、物、事，何愁沒有靈感和素材？最後，可以學習龔老師格物致知的精神，從平凡生活的事物中得到靈性的感悟。那樣，我們也能從學習書法中領悟到，「時代才是大書法家，橫、竪、撇、捺、點、鈎、挑、折，任它揮灑而就」（見《父親回家》）。從思鄉中體會到，「鄉愁是我們靈魂的最豐富資產」（見《我的祖國在那頭》）。從烹調中認識到，「菜是發酵的親情、鄉情，像一個接力賽，從古遠跑到現代，越來越順手了」（見《婆婆媽媽的拿手菜》）。

 閱讀是既經濟又實惠的學習方法，它不僅能讓我們術業有專攻，還有助於修身齊家。據統計，世界上最優秀的民族猶太人每人每年閱讀約64本書，緊隨其後的依次是俄羅斯人（55本）、德國人（47本）、日本人（40本）、法國人（14本），中國每人年均讀書僅4.66本。中華民族要想躋身於世界更有助於寫作，閱讀絕不可少。對於愛好寫作者，閱讀也極為有益。韓秀老師曾說：提高寫作技巧的最好方法就是閱讀。通過閱讀《芳華路上》，我對韓秀老師的教誨有了更清醒的認識。我相信，只要捧起此書，您自然会領略到、而且能親手播撒那難以忘懷的芳影、泌人的芳香、和卓絕的風華。

（原文刊載於2022年10月19日華盛頓新聞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