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路城邦
上一篇 回創作列表 下一篇   字體:
第一O七回 高中畢業後第一個星期日 黃石港小埕寨來了荷蘭旗艦(1)
2014/01/23 08:41:21瀏覽478|回應0|推薦26

「愛上層樓強說愁的我們
苦命高中生的青春總困住我們在蛹中掙扎 
   面對教科書是苦悶的~-
   而聯考更是夢魘是魔鬼
但我總想告訴妳唯有妳是我的荒漠甘泉

情竇初開在這個年代~
    人長大了當然要投入自由戀愛
愛上層樓強說愁的我
  總想與妳分享我的心情
漫長的暑假就要到來 ~
  妳是否也想要有段愛情在週末下午的約會

愛上層樓的苦命高中生
在週末下午的約會我總盼能與心儀的女生
     與妳坐在咖啡廳的落地窗前
   品嚐我們的年少不識愁滋味

 
愛上層樓強說愁的我們
苦命高中生作業得寫到三更半夜書沒念完更不能睡 
   因為考試的成績是無情的~
  不及格是淒涼的~老師是會很殘忍的
但我總想告訴妳唯有妳是我心中的那盞明燈

美麗的妳的近視眼睛戴著近視眼鏡
   眼眸總灰濛濛的讓我感到心碎
愛上層樓強說愁的我
  總想問妳是否也想要與我分享妳的心情
漫長的暑假~家裏沒有溫暖
 學校那更是水深火熱的地方

愛上層樓的苦命高中生
在週末下午昏沉沉的約會
 我漸漸進入夢鄉幻想的世界~
 我幻想著我為妳嚐盡了愁滋味
 
*愛上層樓~愛上層樓~
我聽說那飛揚的大學生青春最精采動人
  所以我渴望~
我們能快點苦盡甘來的在這夏天過後
然後我們就能在每個週末下午都約會
大學生了~我幻想著~
到時候妳女大十八變
 搖身一變醜小鴨會變天鵝  
     所以苦命的高中生~不要熄燈
  勇往直前的讓我們揹起書包跨越聯考
         一起飛奔向前程
 


愛上層樓強說愁的我們
苦命的高中生什麼時候才能從毛毛蟲變蝴蝶
    "老婆還在幼稚園流鼻涕"
    談情說愛老師說我們還太早~
      結果是會很苦惱的
但我總想告訴妳如果沒有妳讓我憧憬
  我的高中生活將會多麼乏味
 
男生沒有拿出勇氣厚著臉皮將來又怎麼傳宗接代
愛上層樓強說愁的我
總想問妳對我又有什麼感覺
漫長的等待 ~欲語還羞的我
  只是不斷提醒自己拿出勇氣向妳表白卻更言語無味

愛上層樓的苦命高中生
在週末下午昏沉沉的約會
我們渴望的也許也並非是愛情只是心中的話
  總想要有人傾聽~我們年少的愁滋味*
 
*愛上層樓~愛上層樓~
我聽說那飛揚的女大學生青春最精采動人
  所以我渴望~
我們快點苦盡甘來的這個夏天過後
    妳也許就會有情書就像雪花般飛來
大學生了~我幻想著~
到時候妳女大十八變
搖身一變醜小鴨變天鵝
所以苦命的高中生~不要熄燈
  勇往直前的讓我們揹起書包跨越聯考
         一起飛奔向前程

愛上層樓~愛上層樓~
我聽說那飛揚的女大學生青春最精采動人
 但我就怕到時候妳會被許多高大英俊的學長包圍寵壞
卻忘了聯考失敗的我~還在週末下午等著與妳約會 」
 

一、1986~高中畢業後的第一個星期日
「西元1986年六月高中記事:畢業典禮的時候,記不得是那個老師這樣說:..."成長"是什麼?成長就像是毛毛蟲蛻變羽化成蝴蝶。是一個人,在經歷了人生的高潮低潮,或是生老病死後,能更具智慧,更具知識,更具能力;而且重要的是,要更具人性的道德與良知。一個國家社會的人民,也是如此。所以老師要勉勵各位同學,要立志做大事,而不是立志做大官,或是立志賺大錢。什麼是大事,就是懷抱聖賢心,做聖賢事。譬若,一個人就算是坐擁金山銀山,卻是多行不義,這樣的人就算他再怎麼有錢,也不會讓人覺得他偉大。就像歷史上許多皇帝,坐擁整個天下的財富,卻是荒淫無道,只圖自己的私慾的人;像這樣的人,也會留下萬世罵名而已。反之,一個賣菜的小販,他賺的錢雖然不多,但他願意把他微薄收入,拿來濟助比他更貧窮的人;或是立志興學助人。而這種"已欲立而立人,己欲達而達人"的聖賢心,就是大事。...物質的繁華只是假象,遲早會隨著時間,或沒落或消失,或塵歸塵土歸土。...世界不斷在改變,我們也無法阻止世界的改變。只希望國家社會,或是一個人,經歷了一次又一次的盛衰興亡,與人生的高潮低潮後,可以有所領悟與學習,並朝著更好的方向成長與改變;而不是朝著人性墮落的方向沉淪。...孔子說:"人之異於禽獸幾稀"。經過了二千多年的時間,經歷了無數次國家的盛衰興亡,與人類社會的崩解與重建。...這個時代的人,跟孔子那個時代的人相較,是更具人性與良知,或是更像禽獸?....無論各位同學,將來是否有考上大學,無論各位同學,將來在社會上從事各行各業。希望各位同學,要記得老師的話....」。


