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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O九回 俞咨皋與雷爾生唇槍舌戰 為保中國海疆平靖出賣台灣(2)
2014/03/16 03:36:20瀏覽620|回應0|推薦35


三、為保中國海疆出賣台灣
小埕寨的軍營議事房中,經得俞咨皋與雷爾生,雙方你來我往,宛如砲聲隆隆的叫囂漫罵後。商周祚出言制止下,這時終於才輪到讓黃明佐,有開口講話的機會。和興商號大掌櫃黃明佐,身為月泉港海商頭人,其一生都在與紅夷在打交道與做生意;對於如何與紅夷交往,自是再熟悉不過。所以黃明佐,既不會像是巡撫商周祚,始終一派高高在上,以天朝上國自居,不願與紅夷平起平坐。當然黃明佐,身為手腕靈活,善於周旋的商人,更不會有如總兵俞咨皋般,始終有如發狂的猛獸般,只想與雷爾生,使性子鬥氣;乃至互以武力,恐嚇對方。

黃明佐是個務實之人,雖說是個商人,卻也是熟習經史詩書的儒商;更知小不忍則亂大謀的道理。就像是萬曆三十二年,黃明佐的父親黃康,在馬尼拉的大屠殺中,被西班牙人所殺。父親被西班牙人所殺,當時年僅二十餘歲的黃明佐,怎能不滿心憤恨。但接掌了合興商號的大掌櫃後,為了顧全大局,黃明佐卻放下了父親被殺的仇恨,仍與西班牙人繼續做生意。乃至雷爾生,騷擾福建海疆,派遣兩艘戰艦,登岸廈門與鼓浪嶼,放火燒掉了黃明佐的兩處貨倉;一夕之間讓黃明佐,憑白損失數十萬兩的白銀。但此時,黃明佐奉巡撫之命,代表官府,坐上談判桌;只見黃明佐面對雷爾生,卻依然是言語客氣誠懇,毫不見其有何憤恨怒容。

『雷爾生將軍。對於您開的撤軍條件。事實上,去年十月,我在澎湖與您會見過後。返回中國後,我就已將您的撤軍條件,稟報給我們巡撫大人知道。並且我與大人,確也曾慎重的商議過此事。只不過~~』黃明佐慣有的客氣謙虛語調,讓人聽在耳裡,就覺誠懇舒坦。正是善於於人情事故,又不咄咄逼人,難怪黃明佐,能成為一個眾所敬重的儒商。一開口,黃明佐即開門見山的,點出了雷爾生,所最關心之事後。黃明佐又是以退為進,表示中國官府已慎重的商議過此事;而這讓雷爾生,都不得不立時豎起耳朵,專心聆聽。見黃明佐,略停頓一下,見雷爾生儼然已靜下心來,專心於他講的話。這時,黃明佐不急不徐,語氣不亢不卑,才續又說:

『嗯~雷爾生將軍,您想要與我中國通商,這也不是不可行之事。但我們中國人做生意,或與人交朋友,向是最講求利人利己,與重道義。所謂的利人利己,就是我們雙方交往或做生意,最重要的,就是要讓雙方都能得利。講白一點,就像是做生意,當你能賺到錢,也要讓我也能賺到錢;這樣子雙方無論做生意,或交朋友,也才能長長久久。反之,要是一方太過霸道,每次做生意,都是只有自己想賺到錢,卻要讓另一方賠本。如此做生意,恐怕是做不下去;就算交朋友,恐也無法長久。嗯~~將軍閣下,我說這話的意思是─假如將軍想跟我們中國做生意,或當朋友,那就得讓我們雙方,互相都得利。就拿一塊餅來說,將軍不能把這塊餅都佔去,卻一口也不分給我們。畢竟要是只有一方獲利,卻讓一方蝕本的話;這樣的生意,是很難做下去的。唯有雙方,都各退一步。就算是自己很想把整個餅都佔了,但為了讓彼此都獲利,也只有讓出一半的餅來給對方。而這種自我節制,互相忍讓,就是我們中國人說的道義...』。

