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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我交融的藝術世界
2006/08/02 12:32:05瀏覽1601|回應1|推薦15

  

  若,你有天見到有人緊蹙眉頭,眼眶含著眼水,你會揣測他必定遭遇了慘痛的事情。相反地,若看見有人目光含笑,手舞足蹈,我們會不假思索地認定他經歷著快樂的事。

  中國大思想家莊子有一天與他的好朋友惠施同遊,跨越一座橋時,莊子看見河裡有魚,高興的對惠施說:「你看河裡的魚出游從容,真是快樂呀!」重邏輯思維的惠施馬上捉到莊子的語病,說:「你又不是魚,怎麼可能知道魚是快樂的?」莊子也不是省油的燈,從容地回答:「你又不是我,又怎知道我不知魚的快樂呢?」(見《莊子.秋水篇》)

 

  故事先說到這裡。

 

以上這種將自身情感轉移到對象身上的心裡活動,心理學家稱之為「移情作用」,莊周看魚兒在水中悠游自在,心裡快樂,不知不覺就把自己的情感投射在魚身上。

 

其實,這種情感活動也發生在許多詩人、藝術家的創作活動中。有一位叫著顧城的詩人在他的詩中寫道:「所有的花都在睡去 / 風一點點走近籬笆。」這是多麼美的詩境呀!其實花睡不睡覺?風走不走路?我們無從得知,然而在詩人充滿情感的觀察下,萬物彷彿都有情了。

 

在藝術活動中,藝術家常將全幅的精神都投注在作品上,進入忘我的狀態, 忘了「我」和「對象」的差異。因此,藝術家表現出來的作品,描繪的事物都帶有自己的情感,我們也稱這種「為無情的萬物注入了有情的生命」之表現為「擬人化表現」。

 

     一個現代小提琴家在演奏維瓦第的《四季》時,也無法告訴你,他演奏的是他自己的情感還是原作曲家的。畫家梵谷把自己強烈的情感投注在他筆下的絲柏樹,以致於他的絲柏樹看起來像是燃燒著的熱情(上圖右);畢卡索筆下的小公雞(上圖左),你亦無法在真實生活中見到,小公雞的傲慢、神經質和笨拙的樣子,想必都是畢卡索的移情作用,成了畢卡索的情感象徵;莫迪里亞尼筆下被拉長的優雅人像(下圖一);還有中國文人畫家藉以表現清高氣節的竹(下圖二),在在的都顯示畫家們與對象物我交融的狀態。

 

  科學家在作研究時,常常要把情感與好惡的成份減至最低,然而在藝術活動中,情感是被允許的。因為移情作用,人與人之間的籓籬被打破了,人在藝術活動中又回到不分你我、物我合一的純真狀態。也因為有這種移情的能力,我們才能設身處地的替別人著想,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才不會那麼疏離。自然科學能讓我們瞭解物理世界的定律,卻無法讓我們與萬物融為一體。

 

想像只有邏輯與物理規律的世界,會是多麼的嚴肅和冷酷呀!

 

  按照惠子的說法,占姆士喀嘜隆(電影《鐵達尼號》的導演)沒有乘過「鐵達尼號」,不可能知道船難事件發生時的情景;演徐志摩的黃磊又不是徐志摩,當然也不可能演釋這個角色了。

 

以此類推,我們只好請乩童上身,讓徐志摩借屍還魂回來演他自己了。

 

(初稿  1998  )

1998年寫的一篇文章,一直想重新思考這個問題,卻因為忙而荒廢,最近的每一豬....一文,則是本文的延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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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錫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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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棄疾的物我交融
2006/08/04 15:37

您的文章使我想起稼軒詞:我見青山多嫵媚,料表山見我亦如是。"

"昨夜松邊醉倒,問松我醉何如,只擬松動要來扶,以手推松曰:去!"

"乃翁依舊管些兒,管竹、管山、管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