西元1986年六月初夏,中華民國七十五年,台灣台中海線,鰲峰山腳下的清水高中。樹林蓊鬱的鰲峰山,有如一座百雉高城般的橫在清水鎮東邊。南北貫穿過清水小鎮的中山路,在鰲峰山的西邊,與鰲峰山平行;南邊連接沙鹿鎮,北邊經過大甲溪後,連接大甲鎮。東西向的中清路,起點是在清水高中的後門,以"之"字形蜿蜒上鰲峰後,可以一直通到大度山上的大雅鄉;再一直通到台中市的北屯區;從大雅鄉轉支線,則可以通到內山的豐原市。而省立清水高中,就在鰲峰山的西邊山腳下,中山路的東邊,與中清路的南邊。就在鰲峰山,中山路與中清路之間,四面圍牆圍起的清水高中校園。校園內招收的學生,主要是來自古時候,生活在大度山一帶的巴布拉族領域的各村社─包括清水鎮、沙鹿鎮、梧棲鎮,龍井鄉與大肚鄉。延著中山路向北,跨過大甲溪後,大甲鎮、大安鄉、苑裡鎮、通霄鎮;屬於道卡斯族領域的各村社,亦有學生來到清水高中就讀。延著中清路向西,跨過鰲峰山後,則山上的大雅鄉,再過去則是屬古代巴宰族領域的台中市,及至豐原市,到最遠的東勢鎮;亦有學生來到清水高中就讀。總之,清水高中的學生,就是來自傳說的─古代的大度山國,轄下巴布拉族、道卡斯族與巴宰族的各村社。古代的大度山國,縱使早已滅亡數百年,卻在台灣中部,留下一個傳說─說是大度山國的善靈與子民們,終有一日,必會再回到他們祖靈的土地。事實上,傳說早已成真,大度山國的善靈與子民,也早已回到了他們祖靈的土地。就在清水高中的校園內,這些來自大度山國領域各部族的學生,宛如是生活在一個世俗不染,充滿青春歡笑與純僕善良的伊甸園。....


高中畢業的第一個星期天。距離七月一日的大學聯考,剩不到十天的時間。清水高中的後門外,正值午后時分,六月的燦爛陽光普照中山路與中清路的十字路口。隔著中清路的對面,是一片低矮老舊平房的農會穀倉,就像是荒廢般的穀倉,靠中清路的這邊,則有個始終空盪的機車停車場。學校紅磚圍牆內的木麻黃樹及榕樹,茂盛的綠蔭直遮到後門外;而躲在濃蔭樹上的喧囂嘹繞蟬聲,便也這麼從校內迴盪到了校外。夏天的氣氛已濃,豔陽下的泊油路炙熱的太陽被烤得,恍若讓空氣都出現水波紋狀;而喧鬧的蟬聲更恍若催促著一群剛畢業的高中生,迫不及待的青春想飛揚。這不,學校後門外,只見這些剛畢業的高中生,身上或T恤或汗衫或牛仔褲,人人都身穿便服;且正跨騎在機車上。正見膚色黝黑,身材高大的鄭敏龍,走到農路穀倉的停車場棚下,牽一輛野狼125的機車。學校後門這邊,跨騎在一輛鈴木九十機車的陳裕律,已然滿臉嘻笑的,尖嗓直喊說『喔~阿龍啊。你把機車就停在學校後門對面,這樣會不會太囂張了。不怕被教官抓哦』。鄭敏龍,邊牽著機車,邊笑回說『ㄟ阿嬤。我們已經畢業了啊。教官幹嘛還要抓我們。而且今天星期日,教官也不會來學校。怕什麼!』。

鄭敏龍,家住大甲,原本每天都是搭台汽客運的公車,來學校上課。陳裕律,家住沙鹿,原本每天也都是一大早,搭公車來學校。因為學校是規定學生不準騎機車的。不過因為六月中旬,學校已經舉行過畢業典禮,高中畢業証書也都已經拿到手。但七月一日的大學聯考以前,學生還是得天天到校溫習功課,以備大學聯考。所以為圖方便,大概從畢業典禮以後,原本搭公車來學校的學生,為免等公車,擠公車,浪費時間;但只要家裡有機車的,便偷騎機車到學校。就三年六班而言,也不止住大甲的鄭敏龍及住沙鹿的陳裕律,偷騎機車到學校。像是住在鰲峰山上的白標成、蔡振佑及林永誼,也都偷騎機車到學校。還有住大雅鄉的同學,也是如此。至於顏程泉,則是上了高三以後,便天天偷騎機車到學校。只不過顏程泉的機車,停得比較遠,多停在橋頭外省麵店那裡;然後再走路到學校。正因為已經舉行過畢業典禮,又有了機車這樣方便的交通工具。所以免不了,讓這些剛畢業的高中生,開始有點不安於室;何況又是原本該放假的星期日。

這個星期日,距離大學聯考已經不到十天的時間;正是考生該閉門苦讀,做大學聯考前,「臨陣磨槍不亮也光」最後的衝刺階段。因大學聯考已近在眼前,所以星期日,照舊的,有許多的高三畢業生,都到學校溫習功課。中午的時候,大家同樣也照舊的,吆喝著,一起到橋頭那邊,鐵皮屋搭的外省麵店,去吃陽春麵加一顆滷蛋;一桌四五人,再切一盤豆干,一盤海帶,當午餐。吃完午餐後,一起又走為學校後。由於剛吃飽飯,肚子漲漲的,也不好唸書。所以大家,同樣照舊的,又聚到學校內操場的那座八角涼亭內;大夥一邊乘涼,一邊聊天,以幫助消化。當然,同樣照舊的,也同樣照舊,就是那幾個人。照舊就是陳裕律、陳賜仁、鄭敏龍、林永誼、顏程泉;有的時候再加上白標成,或是其他的同學。就是吃飽飯後,慣常,就會聚到內操場的八角涼亭內聊天的那幾個。『ㄟ今天,我們班有幾個人,騎機車到學校啊?~~我啦,顏程泉啦,陳賜仁啦。阿龍你也從大甲騎來ㄛ。那還有誰?!~~呵呵呵~~現在畢業了,畢業証書拿到手了。大家不甩教官了~~』正是大夥在八角涼亭內聊天時,陳裕律起了了頭。當時亦在涼中的鄭敏龍,則回說『白標仔啦~他也有騎機車來啦。還有王成鴻啦~~啊還有~~』。行事老是不按牌理出牌的陳裕律,原本常有驚人之舉,驚人之言。就見陳裕律,拿著指頭數了數,陡然笑著尖嗓說『ㄟ這樣有七八輛機車耶。哈哈哈~這樣我們騎機車去玩好不好?~啊然後,如果還有女生就最好了。這樣我們就像電影演的那樣。就男生把機車鑰匙都放在一起,然後讓女生抽機車鑰匙。啊~~看女生抽到那個男生的機車鑰匙,就讓那個男生載。哈哈哈~~』。