『雷爾生將軍。我說這話的目地。就是想告訴將軍。早先,我們大人與我商議過後,亦有了個決定。即是對將軍開出了兩個撤軍條件。我們大人,亦給將軍,兩個允許與我中國通商的條件。第一、我中國願意讓貴國仿照西班牙人,開放月泉港,以讓貴過的貨船,可以來到中國通商。但條件是,貴國必須從我國的澎湖撤軍。第二、貴國想在我國的沿海,有一個可以通商的殖民地。這是自古未有之事,更是萬不可行之事。但在澎湖的東方,有一個東蕃島,距澎湖只有半日的海程。而且這個東蕃島,沃土千里,更不乏優良的港口。假如將軍,想要在中國沿海,有一個可與我中國通商的殖民地。那將軍,大可把你的艦隊,從澎湖撤到東蕃島去。如此一來,我中國便允許貴國的貨船,可以進出我國的月泉港,與我中國通商。雷爾生將軍,對於您所開出的兩個撤軍條件,我大人,可說已經做出了重大的讓步。就如我剛剛所說,貴國若想與我通商做生意,那就得互利互重,互相讓步。況我大人所開出的條件,合情合理,還請將軍也能做出讓步...』。


黃明佐對雷爾生所開出的撤軍條件,正是這日在官船上,與巡撫商周祚商議過後的決定。簡而言之,就是─「只要雷爾生生,把其荷蘭艦隊,從澎湖,撤到化外之地的東番島;即荷蘭人所稱的福爾摩莎島。則中國就願意開放月泉港,供荷蘭人往來通商」。事實上,黃明佐的這個─讓荷蘭艦隊撤退到東蕃島的主意,亦非是今日臨時起意之言。而是早在去年十月,當黃明佐奉巡撫之命,前往澎湖勸退紅夷,順道往台灣笨港之時。當時黃明佐,就在台灣笨港,當面對顏思齊提及過此事;並希望顏思齊能在台灣讓出一個港口,給荷蘭人。然而當時,顏思齊聽及黃明佐的提議,卻是予以當面嚴詞拒絕。畢竟黃明佐,多是與菲律賓的西班牙人,生意往來;而其對荷蘭人,恐怕還不夠了解。但顏思齊曾率武裝商船隊,到過爪哇島上荷蘭殖民地的巴達維雅,亦在巴達維雅,建有貨倉;更知荷蘭人狼子野心,比之一般紅夷更甚。尤其幾年前,強硬主張「實力主義」的顧恩,接任巴達維雅總督後,更是以巴達維雅殖民地為根據地,對爪哇島上的信奉回教的馬塔蘭國與萬丹國,大興戰火。而其意圖,不外就是想將整個爪哇島,都佔為荷蘭東印度公司的殖民地。因此顏思齊心知肚明,就算是在台灣讓一個港口給荷蘭人,但荷蘭人亦不可能就只以佔有一個港口就滿足。且一旦荷蘭人登岸台灣,必將亦如在爪哇島一樣,以其港口為根據地;其後必將大興戰火,欲將台灣皆佔為其殖民地。屆時台灣無疑,亦將有如現在的爪哇島一樣,陷入烽火漫天。

