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體:小 中 大 | |
|
|
2010/01/21 07:49:37瀏覽391|回應0|推薦1 | |
☆☆☆ 房內靜謐異常,縱使豎起耳朵也接收不到一絲雜訊,明明有人逗留,卻非但無法感受到些微的存在感,相反的沉靜的詭異。這股異樣在徐若泉心裡激起忐忑不安的思緒,幾番按奈不住想衝進屋裡看個究竟,又唯恐對方不過是在熟睡而已,自己冒冒然闖入豈非過於莽撞?幾經思量下,決定暫時靜觀其變,雖是如此,他不免懷著滿腹孤疑對著緊密接合的木門頻頻窺探。 這狀況並非第一次發生,上回也曾如此,只不過此次持續的時間較前次更為長久,身為同居人徐若泉很難置身事外。思緒任意紛飛,耽擱了將近三十分鐘後,他終於忍不住取了備份鑰匙打算探個究竟。鑰匙在鎖頭中緩慢蠕動,發出金屬碰撞的尖銳聲響,這響聲足以驚擾任何人,卻獨獨對房內的人無法產生影響,仍是一逕的聞風不動,這股異常安靜的氣流令人毛骨悚然。 出事了!發出恁大的聲音也吵不醒傅子傑,徐若泉直覺他想必是出事了。加快了速度,他使勁的推開門衝進屋內,頓時被眼前所呈現出的一幅出人意表的畫面震攝了。 每一個景物各有其落點,安安份份的蹲踞在屬於自己的地域,而迴流在室內的空氣也充沛依然,全然感覺不出任何異狀。唯一有異的,是床上的傅子傑,從徐若泉闖進房中至今,他都維持著一慣的姿勢;筆直的仰躺在床上,雙手並在腹前交疊,他的臉上織著柔和無比的線條,周身都籠罩在一股安詳的氣息中,從他身上帶出的訊息像極了放下一切進入另一個世界中安息中的人。 「子傑…你醒一醒。」 試著晃動傅子傑沉甸的軀體,卻收不到絲毫果效,徐若泉將耳朵貼上他的胸膛,嘗試著去接收對方的生命力,但鬆散的身軀內並無任何聲息回應他。 死………了!徐若泉滿懷驚恐的從早已冰冷的軀殼上撤回,身體不斷的顫慄突顯出他內心的恐懼,他著實想不通原因,半個鐘頭前才互道午安的,好端端的一個人怎會忽然死在自己的床上?冷汗從夾背中緩緩滲出,在前額畫出一個個的透明汗珠,水滴沿著他發直的眼眸邊墜落,最後沒入塑膠地墊裡。 挑空的思緒在半個鐘頭後重拾,徐若泉迅速的撥通電話召來救護車,十分鐘之後內,傅子傑被送入當地醫院的急診室中。 雖然唐家與傅子傑並任何實質關連,基於傅子傑是唐鳴轉帶的理由,徐若泉還是知會了唐鳴,而唐鳴也火速趕到醫院會合。 「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他之前不是還好好的,怎麼會忽然昏迷不醒?」 以正常人的眼光看傅子傑怎麼看都不像個身有隱疾的人,好端端的一個正常人又怎會莫名其妙進院?莫非是應了命由天定的老話?亦或者是他前世作孽太多,老天有意收他?甩脫了負面的想法,注意力轉了向,炯亮有神的眼眸帶著無數的問號游向一旁的徐若泉。 「我也不知道怎麼會這樣。稍早的時候子傑只跟我說他有點累了,想回房去休息,我一個人坐在客廳看書,等了很久都不見子傑出來,後來我實在忍不住就取了備份鑰匙開門進去,那時子傑躺在床上早就沒了呼吸….。」他也確實不清楚問題的癥結所在,腦海裡轉著另一個心思:「子傑沒身份證的,萬一出了事又該如何……?」 「子傑還年輕,他的人生才剛剛開始,他連人生都還沒有享受過,他絕不會有事的。」 一席話旨在安慰徐若泉,其實何嘗不是自我安慰?若是傅子傑真的出了事,他的老家在大陸,確實地點根本無從得知,屆時又該如何為他的家人傳遞訊息?思及此,唐鳴憂心忡忡的歎息了起來。 彼此若有所思的各自沉默著,任時間在靜默異常中緩緩溜逝,直到急診室門戶大張,兩人的思維才被截斷。 「醫生,請問裡面的病人怎麼樣了?他醒過來了嗎?」在唐鳴踏上前焦急的擲出話的同時,徐若泉也面帶憂慮的圍上前去。 「你們誰是病人家屬?」醫生好奇的打量著兩人。 