高中生就是愛起鬨,尤其像是顏程泉這種進入高三一整年,就像發情的公狗般,正在"瘋女人"的;總是終日心浮氣噪,在椅子上坐也坐不住。聽得陳裕律提說要騎機出去兜風,當下顏程泉自是大表讚同的,附和說『好啊~好啊。我們騎去台中港那裡啦。台中港那裡路很大條,又沒什麼車。而且那裡的防風林裡面,還有一個塔,蠻高的。從梯子一直爬到塔上面,就可以看見台中港裡面的大船耶。而且從學校這裡,騎機車到台中港,應該也不用半小時就到了!!』。為人處事,較為四平八穩的陳賜仁,聽得陳裕律與顏程泉起鬨,說要騎機車去玩。頓見陳賜仁,表情一派深謀遠慮,以有點誇張的語重心長的口氣,外加豐富的動作,說『ㄟ各位同學,這樣"曠~廢~隳~墮"好嗎?~~再不到十天就要大學聯考了耶。啊咱們的老爸老母,辛辛苦苦的賺錢,每天汗流浹背的工作,讓我們到學校讀書。還為了節省時間,讓我們騎機車到學校。啊~沒想到~~你們這些不肖子,竟然騙你老爸老母。騎機車,說要到學校讀書。啊居然卻騎車去玩。啊這樣~你們摸摸自己了良心。呵呵呵~~嘸你們的良心是被狗啃了,是不是?』。慣常跟陳賜仁鬥嘴的陳裕律,乍聽陳賜仁之言,自是立時帶點強詞奪理的,反駁說『啊~人家說。大考大玩,小考小玩。就是考試前,都要玩一玩,才能放鬆心情去考試啊。啊要不然考試的時候,因為太緊張,考試都會失常耶。啊大學聯考剩不到十天,我們當然要好好的放鬆一下心情。這樣考試才會考得好啊。對不對?呵呵呵呵~~』。

午后的內操場八角涼亭內,伴隨著漫天嘹繞的蟬聲,正當涼亭內幾個人,正說著要不要騎機車去兜風的事。正巧班上的康樂股長白標成,邊拿著手帕擦著額頭臉頰的汗水,邊自教室的方向走來。尚不待走近涼亭,鄭敏龍便朝著白標成,大聲的喊說『喂~白標仔。你有騎機車來ㄏ。他們說要騎車去台中港兜風,你要不要去?啊~阿嬤說~~他想要載女生,啊欠"女生"啦。所以要你去幫忙約女生啦~~呵呵呵』。當然,鄭敏龍所言,說是─「阿嬤~想騎機車去台中港兜風,還想載女生。所以要白標成與約女生」這些話都未斬先奏。而且恐怕還是鄭敏龍,自己想騎機車載女生去兜風,卻假借說是陳裕律的主意。至於白標成,原本就是班上的康樂股長,這一年來也替班上辦過幾次連誼活動。包括今年過年的時候,幾個要好的同學,到東勢林場露營,也是白標成去找來的女生。總之白標成,活潑外向,很會約女生,包括別班的女生。所以男生想要約女生的事,找白標成總沒錯。然而當白標成,才走八角涼亭外,乍聽得鄭敏龍的話,陡然卻是一臉驚訝的,突然站住腳不動。忽而轉過身去,卻見白標成,竟又往回,作勢要走回教室。走了幾步路,白標成這才又回過頭來,裝模作樣,一付忿忿不平的說『喂~你們把我當成拉皮條的"皮條客"喔。想要騎機車載女生去兜風,不會自己去約女生,為什麼要叫我去約女生!!』。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八角涼亭內,鄭敏龍與陳裕律,聽得白標成抱怨的話後,笑得東倒西歪。陳裕律又是大笑著,尖著嗓,大灌迷湯的,對白標成說『ㄟ白標仔啊。啊你是康樂股長啊。而且你又那麼那麼帥,那麼有女人緣。所以我們想跟女生連誼,當然都得靠你啊』。白標成,長得白白淨淨,身材又高大,個性也外向,確實是有女人緣。而且白標成,原本也就是愛玩的人;裝模作樣的抱怨,也只是裝腔作勢而已。倘是班上的男生,要騎機車到台中港兜風,卻讓白標成沒跟上;或許這才真會讓他感到生氣。這不,才被陳裕律灌了幾碗迷湯,白標成立時換了一張笑臉。反是把鄭敏龍,尚未成案,便未斬先奏的話當真,直問說『啊~你們什麼時候,要騎機車去台中港兜風。好啊~~我也要去啊。啊有幾輛機車?~可是要大學聯考了耶。人家女生都很用功念書,誰像你們這麼墮落。可能約不到啦。啊不然~捨命陪君子啦~~我厚著臉皮,去問問看啦~~』。....xxx