「讓荷蘭人從澎湖撤退到台灣」這個主意,當時縱是顏思齊,已當著黃明佐的面,嚴詞拒絕。可「事有輕重緩急」而對黃明佐而言,如何讓荷蘭人從大明疆土的澎湖撤軍,及讓荷蘭艦隊別再到福建海疆燒殺劫掠、侵擾百姓;無疑是眼下的當務之急。甭論「人有親疏故舊,土地亦有親疏故舊」。之於黃明佐而言。雖說黃明佐,亦是笨港中國海商聯盟的合夥人之一。其「合興商號」麾下的合興五虎,高貫許媽等人,不但是與顏思齊結義的二八兄弟;甚且也還掌握著笨港武裝船隊,四大船隊中的玄龜船隊。但台灣島,終究是海外的化外之地,其重要性,那及得澎湖與福建海疆。講坦白點,就算沒了台灣,黃明佐也仍然可以,繼續往來呂宋馬尼拉,與西班牙人做生意。但要是荷蘭艦隊,一直在福建海疆騷擾,百姓惶恐不安不說;連得黃明佐的貨船,恐也將出海都不能。說到這「熟重熟輕,熟親熟疏」已不言可喻。況且黃明佐,是以官方的身份,代表大明國的官府,與荷蘭人談判。而就大明國的官府而言,東蕃島盤據的海寇,原本就是官府的隱憂。倘能勸荷蘭紅夷撤往東蕃島,那東蕃島上,管他紅夷與海寇如何廝殺。最好是紅夷與海寇,讓其殺個兩敗俱傷,好讓中國官府能坐收漁利。如此一舉兩得,一箭雙雕之事,自是更正中巡撫商周祚的心意。至於雷爾生,專注的聽了黃明佐的一翻話後,臉上的神情,似也不像先前張狂;反倒是眉眼收斂,露出一付深思熟慮之狀。


議事房中,但見雷爾生,與隨同來的副將及商務總監,彼此一翻竊竊私語後。開口,便對黃明佐說『唔~~Wnsaw先生,你是一個可以講話的人。你講的話也很誠懇,是個值得信任的中國人。你所說的那個東蕃島,我也知道,在我們的海圖上,稱之為福爾摩莎。但福爾摩莎,是個蠻荒之島,既不產香料,也沒什麼經濟價值。反倒是聽說島上,都是未開化的野蠻人。據說島上還有很多凶惡的海盜盤據。所以你要求我的艦隊,從漁夫群島撤軍到福爾摩莎。這~~這件事~~我也無法擅自決定,雖說福爾摩莎也算是在中國沿海。但福爾摩莎終究只是個沒有價值的荒島。所以要不要撤,必須聽從我們巴達維雅總督的指示。不過你願意對我們開放通商口岸,這件事,是值得肯定的。總之,對於你所開的條件,現下我無法給你立刻的答覆。但我會向我們巴達維雅的總都報告...』。

無怪雷爾生,對撤軍到福爾摩莎島,有所疑慮。除了福爾摩莎島,是一塊沒有經濟價值的蠻荒之島外,另外雷爾生亦早有耳聞,就是福爾摩莎島盤據一群武力強大的凶惡中國海盜。甚至有些武裝力量強大的"荷蘭東印度公司"的貨船,滿載貨物欲從日本國,返回巴達維雅,途經中國海時,卻無緣無故的失蹤;亦有傳聞,就是被盤據在福爾摩莎島的中國海盜所劫。但荷蘭東印度公司亦無法証實。因為盤據島上的中國海盜,武裝力量異常強大,就連荷蘭東印度公司的戰艦,想要靠近福爾摩莎島的港口;亦都會被島上的中國海盜,以強大的火砲驅離。正亦是雷爾生,對於撤軍到福爾摩莎島,似有所遲疑。

官府的通譯,將雷爾生的話,譯給巡撫商周祚聽後。此時商周祚,不禁眉頭一皺,就怕荷蘭紅夷不願撤到東蕃島。如此一來,商周祚想讓紅夷與海寇,這兩大禍害,齊在東蕃島廝殺的一石兩島之計,豈不要落空。於是商周祚,趕緊招來身邊的師爺,並在師爺的耳邊,低語了一翻。見得師爺,附耳傾聽了商周祚一翻耳語後,隨即悄聲走到黃明佐的身邊;即微拱著身又在黃明佐的耳邊,低語傳話了一翻。

黃明佐得了師爺的傳話,知是巡撫大人的交代,即又開口對雷爾生說『雷爾生將軍。我們大人說。您無需擔心島上的海盜,或在東蕃島找不到港口。只要您願意把艦隊,從澎湖撤走,並答應不再騷中國沿海的話。那我們大人的意思是,他可以派人帶領你們到東蕃島,去尋找適合的港口。大人不追究你們佔我澎湖群島,還騷擾我海疆。不但願意開放月泉港讓你們通商,還願意派人帶你們到東蕃島找港口。這樣做,可說已是對你們仁盡義至了。雷爾生將軍,我方已讓步到此,假如將軍卻還執意,不肯稍作讓步。那這場談判我方亦退無可退。若是談判不成,亦是將軍之過,非我們之過!』。