醫院的制式問語真教人不敢領教,為了免除多餘的麻煩,唐鳴想也不想的便回: 「我們都是。我是病人的爸爸,他是病人的哥哥。」 微感莫名其妙的朝唐鳴望去,後者投以無所謂的表情回應,徐若泉也只好跟著做戲了。 「對!我們都是病人的親人,這樣你可以告訴我們病人的情況了吧!」 「當然!我只是想告訴你們….很遺憾,在我們醫護人員的竭力救治下,病人雖然有了微弱的呼吸,但是我們擔心的是病人恐怕撐不久了,你們要有心理準備。」 語帶悲意的陳述完病人概況後,原以為病人家屬會難掩悲痛的當場嚎啕大哭起來,出乎意料外的,眼下兩人卻只是滿臉沉凝之色,就此不言不語。 「sorry!」 醫生遺憾的道了聲歉,邁步走遠。不久後,傅子傑被一群醫護人員推出了急診室,隨行的護士長向著二人說明:「你們是病人的家屬吧?病人現在要轉往加護病房,那裡全天都會有醫護人員看護,除了探視的時間外,家屬是不能進去的,所以你們可以先回去休息或是幫病人準備隨身物品,請稍後再來。」 或許是早已看盡人生百態,也或許她本就天性冷漠,說起這番話來有如家常便飯般的自若,臉上沒有絲毫多餘的表情外露。話說完也不等兩人回應,便即朝遠去的推床追去。 「伯父….」徐若泉憂心忡忡的開口,但僅呼了稱謂即止,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搖搖頭,唐鳴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安慰的說:「醫生只是擔心而已!擔心不等於發生,也許甚麼事都不會發生,我們不要自己杞人憂天了。」 話說的雖輕鬆,但臉色怎麼也輕鬆不起來。 「對了!小情呢?怎麼沒看見她來?」 他是她帶回來的,對他,她有一份道義責任。 「她出去了。」 說來有點可笑,她會出去他自己還是始作俑者,只不過當初沒預料到會有這個局面就是。 「要找她回來嗎?」 其實是徐若泉想見她而已!他已經好幾天沒看見她了,他真的很想她。 「要找也不知道從何找起,還是算了!你先回去幫子傑準備隨身用的物品吧!」 「伯父那你….」 「我先留下來看看情況再說。你先回去忙吧!晚一點要來時,記得繞去家裡看看小情回來了沒,如果你看見她回來,你就叫她到醫院來。」 「我知道。」徐若泉了然的點點頭。 「你先回去吧!」望著眼前他視如己出的孩子,眼神頓時充滿了關愛,他不忘提醒他:「記得…別道別。」 再次點頭,揮揮手,兩人一左一右的各自帶開。 與徐若泉分手後,唐鳴並未直接到加護病房外守候,相反的他往護理站走去,中國人深信走後門這一套,他相信請他的鄰居符子淵醫生去關說一番,傅子傑肯定會獲得比現在更好的照顧。 護理站上約有三、四個護士往來穿梭,每個人都是一個模樣:相同的白色護士帽,一身的白衣白裙,連那張樸克臉也如出一轍,甚至忙碌狀況也大致相仿。看見他走近,竟無半個人抬頭問詢,仍是自顧自的埋頭苦幹。 醫院果真是花錢受罪的地方!用手敲了敲桌面,以引起對方的注意同時,他不耐的開了口:「小姐…」 「先生,你有甚麼事嗎?」 1號樸克臉小姐萬般不耐的掀了掀眉。 「我想找符子淵符醫生,我是他的鄰居。」 醫生的鄰居應該會得到禮遇吧!想著不自覺的抬高了下巴,一副自豪萬般的模樣。 人都快忙死了,居然還有閒人來鬧場!真要命。 護士不悅的送了一記白眼,沒好氣的回:「符醫生?我們這裡沒有醫生姓符。」 唐鳴詫異的回瞪了一眼:「妳別開玩笑了!我女兒上月住院還是符醫生看的診呢!妳現在居然告訴我沒這個醫生,難不成我們父女在妳們醫院裡撞了鬼了!」 開玩笑也該有個限度吧!把醫生的存在與否當成一個笑話題材,這種事他還是前所未聞哩!簡直是莫名其妙的可以,離譜的過份。 「誰有閒功夫和你開玩笑?你是不是撞了鬼我不知道,但我們醫院從頭到尾的的確確沒有甚麼姓符的醫生。」