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文軒與父親的故事

從朗讀者這個節目，我認識了另一個作家曹文軒。他是北大中文系教授，文學家，以創作兒童文學為主。2016年獲得國際安徒生獎，該獎素有諾貝爾兒童文學獎之美譽。他的作品《草房子》，印刷近300次，銷售過一千萬冊，創了出版界的奇跡。

《草房子》講的是一個小男孩桑桑難忘的小學六年生活。他目睹或直接參與的一系列看似尋常卻又感動人心的故事。光頭同學陸鶴因光頭被取笑既自卑自憐又自尊的微妙扭曲心理，孤女紙月的神秘的身世，老師蔣一輪的扑朔迷離的情感糾葛，孤寡老人秦大奶奶對土地的固守和熱愛，紅門少年杜小康經歷家庭變故的沉沉浮浮，被收養的孩子細馬對抗人生種種不幸的堅韌。這篇小說語言優美，味格高雅，敘事庄重平實。曹文軒寫出了人生的困苦與悲愴之情，但絕不沉溺於悲切的情緒氛圍裡，他讓讀者看到即便在生命的低谷或是“絕境”當中，生命依然有它不屈與堅韌的一面，人性依然有它燦爛善良的美好。

曹文軒說讀者完全可以把小說裡的桑桑看成是一個叫曹文軒的孩子，而書中桑桑的爸爸油麻地小學校長桑喬就是曹文軒父親的化身。曹父在真實生活中確實是一位小學校長，是他的文學啟蒙，讓他能夠寫作喜歡寫作的人是他的父親。

小時家中貧寒，當曹文軒考上北大即將遠行，家裡卻沒有一隻行李箱。父親將珍藏了多年的一塊木材請木匠做了一隻漂亮的木箱，好讓兒子可以體面地去遠方。

小說《草房子》中，桑桑脖子上長了一個腫塊，被醫生診斷為不治之症，爸爸背著桑桑四處奔走，去城裡去鄉間到處尋醫問藥。這個細節源自真實生活。曹文軒十四歲時，脖子上長了一個雞蛋大小的腫塊，縣裡醫生說是絕症，曹父背了孩子回家，踫上鄰居二媽，二媽問“曹校長，寶寶的病沒事吧？”一向堅強的父親淚流滿面，說“二媽，我沒福氣呀！”但是曹父沒有放棄孩子的治療，但凡什麼人提供了一條可能有用的信息，曹父就背著兒子尋去，孩子的生命比他的工作甚至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要。直到有一天，一位老中醫仔細看了摸了那個腫塊，自信地說“這是淋巴結核，會好的！”曹父又一次淚流滿面，不過這次是喜極而泣。

曹文軒在節目中為我們朗讀了《草房子》吃藥治病的這一片斷
  “桑桑的藥奇苦。那苦是常人根本無法想像的。但是，當他在椅子坐定之后，就再也沒有一絲恐怖感。他望著那碗棕色的苦藥，耳畔響著的是溫幼菊的那首無詞歌。此時此刻，他把喝藥看成了一件悲壯而優美的事情。
  七天后，桑喬親自跟著桑桑走進廁所。他要親眼觀察桑桑的小便。當他看到一股棕色的尿從桑桑的兩腿間細而有力地沖射出來時，他舒出一口在半年多時間裡一直壓抑於心底的濁氣，頓時變得輕鬆了許多。
  一個月后，桑桑的脖子上的腫塊開始變軟並開始消退。
 就在桑桑臨近考初中之前，他脖子上的腫塊居然奇跡般地消失了。

   .....
  這天早晨，桑喬手托獵槍，朝天空扣動了扳機。
  桑喬在打了七槍之后，把獵槍交給了桑桑:“再打七槍!”
  桑桑抓起那支發燙的獵槍，在父親的幫助下，將槍口高高地對著天空。
  當十四聲槍響之后，桑桑看著天空飄起的那一片淡藍色的硝煙，放聲大哭起來。桑桑雖然沒有死，但桑桑覺得他已死過一回了。”

曹說“作為一個作家我知道，文學寫了上百年、上千年，其實做的就是一篇文章—生死離別。”這次虛擬的生死離別讓曹文軒開始地領悟人生和父親深沉的愛。曹的父亲数年前离开了这个世界，即使在弥留的时候，他仍在电话里对曹文轩说“你要写文章，不要赶回来看我！”他知道父親以他考上北大為傲，為他在文學上取得的成就為榮。2016年他去新西蘭作為第一位獲安徒生獎的華人領獎時，他打電話讓妹妹去父親的墳前和父親說一聲，告慰已在九泉之下的父親。

正如那首經典的歌《翼下之風》所唱的，曹的父親在他心目中是他的英雄，是助他高飛的風。

It must have been cold there in my shadow,
To never have sunlight on your face.
You were content to let me shine, that's your way.
You always walked a step behind.

So I was the one with all the glory,
While you were the one with all the strain.
A beautiful face without a name for so long.
A beautiful smile to hide the pain.

Did you ever know that you're my hero,
And everything I would like to be?
I can fly higher than an eagle,
For you are the wind beneath my wing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