「中國官府,願意派人,親自帶領荷蘭艦隊,到福爾摩莎島尋找適合的港口。還願意開放月泉港,給荷蘭人往來通商」這樣的誠意,不能說不足。況且二十年前,韋麻郎佔據澎湖欲與中國通商不成,反被驅離;而今日雷爾生,更已成功取得與中國的通商權。雷爾生此行中國,獲得如此的成果,亦不能不說不豐碩。再則黃明佐,亦已為雙方的談判,劃下了底線。此時的雷爾生,亦怕中國官方會再反悔,便慎重的回說『嗯~Wnsaw先生。今日與你的談判,我覺得你提出的條件,也算是合理。但光是你們與我這樣說還不夠。最好請你們中國的官方,能正式派遣一個特使,到我們巴達維雅殖民地,親自去向我們的總督,說明這件事。如此一來,有正式的官方使節,前去說明並簽定合約。這樣我們的總督,也才會信任你們說的話。唔~至於我,則可以先答應你們。就是你們的使節到巴達維雅,與我們的總督簽定合約之前。我將會先召回我的艦隊,不再騷擾你們的沿海。只要你中國官方,願意信守承諾,在福爾摩莎島,為我們找到一個適合的港口。而我們的總督也答應你們的要求。屆時,我自會把我們的艦隊,從漁夫群島,撤往福爾摩莎~』。....X   X   X


四、1623~說好的聯手共抗紅夷~中國背叛台灣
西元1623年二月初春,明朝天啟三年,黑水溝彼岸的台灣笨港,中國海商聯盟笨港總寨。井字寨的議事大堂,乃至整個笨港,海船遍佈的港灣;直是籠罩在一片初春的淒風苦雨。俗話說「春天後母面」意即─春天氣候多變,猶如一個後母,對待前妻的小孩一樣。總是喜怒無常,翻臉就跟翻書一樣,態度說變就變;亦不可能真正疼愛非自己所親生的小孩。淒冷的春雨滴滴答答,打在港灣碼頭的木棧道,來自黑水溝的浪潮一波波的在木棧道下湧動;讓人走在濕滑木棧道上,倍覺危險。遍港灣的海船,齊集了笨港四大船隊的旗幟─青龍旗、白虎旗、玄龜旗及朱雀旗。然而海船上,原本該迎風飄揚的旗幟,卻亦在淒風苦雨中被淋得濕淋淋,盡萎然垂掛於桅桿。恰如眼下,台灣笨港的中國海商聯盟,所面對的嚴峻處境。

井字寨的議事大堂中,泥土的地面,因春雨不停而滿地泥濘。且見屋外的陰霾天空,不時傳來隆隆的春雷聲響;宛如突如其來的隆隆砲聲,頓總讓人心震懾。至若此時,兩旁竹椅上坐滿了人的議事大堂之中,更是一片愁雲慘霧,氣氛凝重的幾要讓人感到窒息。不僅是荷蘭艦隊,佔據澎湖築城,從中橫阻了台灣笨港,往來福建月泉港的航道;造成中國海商,於黑水溝的海上航運命脈,因此中斷的問題。更糟糕的是─大明國官府與荷蘭紅夷,進行談判之事;經得一個月後,其談判的結果,亦以傳到了台灣笨港。而且這個中國官府與荷蘭人,雙方談判的結果,更是讓顏思齊難以接受。因為早先,原本福建水師總兵俞咨皋,還託人帶密函給顏思齊,信函中且口口聲聲,稱呼顏思齊等人為海上英雄豪傑。甚且俞咨皋還在密函中,聲稱─同為中華之民,該攜手對外,所以福建水師軍,欲與台灣笨港的武裝船隊,聯手共抗佔據澎湖的紅夷。可到頭來,傳到台灣笨港的消息,卻是─「大明國官府,已與荷蘭紅夷,達成和解共識。只要荷蘭紅夷,願從澎湖撤軍到化外之地的東蕃島。那大明國就願意開放月泉港,供荷蘭人往來通商。並且大明國官府,還會派人帶領荷蘭人,往東蕃島尋找適合的港口...」。