護士小姐警戒的盯著他看,若非是瘋人院逃出的病人,試問還有誰說話會如此的語無倫次。 滿懷詫異的對著護士小姐上下裡外詳端一番,她那張樸克臉怎麼看也不像在說笑,但她說出口的話卻如此的令人匪夷所思,若非一切都是自己的親身經歷,只怕他真要對自己的精神狀況產生懷疑。 「小姐,不光妳沒功夫開玩笑,我也是很忙的,我不會沒事跑到這和妳瞎扯。如果真如妳說的是我撞了鬼,可我女兒上月住院符醫生可是白天來巡房的,鬼魅白天可不會出現,所以,還是麻煩妳再去確認一下好不好?」 白天撞鬼!哪那麼好的運氣!一定是這ㄚ頭怕麻煩找也不找就推說沒這個人了。搖搖頭,他有些不屑的望望面前的鐵面護士。 「先生,你耳朵有問題是不是?我都說我們這裡沒這個人了,你還想怎樣?難不成要我憑空變一個人出來給你啊!」她忍無可忍的爆發了出來,由於忿怒十分,她的聲音抬高了八度,大的方圓五里處的人全都嚇了一跳,紛紛調過頭來好奇的觀戰。 另一名年紀略長的護士從人群中脫穎而出,走入戰場中問:「心怡,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心怡!這名火爆護士倒有一個相當秀氣的名字,和她的外觀毫不搭調。 一看來的人原來是護士之首的護理長,心怡立即趨前告御狀了:「護理長,這個人簡直是無理取鬧。他…」只不過她才剛剛起了個頭,便被唐鳴截斷了,他得理不饒人的向護理長宣告者:「妳是護理長啊!妳這個護士真該調回學校重新調教了,她對客人大呼小叫,真的是一點禮貌也不懂。怎麼說我都是客人嘛!客人永遠都是對的。」 「是!是!真是對不起!我會好好教她的。」 護理長哈著腰誠意十足的道著歉,唐鳴的氣也就消了大半,不過心怡可就更怨更恨了,當下就要反駁:「護理長,可是他…」 「這裡沒妳的事了。妳去忙別的吧!」暗示性的對心怡點了一下頭,心怡只好心不甘、情不願的走人了。調回了頭,她客氣的問他:「先生,有甚麼我可以幫忙的嗎?」 「主管就是不一樣,說句話都讓人覺得舒服。」拍了一記馬屁後,唐鳴才將問題導入正軌。「我是想找妳們醫院裡的符醫生。」 「符?」護理長愣了一下,按理說這個姓氏十分特殊,聽過多半不容易忘,但她左思右想後仍是一點印象也沒,彷彿從沒聽過。「我們醫院好像沒有醫生姓符。」 八成是隻菜鳥!才會搞不清楚狀況。 「妳是新來的吧!不然怎麼會不認識自己醫院裡的醫生?」倒也並非動氣,僅是出於直覺的判斷,他歪著頭想了想,又問:「妳來這多久了?」 「從我到這家醫院起,今年已經是第十二年了。」嘴角扯開了臉上第一個笑容。 「第….十二年….」唐鳴的嘴張的老大,活像可以塞下一整顆蛋,他瞪著她的眼神像見了鬼似的,只是不確定見鬼的是她?還是他?嚥了一下口水,他困難的覆訴她的話:「妳說…..妳在這家醫院….已經十二年了?」 她點點頭,微微一笑。 「妳從…沒聽過符醫生?」 回應如前。 「不可能的!天下哪有這種事!」他有些歇斯底里了起來。 「甚麼事?」笑容一歛,她不解的望向他。 「我女兒上回住院,明明是一個姓符的醫生自稱是她的主治大夫的,要是妳們醫院沒這個人,那他怎麼可能穿著貴院的制服登堂入室?」 無比的震驚,加上滿腹的疑雲,他不死心的向她質問,語氣甚至是咄咄逼人的,他必須求得一個合理的答覆來釐清所有的疑團。 「難道是有人混進我們醫院來嗎?如果是,那人這麼做又有何目的?」挖空心思思索了半晌,仍是不得其解,她忍不住向他提出建言:「先生,你要不要到樓下的大廳向醫院的警衛提出申訴?他們接到申訴會立刻派員調查這整件事的經過,如果有必要他們會報警處理。」 「這….」 心思亂成一團的他早已沒了主意,在半推半就下依言向醫院提出訴求,院方也立即受理,一場以唐家區域範圍的大規模搜查行動即將展開。 |
|
( 創作|連載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