俎豆千秋

    國二那年，有一日下午約莫兩三點，導師打電話到家裡交待我「通知班上六點半在忠烈祠集合，要穿制服。」導師是老爸的同事兼好友，緊急的事自然落在我頭上。我一看時間緊迫，趕緊拿出班級聯絡表，找幾個要好的同學，分派部分讓他們通知，內容我添加了「今天下午」四個字。不消一個鐘頭就完成任務，內心沾沾自喜。

    過了一、二十分鐘，有兩、三位同學陸續打電話來問「是下午六點半嗎？」我斬釘截鐵地回答「沒錯！不要懷疑。」，待到第四位同學打電話來問，雖然遲疑了一下，卻也不甚在意。近六點父親回家，我有些按捺不住，跟父親提及導師交待的事。他連忙說「聽錯了！」是明天早上七點，在忠烈祠有祭祀陣亡將士的典禮，縣政府要求學校支援一個班級的學生到場。我一聽如五雷轟頂，險些休克，趕緊跟那幾位要好的同學更正之前的通知。

    然而通知不及的同學必會依約前往，我只好硬著頭皮到集合地點，每見到一個同學就鞠躬、道歉，迎臭臉，賠笑臉，一直待到七點半才回家。途中腦海裡滿是父母、導師的怒叱與責備，以及所有同學的抱怨與訕笑，心裡想著「乾脆死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