清水高中的後門外,午后時分,六月的燦爛陽光普照中山路與中清路的十字路口。七八輛的機車,已然發動引擎,排汽管發出"噗噗"聲響的蓄勢待發。正是三年六班的幾個男生,藉著大家都有騎機車到學校,正準備騎機車到台中港去兜風。八輛機車,多是老舊的野狼125機車,而顏程泉、陳裕律與陳賜仁騎的,則是更落伍的鈴木九十機車。一輛機車載一個人,共約是十多人。包括原本,說是騎機車學校溫習功課,卻是騎機車去玩的,深怕愧對父母的陳賜仁,亦是因為─「既然好同學都要去台中港兜風。那老納,也只好恭敬不如從命」。還有向是深藏不露,永遠都安安靜靜的坐在自己的座位唸書‧且不隨同學起鬨的王小開─王金城,居然也放下了書本;參與這次「大學聯考前放鬆心情」的機車兜風。另有兩個女生,一個是班花陳麗,另一個是陳麗的死黨,則都是白標成費盡口舌,去懇求邀來的。學校 後門外,十字路口的綠燈一亮,八輛機車,騎著機車的同學,把右手手把的油門一加;頓時,一輛一輛機車,在機車引擎推動兩個輪子飛快的滾動下,青春便飛揚。


「台中港」地跨清水與梧棲兩個鎮,是現任的總統蔣經國,當行院長的時候,在台灣推動的十大建設之一;亦可說是台中海線一帶,讓人感到驕傲的建設。只不過台中港的海岸是沙岸地形,原本也只不過就是只能泊漁船的漁港;因此要將其擴建成能國際大港,就得不斷的抽沙挖港。縱是不斷的抽沙挖深海港的碼頭,可泥沙還是會不斷的淤積,使得大船難以入港;而且每當冬天的時候,台中港的海風又非常的強勁,也不利輪船入港卸貨。所以聽說台中港,發展得並不是很成功,難以吸引那種排水量幾十萬噸,一二百公尺長;吃水十幾公尺深的大船來靠泊。而且台中港,主要的聯外道路,南北走向的臨港大道,除了在港區那邊是比較寬闊的十幾線道外,到了清水這邊,則僅有狹窄的二個線道;而還滿泊路都是坑坑洞洞,路邊荒涼的雜草更長得比人還高。因為顏程泉家的田地,就在臨港大道的路邊。所以可以說是從小,從懂事開始,跟著爸爸爺爺到田裡;也就開始看著台中港的發展。

記憶中的臨港大道,對顏程泉而言,是個很危險的地方。因為僅有狹窄兩線道的臨港大道,來來往往的車輛,總是載運土石的工程大卡車,一輛接一輛,冒著黑煙,發出震耳欲聾的巨大的噪音;不斷的從面前呼嘯而過。甚至有種漆著黃漆,車斗尾端翹起的工程大卡車,光是一個輪子就有二個大人高;整輛車更有如怪獸般,大概有二三層樓那麼高。這麼巨大的大卡車,就算是壓到人,坐在車內開車的司機,大概也都不會有感覺。所以小時候,顏程泉家裡養的狗,因為跟著小孩到田裡,卻在過臨港大道的時候,閃避不及;因而被大卡車壓死的,就有好幾隻。每次家裡的狗,在臨港大道被大卡車壓死了,小孩子總是既驚嚇,更抱著受重傷垂垂待死的狗,哭得很傷心。但壓死狗的卡車司機,似乎根本都沒感覺,也不曾有開車撞到狗的卡車司機,會把車停下。除了臨港大道,因大卡車橫衝直撞,很危險外。另一個要到田裡,很危險的地方,就是臨港大道西邊的火車鐵路。因為顏程泉的田地,就在鐵路的另一邊;所以要到田裡,就一定橫過臨港大道,又得跨過火車走的鐵路。

火車的鐵路,兩條鐵軌向南北延伸,都看不到盡頭;鐵軌上什麼時候會出現火車,更是無法預料。而且火車的速度,又比臨港大道的大卡車更快。鐵軌上,甚至會出現一種不能算是火車的東西,更是危險至極。因為這種東西,就是一塊四方形的大鐵板,下面裝著火車的輪子,也沒人操縱駕駛。通常就是鐵板上載運著土石,既無聲響,也不會鳴笛的;忽而就從鐵軌上,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掠而過。因此每當要跨過鐵軌,總是得左右張望,非常小心才行;要不然,真要被那種掠過鐵軌載運土石的大鐵塊撞了,恐怕要救得也沒得救。農家的小孩,從小總是得跟著父母到田裡,幫忙工作。正因家與田地,離台中港不遠,日日往返於臨港大道,所以顏程泉自然對台中港一帶熟悉。臨港大道,由於大卡車往來,有時候會掉落一些鐵片或卡車的螺絲零件。國小的時候,為了賺點零用錢,顏程泉就常帶弟妹,沿著臨港大道的路邊,撿拾這些破銅爛鐵;就這麼一直走,有時會從田裡,直走到台中的漁港入口,再折返。有時候,則是在田邊的溝渠中,拿著畚箕在河裡抓魚蝦。就這麼探險似的,沿著田邊的溝渠一直往下游走;最後走到了溝渠的盡頭,竟然就發現已經走到了海邊。且隨年紀漸長,到了學會了騎腳踏車後,自此顏程泉能探索,與到達的距離又更遠。最遠就是顏程泉,曾騎著腳踏車,從田裡,沿著臨港大道一直騎;騎到了臨港大道的盡頭。而且在盡頭那裡,顏程泉更發現,那是一個很漂亮的台中港的公園。.....xxx