情何以堪。去年十月,當顏思齊接獲水師軍王守備,帶來的俞咨皋的密函。當時武裝船隊的弟兄與頭人,多還對福建水師軍的居心,多所質疑。但顏思齊卻力排眾議,一力說服船隊弟兄,並決定與福建水師軍聯手共抗荷蘭紅夷。原因不外乎─縱然顏思齊,因被貪官與惡霸媾陷,不得不淪落海外;甚至最後,因招倭人聚居東蕃,更被厲行海禁的大明官府,視為據島的通番奸民及海寇大盜。但顏思齊,亦是自幼讀聖賢書,縱是身在海外多年,卻仍無不心向中華。甚且在台灣笨港,開港築寨,組織中國海商,或藉倭國武士之力組織武裝船隊,以與紅夷抗衡於海上;而其目地,更無非─但盼能揚中華之名。

俞咨皋的密函,更曾帶給顏思齊莫大的期望。因為密函之中,俞咨皋還聲稱,倘笨港的海寇武裝船隊,願效忠大明,共抗紅夷。如此事成後,大明朝廷,論功行賞,或將還給笨港的海寇良民的身份;並不再追究其過往之罪。簡言之,雖不能說是衣錦還鄉,但對於一個流落飄泊海外十餘年,始終被視為通番奸民與海寇,而不得返家的人而言。只要還其良民身份,並讓其返家與年邁的父母孩子團聚;而這無非已是顏思齊心中,最大的期盼。怎料,中國官府,原本與顏思齊說好的共抗紅夷。到頭來,居然卻是在顏思齊的背後,桶上一刀。而更讓顏思齊,感到心灰絕望的是─與紅夷談判,主其事者,居然是曾幫助顏思齊最多,亦是最受顏思齊所敬重與信任的合興商號大掌櫃─黃明佐。正因如此,這種被摯親摯友背叛的消息,由福建傳到了台灣笨港。而整個笨港,乃至井寨議事大堂的眾海商頭人,與武裝船隊的弟兄,怎能不盡陷於一片愁雲慘霧。

井字寨的議事大堂中,聽聞中國官府與荷蘭紅夷的茍且議和,早是一片叫罵聲不絕。『混帳,巴格魯,操他奶奶的祖宗三代。我陳大刀,早就知道,這些大明國 的狗官,講的話根本不能相信。想利用我們,就口口聲聲說我們是海上的英雄豪傑,又是什麼國家大義;還有什麼同為炎黃子孫,血濃於水。用不到了,就把咱們又打成通番奸民,又打成海寇。操他奶奶的祖宗十八代~當初要聯手共抗紅夷,也是他們說的。現在咱們剖腹剖肝給他們吃了,他們倒也覺得腥臭。甚至這些夠官,居然反而聯手紅夷,想在我們的背後桶刀。操~這些狗官,真是背信忘義...』正見得總寨護法,滿臉落腮鬍的大刀陳勳,虯髯怒張;一付搥手頓足,破口大罵不已。而議事大堂中的船隊頭人,亦無不個個義憤填膺;頓是,請戰之聲紛起。

大刀陳勳,尚罵聲不絕。這不,原本木訥寡言,青龍船隊的統領李魁奇。這時亦不禁開口罵說『哼~官字兩張口,話來話去,都是他的話。照我說,既是他們背信忘義在先,還出賣我們。既然那些狗官,把我們當成海寇,還要聯手紅毛來佔咱們的島。那咱們也不需再跟他們信守什麼~~不侵犯大明海疆一草一木的承諾。哼~只要大統領下一個令。那我李魁奇,必當拼死率領船隊,去收拾澎湖的紅毛。收拾了澎湖的紅毛後,索性再發大軍,直攻大明海疆。殺個他片甲不留,好讓那些大明的狗官知道,咱們是不是海上的英雄豪傑。哼~~就該給他們個教訓,也好讓他們知道,咱們可不是任他們"呼之即來,揮之即去"~』。