『ㄟ阿泉,你騎在最前面帶路啊。你不是說要去台中港那裡,那個什麼有個塔可以爬的嗎?』七八輛機車,從清水高中的後門出發後,沿著中山路北行;原本只要從鎮公所前面那條鰲峰路左轉,一直沿著鰲峰路向西,便能接到臨港大道。但同學既要顏程泉帶路。而顏程泉為了顯示自己是對台中港一帶,熟門熟路的地頭蛇,豈又能只沿著鰲峰路,走一條大馬路就到臨港大道。於是顏程泉,自就帶同學抄比較近的路。亦就是顏程泉每天上學放學,回家走的路。亦就是沿著清水大排旁,經過「秀水里」的鄉間小路。

二~臨時起義的台中港機車兜風
「秀水里」台語叫"臭水",就是傳說中,日據時代的義賊廖添丁的家鄉。國小以前,家族在秀水里這裡,還有一間製造拖鞋雨鞋的工廠,由顏程泉的爸爸主持。因此國小的時候,顏程泉放學後,常常便跟同學跑秀水里這裡來玩。一行七八輛機車,沿著清水大排旁的路,轉進了秀水里,顏程泉放慢機車的速度,順便也當起了導遊;便向同學介紹說『ㄟ這裡就是廖添丁的故鄉,"臭水里"啦』。廖添丁是台灣家戶喻曉的人物,傳說是一個以當小偷,劫富濟貧,專與日本政府作對的抗日英雄;所以又被稱為義賊。同學當然都知道廖添丁,卻不知道廖添丁的家,原來就在清水鎮的"臭水里"。一時聽得顏程泉的介紹,自是人人滿臉驚訝。坐在白標成機車後座的陳麗,頓更露出一臉驚奇,問顏程泉說『真的哦。廖添丁的家,真的住在這裡喔。我們怎麼都不知道?』。

陳麗,今天戴著眼鏡,一張瓜子臉的小臉蛋,活潑俏麗外;難得顯得有一種文靜的書卷氣質。高三這一年。不,應該說自高二的男生班開始,康樂股長白標成與學藝股長林永誼,便都競相自曝─說陳麗是他的女朋友,還聲稱說是什麼青梅竹馬。所以高三男女合班後,男生間,理所當然,自也都認為白標成及林永誼,都競爭激烈的在追陳麗。既是名花有主,儘管班上的許多男生也都喜歡陳麗,但礙於白標成與林永誼的情面。所以人人,通常也都只敢把陳麗的名字掛在嘴邊,或在夢裡追尋,卻也沒人敢去追陳麗。甚至包括白標成與林永誼,兩個當事人,後來亦是如此,總是彼此謙恭禮讓。當著陳麗的面前,若有同學,膽敢把其名字與陳麗相提並論,頓時白標成與林永誼,更是會面紅耳赤的避之唯恐不及;甚是掄著拳頭,追著要打人。因此陳麗,雖說是被班上的男生,公認是班花。然而事實上,卻是「有行無市」,根本沒有人在追。不過這日,同學一起騎機車到台中港兜風,大家還是很有默契的,把這個可以載陳麗的福利,讓給了白標成。因少見陳麗戴眼鏡,顏程泉騎在機車上,忍不住又多回頭看了陳麗一眼。迎著燦爛的陽光,陡然與陳麗四目交接。驀然的陽光滿面與迎面的風吹拂,陳麗似乎給了顏程泉一個很甜的嫣然一笑。不知為何,顏程泉只覺好像嚇了一跳,心中像針刺般的悸動了一下;趕緊轉頭。但誰知道,或許這卻又是一段青春的情愫在心中的初萌。


秀水里過後,清水大排的沿路便是一片荒涼,再無住家。左邊綿延的是年代久遠的木麻黃林防風林,每棵木麻黃樹的樹幹皆是斑駁粗大,且高聳遮天。右邊的清水大排,則是河岸到河谷荒草連天的,盡長滿了比人還高的蘆葦、干草與爬藤;甚至有的地方還長出了成片的竹林與樹木。每當夜晚的時候,從學校晚自習回家的路上,經過這段暗無天日的路,總是讓顏程泉最感恐懼的時候。不過現在是白天,燦爛的陽光與漫天的蟬鳴聲,倒像是沿路為這群騎著機車兜風,剛畢業的高中生唱和著歡笑,與青春正飛揚。路到了中央路的中央橋,有三條河流在這裡匯流入清水大排;使得清水大排的河谷,又更寬廣。寬廣的河谷,因陳年累月瘀沙嚴重。所以河谷北邊的泥沙沖積地,甚至被農民開墾成田地;僅留南邊一條河道,流著滔滔的污水。經過中央橋以後,清水大排的北岸與南岸,各有一條鄉間道路。河溝北邊的路,路旁是一片亂葬崗,卻是顏程泉每天回家必走的路;沿著這一條路一直往西,最後便會到達鎮平庄。但這條路的末端,眼看就到臨港大道,卻是被另一條大河橫著截斷,到達不了臨港大道。所以要到臨港大道,就需騎河溝南的路。

河溝南的路,兩邊都是樹林茂密參天,甚至只能以遮天蔽日形容。別說是晚上,就算是大白天走在這條路上,那怕是盛夏,都還是讓人感覺滿是陰森與背脊發涼。正是樹林茂密遮天陰森,總讓顏程泉想到"死蔭幽谷"。所以河溝南的這條路,縱是在尾端,仍有一條橋可以通往鎮平庄。可顏程泉每天晚上回家,卻仍寧願經過滿是墳墓的亂葬崗的路,也不敢走河溝南的路。


臨港大道終於到了。有如死蔭幽谷的河篝南的路,樹林茂密的濃蔭下,約騎十幾分鐘的路,陡見樹林盡頭一個陡坡,陡坡上陽光白花花;一行人騎上一個陡坡,便上了臨港大道。臨港大道上,清水大排至此已近海,每當海水漲潮更會把海水灌進清水大排。所以清水大排的河面,寬闊超過百公尺。而清水大排橫跨在臨港大道這座大橋,或是路面鋪泊油的關係;所以庄裡的人,都稱這座大橋為「黑橋」。「黑橋」上,臨港大道的大卡車經過,整座橋好像都會上下震動。由於近海,海風又大,泊油路面又被大卡車壓得坑坑洞洞。所狂風一來,或是大卡車一過,往往整個路上就是飛沙走石。顏成程泉帶著同學,騎上黑橋。若是要往台中港,應是要往南騎,但顏程泉卻是帶著同學,往北騎。因為顏程泉帶同學到台中港兜風的第一站,來到這個自己從小玩到大的地方,為了盡地主之誼;自想野人獻曝一翻,先帶班上的同學,到一處鮮有人知的秘密海邊。

「秘密的海邊!」其實就是台中港油庫的海邊,亦是清水大排出海口的海灘(現稱為高美濕地)。事實上,因為政府「戒嚴」的關係。因此縱然台灣四邊都是海,可每個地方的海邊卻都有派軍隊駐守,設有崗哨守防;甚至圍有刺網圍籬,一般人根本沒辦法靠近海邊。台中港油庫這裡的海邊,自也是如此。記得國小的時候,顏程泉第一次帶著弟妹,手拿畚箕,沿著田邊的溝渠,一路撈魚抓蝦;經過一大片躲著許多田雞飛起的荒草之地,探險來到這海邊。溝渠的盡頭,看到了高築的防波堤,顏程泉帶著弟妹爬上防波堤,才知道已經來到海邊。但海堤上,卻看似有軍事碉堡的建築,而且海堤的另一端,還看見有揹著長槍的士兵。於是當時還唸小學的顏程泉,嚇得,趕緊帶著弟妹躲到草叢,繼之便沒命的逃回去。不過近年來政府的「戒嚴」,似乎也漸鬆散,沒有原來沒那麼嚴。

國中的時候,當顏程泉再次騎著腳踏車,來到這處清水大排出海口的海邊。橫在清水大排出海口這裡,仍有座通台中港油庫的橋,只不過原本設在橋的這邊的崗哨,似乎已經廢棄;而揹著長槍守防的士兵,似乎也都撤到了橋的另一邊。於是顏程泉便大著膽,放下腳踏車,沿著橋這邊的海堤,走下海灘。原本顏程泉還很害怕,揹著槍的士兵會過來驅趕罵人。只是在海灘上沿著河流流出海的方向,走了許久,卻都不見有士兵來。自此顏程泉便知道,來這個海灘玩,應該是不會被士兵抓去的。自有了這個發現後,爾後三不五時,顏程泉便也會帶著弟妹,放心的來到這個海灘玩。因為這海灘,有顏程泉從未見過的新奇景象。站在海堤上,望向河流流出海的沖積海灘;黑色的沙灘上,盡是點點的白茫茫一片。一直走到海堤的盡頭,舉目所望,一望無際的海灘上,盡亦皆是無邊無際的點點白茫茫。起初,顏程泉也不知道,為何這海灘上會這點點的白色。後來當顏程泉走下海灘,周身二三公尺內海灘的點點白色,卻突然不見;可當人走過,身後海灘的點點白色,恍若是會動的般,立時卻又出現。好奇的顏程泉,後來停下腳步,蹲在海灘上仔細的觀察,這卻才發現─原來海灘上這些會動的點點白色,居然都是一些白色的螃蟹。這些白螃蟹,約指頭般大小,一支螯大,一支螯小;大的那支螯,總不斷像是宣示地盤般的揮舞。而且海灘上還滿佈一個個指頭般大的小洞,就像人皮膚的毛細孔般那麼多;似就是這些白螃蟹挖的藏身的洞。所以當人走來,這些白螃蟹瞬間便躲入洞裡;而當人走過,它立時又從洞裡爬出來。


豔陽下的近海泊油路,帶著鹹味的的海風,迎面忽忽狂吹。顏程泉帶著班上的同學,騎著機車,經過臨港大道的黑橋後;不久,即又朝左轉,經過了一個平交道的鐵軌,轉進往油庫方向的路。朝著油庫方向的路,就不像臨港大道有那麼多的大卡車來往,多半都是整條路空空蕩蕩;若有車經過,多也是運油的油罐車。這條海邊的路,除了風沙很大以外,騎機車開口講話,常常都會嘴巴吃進沙子;但不消幾分鐘,即可到清水大排的出海口。這不,沿路嘻笑的同學,吃了幾口風飛沙後;而顏程泉也已帶著同學,來到清水大排出海口的橋。

『咦~阿泉。海灘上面那個一點點白白是什麼?怎麼海灘都是那個?』七八輛機車,停到了橋邊的空地,白標成望向海灘,立時好奇的問。一如顏程泉所料,班上的同學一定不知道遍海灘的點點白色,是螃蟹。別說白標成是家住鰲峰山上的"山上佬",所以不知道沒見過遍海灘的白螃蟹。畢竟「戒嚴」之故,海邊原本都是軍事禁地,鮮有人敢來。包括這台中港油庫的海邊,每次顏程泉來這裡,這裡的海灘也總是空空蕩蕩,從未見過有其他人跡。這時,聽得白標成這沒見識滿海灘白螃蟹的"山上佬"的問。顏程泉自是一派自負的,回說『螃蟹啊。那些一點點白白的,都是螃蟹啊!』。停妥機車,十幾個同學,齊站到了海堤邊,卻也不相信那遍海灘的白點─是螃蟹。於是顏程泉為証明那遍海灘的白點是螃蟹,便率先,自成六十度陡峭的水泥防坡堤,快步奔下沙灘。腳步才踏到海灘,頓時顏程泉周身幾公尺的白螃蟹,瞬間躲到洞裡,消失無蹤。隨即,顏程泉踢了踢海灘的土,便回頭,一派樂得,向同學說『有沒有?這些是螃蟹。看到人來,就全部都嚇到洞裡去了!!~~不信你們自己下來看看!!』。