青龍船隊統領李魁奇,高聲請戰之後。白虎船隊統領,最是蠻橫好戰的劉香,怎肯落後;自是立時起身,亦高聲請戰。朱雀船隊的統領,楊六楊七兄弟,本是"牆頭草、風吹兩面倒"。此時見得堂中船隊頭人,皆主戰,而楊六楊七兄弟,自是亦裝出一付義憤填膺之狀,起身請戰。堂中的一干倭國武士,本是以上戰場為武士的榮譽;當此局面,焉能不群起請戰。總寨軍副統領,向與顏思齊情同手足的陳衷紀,此時亦是語重心長,對顏思齊慷慨陳詞說『大哥。李魁奇說的對。是他先對我背信忘義。咱們也就顧不得情面了。倘若是讓荷蘭紅毛,登岸台灣。以紅毛的貪得無厭,那未來台灣恐將要烽火漫天,永無寧日。所以為弟認為,與其將戰火帶到島上。那還不如就在海上,與荷蘭紅毛決一死戰。倘大明水師軍,站在紅毛那邊,那咱們就連大明的水師軍也一起收拾』。

陳衷紀口中所言的「是他先對我背信忘義」,這個「他」;明白人一聽,便知道其所指的是─合興商號的大掌櫃黃明佐。畢竟這黃明佐,亦是笨港海商聯盟,重要合夥人之一。甚且講白一點,當初若沒黃明佐,這個月泉港的大海商的鼎力幫助,那顏思齊想在台灣笨港,開港築寨;恐也不會那麼順利。打從十幾年前,顏思齊從日本平戶,藉倭國武士之力,組織武裝船隊,並率武裝船隊出海。當其來到大明國沿海之後,可說就是完全仰仗黃明佐的幫助;這才得以在漳泉二府,順利的招募流民出海,並在台灣笨港開港築寨。正是當時,顏思齊為取信於黃明佐,亦向黃明佐承諾─其笨港的武裝船隊,決不會侵犯大明疆土一草一木。遠的不多,就說二年前,顏思齊為與紅夷抗衡,又從漳泉二府招募四千餘屯墾戶,來到台灣建立十個屯墾寨;而這也是全憑黃明佐的出錢出力,才得以順利進行。正是黃明佐以其影響力,號召月泉港的眾海商頭人齊心幫忙。所以顏思齊才能在台灣笨港,經營其船隊的轉運與護船的商務。凡此種種,更足說明黃明佐,在顏思齊心中的重要性,不言可喻。但黃明佐,這樣一個十幾年來,始終幫助顏思齊。亦是受顏思齊所最信任與敬重的人物,居然卻為了保大明海疆,而出賣了顏思齊。這對顏思齊的打擊,自是更無法言喻。

屋外陰雨綿綿,井字寨議事大堂中,正是一片同仇敵慨,叫罵聲沸騰。卻見顏思齊,頹然坐於堂中的統領之位,眼神中充滿了疲倦。陳衷紀所言,雖沒指名道姓,顏思齊聽在耳裡,卻也心知肚明。但議事大堂內,眾弟兄的一片群情沸騰之中,立場最尷尬的,卻莫過於玄龜船隊的統領─高貫、余祖、方勝、許媽、黃瑞郎之"合興五虎"。況大明官府與荷蘭紅夷,雙方談判和議的消息,還是由高貫奉黃明佐之命,由月泉港親自帶回台灣笨港,知會顏思齊。甚且黃明佐,還寫了封信,命高貫交給顏思齊,而信中無非是希望顏思齊以大局為重;並在台灣讓出一個港口給荷蘭人。此時議事大堂中,與顏思齊結義的二八兄弟,幾無不人人請戰。唯見高貫、余祖等合興商號的合興五虎,個個面色凝重,卻是不發一語。顏思齊見狀,亦知高貫等合興五虎的為難;恰如顏思齊亦受黃明佐的大恩,己身的為難一樣。於是見得顏思齊,舉起手來,制止了堂中弟兄的叫罵。當堂中叫罵聲止歇,顏思齊開口,便問高貫說『高兄弟。黃老闆於我有大恩,我亦對黃老闆有所承諾。對於這件事,你怎麼看!!』。