十幾個同學,見顏程泉下了防坡堤,又說遍海灘都是白螃蟹,隨即亦逐一跟了下來看。不過這近六十度的陡峭防波堤,雖是水泥混著大顆的鵝卵石所造,當人想走下堤防時,腳下還是有些凸起的鵝卵石可以踩。然而同行而來的同學,畢竟也並非個個都是像顏程泉這種在鄉間長大的野孩子,從小在田邊爬樹摘鳥窩,或是在田邊溝渠中鑽來鑽去的抓魚抓蝦。乃至走在這種陡峭的防坡堤上,更是奔跑自如,如履平地。於是便見有的同學,為了走下防波堤,居然得手腳並用,巍巍顫顫的,慢慢的倒著身子爬下。糟糕的是,居然有的同學,而且還是男生,居然才倒身尋著鵝卵石,踩下兩步,但見得防坡堤陡峭;竟兩腿開始發抖,一直不敢走下陡峭的防波堤。當然顏程泉看在眼裡,直是無法想像─「這個自己從來當平地一樣,跑上跑下的防坡堤。可為什麼會對有的人來說,要上下,竟是如此困難與恐懼!」。好不容,大多數的同學,都下了海灘,或追逐,或研究,那遍海灘的白螃蟹。可海堤上,卻還站了兩個人,徘徊猶豫著沒下來,正是兩個女生;一個是陳麗,一個是她的死黨。

陳麗屈著身,試著探出一隻腳踩下海堤的陡坡鵝卵石,似也想走下海灘。可是女生畢竟膽小,雙手扶在海堤上,一下子試左腳向下,一下子試右腳向下;試了半天,卻就是不敢走下。這時,顏程泉只是站在海堤下等著。忽卻聽得海堤上,陳麗的死黨,一付沒好氣的,突然對顏程泉喊說『喂~顏程泉。你沒看這坡這麼陡。還讓女生自己爬。你就跟木頭一樣站在那裡看,也不會過來幫忙牽一下手哦!!~真是一點都不懂得體貼耶!!』。當然陳麗的死黨,話中的意思,是要顏程泉過去牽陳麗下防坡堤。只是陳麗的死黨的話,不知怎的,好似還有另一層含意。當場讓顏程泉,怔了一下;不過還是趕緊跑上防坡堤。『嘻~這個坡真的好陡哦』防坡堤上進退兩難的陳麗,見得顏程泉過來幫忙,一張小臉蛋,露出慣有燦爛笑容與清脆笑聲;即自然的,遞一隻手給顏程泉。陳麗是一個活潑外向,又很愛笑的女生,成日在教室裡,下課時總能聽見她的笑聲。可說跟楊惠惠那種沉默又冷冰,是完全截然不同的女生。倘要說面為陳麗與面對楊惠惠間,有什麼不同?~那大概就是面對陳麗的時候,就像是在夏日的陽光,總讓人覺得開朗。而楊惠惠,卻像是秋夜的月光,總讓人感覺冰冷而神祕。

站在防波堤的斜坡,顏程泉牽起陳麗的手,只覺陳麗的手很軟,軟得就像溫暖的棉花一樣。陣陣強勁的海風吹得,讓人在海堤的斜坡有點站不住腳,卻不知陳麗是因害怕防波堤的斜坡陡峭,還是怎麼?竟難得看見在她慣是爽朗的臉上,出現女孩怯生生嬌羞的模樣。這倒讓顏程泉牽著陳麗的手,感覺有點不自在。老實說,高三這一整年,顏程泉的心思,可說都在楊惠惠的身上;從沒打過陳麗的主意。縱是楊惠惠總是一付冷若冰霜的,拒人於千里之外。可也不知為什麼,越是被楊惠惠殘忍的拒絕,可顏程泉卻反越是鑽牛角尖,越死心眼的;總讓自己陷在那痛苦的單相思的泥沼。再說白標成與林永誼,自高二開始,就聲稱陳麗是他們的女朋友。而班上的男生,多也把陳麗與白標成及林永誼牽扯在一塊。另則,喜歡陳麗的男生,實在是太多。因為陳麗不但臉蛋漂亮,個性又活潑外向,身材又纖細高挑,還是學校升旗典禮的司儀;著實就是大眾情人。而這種很多男生喜歡的大眾情人,事實上多半也會讓男生有不安全感;或是感覺自己無法完全佔有與掌握。總之在這之前,顏程泉未曾對陳麗有過什麼遐想,亦不曾想過自己可以牽陳麗的手;一步一步的,帶著陳麗走下陡峭的防波堤。而且既牽過陳麗的手,既有了第一次的接觸後,此後顏程泉竟對陳麗,不免亦開始了遐思。是的,顏程泉的腦海,不免開始幻想─或許那天,或許聯考過後,可以約陳麗一起看電影;或是邀陳麗一起喝咖啡,或一起做什麼的。...此乃後話。


言歸正傳。海灘上,正見一群城佬與山上佬,因從未見過海灘有著一望無際的白螃蟹的景象,為了想抓一隻白螃蟹看看;正個個無不興奮,直追著遍海灘的白螃蟹跑。然而可只要人影一到,白螃蟹立刻躲入洞中消失;待人影一過白螃蟹,則又立刻爬出洞。總之縱是海灘上,少說有幾幾十萬幾百萬隻的白螃蟹,可人的周身幾公尺內,總是沒有螃蟹。因此不管這些人在海灘上怎麼追逐,永遠也都抓不到螃蟹;恍若這些螃蟹在捉弄人一樣。倒是陳裕律與陳賜仁比較聰明,索性蹲下身來,找了螃蟹洞,便往土裡直挖。由於海灘是潮間帶,漲潮的時候會被海水淹沒。海水退潮後,海灘上一些坑洞及低窪的地方都會積水。於是很快的,又有同學在海灘積水潮濕的地方,看到了新鮮的東西。那就是有像是青蛙的東西,會在海灘潮濕的泥地裡,跳來跳去。但仔細看,卻才發現那跳來跳去的東西,並不是青蛙;而是一種長得像是泥鰍般的魚。

『ㄟ阿泉。過來,快過來看看啦。這裡怎麼會有泥鰍,在地上跑來跑去?很奇怪耶!!』當然顏程泉一聽同學的呼喊,心下便知道─他們看見的東西,並不是泥鰍。而是一種在海邊的潮間帶,淡水與鹹水交匯的地方,才會有的魚,叫做「彈塗魚」。這彈塗魚,確實長得很像泥鰍,不過它不只能在水裡游。當被人追逐的時候,這彈塗魚,為了逃脫,總是會速度很快的在水面跳躍;甚至還會跳到陸地上,石頭上,或是爬到樹幹上。顏程泉第一次發現這種彈塗魚,也就是國小的時候,與弟妹沿著田邊溝渠,抓魚抓蝦;直探險到靠近海邊的河溝中,才發現這種奇怪的魚。而且這種魚,雖然是在陸地上跑,很容易被看見;可它跳躍的動作迅速,卻也很難抓到。一般人徒手,是很難抓到彈塗魚的。何況只要有洞穴,它立刻就會鑽進去躲起來;所以更難抓。但顏程泉從小在海邊,與彈塗魚交手了好幾年,以其聰明才智;自然早就想到抓彈塗魚的辦法。

這時,眼見班上的幾個同學,在海灘想抓螃蟹也抓不到,追著想抓彈塗魚也抓不到。於是顏程泉,為展現自己的本領,便小露身手。只見顏程泉從海灘挖了一坨濕泥,將黏糊糊的濕泥在手中捏成團。然後瞄準了正棲息不動的彈塗魚,快速的扔了過去。因為黏糊糊的泥土,只要黏住了彈塗魚,那彈塗魚便無法在跳走;只能黏在泥土中束手就擒。這不, 一團泥扔過去,顏程泉快步跟過去,再將那團泥撿起來察看。『呵呵呵~抓到了。抓到了。這就是彈塗魚』顏程泉抓到了彈塗魚,一群同學立時圍過來,人人興奮不已,亦有樣學樣;紛紛搓著濕泥,在海灘上抓魚。「魚」是人類的食物,天性使然,所以抓到魚,總是會讓人感到興奮。田邊的溝渠,甚是田地裡面,早年的時候,因為農民很少使用農藥。所溝渠中,或是水田裡灌溉放水時,總會有許多的魚可抓。鯽魚,泥鰍,鱔魚,有著鬍鬚的土虱,還有蝦子與河蜆,以及像手掌般大的毛蟹;甚至在水比較深的大河,有時候還會有很大尾的鱸鰻。小時候,顏程泉還記得,爸爸會有竹條編成一種專門抓毛蟹的竹簍。只要毛蟹跑進竹簍裡面,便再跑不出來。每當秋天的時候,總能在田邊的溝渠中,捕到一整簍又肥又大的毛蟹。記憶中,毛蟹的力氣很大,兩隻箝子夾了人,更會讓人痛得不得了。但鄉下的小孩,在河溝裡不管是抓毛蟹,或是用鐵絲串著蚯蚓釣毛蟹;與毛蟹博鬥的過程中,卻大概沒人不曾被毛蟹夾過。


『抓到了~抓到了。我抓到螃蟹了。啊~~啊啊~~這個螃蟹要夾我。啊~~好痛~~』海灘上,正見陳裕律興奮的,從海灘的螃蟹洞中,果挖到了一隻白螃蟹;不過隨即,卻是被螃蟹的箝子,夾得哀聲慘叫。另一邊白標成與鄭敏龍,也用濕泥團,抓到了彈塗魚。正是海灘上,眾人正是樂著抓魚抓螃蟹。不過這時,卻見陳賜仁,神色慎重的走過來,以眼神示意,對顏程泉說『ㄟ阿泉。橋的對面那裡,有阿兵哥哩。好像在看我們耶。會不會下來抓我們啊?』。顏程泉從海灘上,抬頭望向通往油庫的橋的另一端。那裡原本就是有個軍事崗哨,果也有兩個士兵,站在橋上,似在注視著沙灘。雖說以往顏程泉與弟妹,來這個海灘玩,尚不曾被驅趕。不過這次十幾個人來,或許太顯眼,引起了崗哨的士兵注意。況且橋上站著兩個士兵,一直注視著海灘,總是讓人覺得心裡發毛。畢竟這個海灘幾年前,也還是軍事管制區。雖說現在軍事崗哨,撤到了橋的另一邊,但因戒嚴,海邊也多還是有管制。一時顏程泉審度情勢,也覺得不宜再逗留;便草草帶著同學上岸。爾後,一行人騎上機車,繼續又是一路嘻笑著,兜風往台中港的下一站去。


( 創作連載小說 )
推薦文章 列印 加入我的文摘
上一篇 回創作列表 下一篇

引用
引用網址:https://classic-blog.udn.com/article/trackback.jsp?uid=readeryen&aid=95876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