高貫,當即起身,雖是面帶難色,卻是拱手,即慷慨回說『大哥。黃老闆,對我合興五虎兄弟,恩同再造父母。但我兄弟,既身在船隊,又與大哥義結金蘭。現今,紅毛欺我中華之民,已非一朝一夕。大明國朝廷軟弱,為保海疆,不惜與紅毛茍合。若非大哥,願意挺身而出,率領弟兄與船隊抗紅毛,那我等中華之民,恐也只能一味退讓,任紅毛欺到頭上。大義當前,我中華之民本當奮起。對紅毛茍且求和,並非我合興五虎兄弟之所願。這些年來,我合興五虎兄弟,更慶幸能在大哥的麾下,與大哥攜手共抗紅毛;而非對紅毛軟弱求和。昨日如此,今日如此,明日亦是如此。我合興五虎兄弟,全聽大哥之令。但求與大哥,同生共死,共抗紅毛』。高貫慷慨語罷,但見合興五虎的眾兄弟,頓亦皆起身,拱手齊高聲喊說『大哥。我合興五虎兄弟,但求與大哥同生共死,共抗紅毛』。

高貫的一翻慷慨陳詞,算是亦講出了顏思齊心中的話。況剛剛陳衷紀所言「若讓荷蘭紅毛登岸台灣,以紅毛的貪得無厭,島上必將烽火漫天,永無寧日」。此時顏思齊的腦海,頓似亦浮現出一幕幕,荷蘭紅夷四處抓捕奴隸築城,並燒殺劫掠島上的慘狀。腦海中浮現的一幕幕慘狀,頓讓顏思齊,更不禁心驚肉跳。因為顏思齊,決不能讓荷蘭紅夷在澎湖群島,燒殺劫掠,並將島上的四千餘百姓,盡搜捕為奴隸的事;同樣的發生在台灣島上。因為台灣這塊荒島,對顏思齊來說,經得十數年苦心經營,他鄉早已成故鄉。而讓台灣這蠻荒之島,在顏思齊的心中變成故鄉的,還有大度山國的公主阿蓮娜。因為顏思齊,已經與阿蓮娜成婚,成了牽手。而且阿蓮娜的肚子裡,而今也已懷有顏思齊的骨肉。所以顏思齊,決不能讓台灣島,變成荷蘭紅夷的殖民地;更不能讓阿蓮娜與他未出世的孩子,成了荷蘭紅夷獵捕的奴隸。

「陳衷紀說的對。與其把戰事帶到島上,還不如與荷蘭紅毛,在海上決一死戰。就算拼個魚死網破,我也決不能讓荷蘭紅夷,踏上台灣島上一步。我決不能讓阿蓮娜及她肚子裡孩子,還有她的族人,成了被荷蘭紅毛抓捕凌虐的奴隸。我決不能讓這樣的慘事發生!!」霎想及此,一陣濁氣頓湧上顏思齊的心頭。倏忽間,見得顏思齊豁然起身,瞪大雙眼,聲如悶雷的,喝令說『眾船隊弟兄,聽我令。青龍白虎玄龜朱雀四大船隊,全面備戰。咱們就在台灣島的各港口,派出各船隊嚴加把守。就算拼個玉石俱焚,也絕不讓荷蘭人,踏上台灣一步!』。堂中眾船隊頭人與弟兄,聽得顏思齊之令,頓同時起身,拱手領命。『遵命』之聲,霎時震天響,幾從井字寨的議事大堂;直傳遍笨港泊滿海船的碼頭。笨港又是一片戰雲密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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