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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07/15 18:00:00瀏覽105|回應0|推薦7 | |
搬離郊野屋宅後,眾人所乘車馬往東南行了約半日,駛入一座名為舒城之鎮。白日高攀、自清漸烈,路上來往熙攘、車馬雜沓,較之先前隱避於郊宅時、挽紅所常往的鄰近村鎮要熱鬧上許多。 車駕兩側開了窄窄小窗,讓放下的布帘緊緊掩著,向雲煙聽見車外人聲漸漸喧囂,不禁好奇掀了一縫,覷見外頭繁華如斯,心中不禁有幾分疑惑不解,卻也不急著追問於此時。 入城後,行駕速度漸緩,直至在某處停下。向雲煙讓黎久歌攙扶下車時,方看清此處是鬧街上的一處小巷口。身後大街上熙來攘往、人車紛雜,讓許久未曝身於如此熱鬧人群的向雲煙有幾分惶怕不安。 黎久歌從懷中掏出碎銀,支付了租賃車輛以及雇用車伕的後款,便將車伕打發走了。 「此處人來人往,莫非咱們要……」向雲煙悄然環顧了四下,吐露出心中不解。 「尚須走一小段路,路上我再跟妳詳述吧。」黎久歌一手揹起行囊、一手攙扶著向雲煙,一旁挽紅也妥貼拎著包袱,與岳清硯一行人走入小巷之中。 此巷弄雖通往城中大衢,然而巷內卻顯得幽狹曲折,兩側朱牆高聳,然而此時近午,仍有清亮天光、自高牆頂端篩下。 一行人拐了好幾個彎,在一片宅邸中愈走愈深入。如此曲折方向,教向雲煙與挽紅幾乎要迷失,亦不解為何竟有宅邸如此兜繞 一路上,黎久歌一面走、一面壓低了聲音、同向雲煙與挽紅解釋起來龍去脈。 前一陣子黎久歌與岳清硯為尋求離開郊宅後的下一個落腳處、多方探聽,原打算再尋一個隱於村野中的僻靜宅邸,卻無意探聽得此處。此處於數十年前,原是舒城當地一位富商宅邸,以朱牆為屏、佔地千百畝,裡頭廂苑遼闊,曾入窺者無不稱羨。 然富商因染急病、未及派分龐大身家便撒手猝逝,使得底下一干妻妾及子孫終日為遺產喧鬧紛擾,最後各自據地分家,千畝良宅,漸被分割成毫無規則可言的數戶,更以高牆為隔,再不相往來,形成此處宅邸互雜錯落、以曲折狹巷為徑之貌。 歲月更迭,人口遷易,此處大多宅邸都已數度易手,不再是當初富商之後,然而當時被如此撕裂的地貌、也已割分成數張地契,輾轉於不同人之手,再拼湊不回最初的完整繁華、亦保留下此破碎模樣。 而黎久歌與岳清硯決定租賃下的,便是座落於巷弄最深處、亦最窄小的一方宅邸,此是當初富商家中、最勢弱的一支僅守下的殘地。 當初聽聞此座宅邸尋人承租,雖在舒城這等熱鬧城市,然而劃地之殊,卻也讓黎久歌與岳清硯轉念,思量大隱隱於市之可能,兩人當下便賃了快馬來到舒城探勘,見此處果真隱密、又有繁華市井為掩,或許比避居郊野、卻必須往來市鎮來得避人眼目。 大致聽明始末,向雲煙也早忘了自己究竟拐過多少彎、走過多少岔路,只是順著黎久歌引領,不久便來至目的。宅院門面狹小得只剩一個不成樣的木門,門後短短一段窄埕,便是兩列簡單的橫廂,幾無建築樣式可言。 然而眾人為求隱居與簡省,已是相當滿意。然此處因已好一陣子無有人居,不免塵埃飛掩,幾人遂將行囊簡單一擺,開始分頭打理起來。 大隱隱於市,舒城不如汴梁、應天這等繁華府城般引人注目,卻仍有其熱鬧人潮、加之宅邸的幽深隱密,確實將他們的行蹤掩得密不透風。顛波數月,自此展開了一段難得無有外擾、堪稱平靜的安居歲月。 向雲煙的腹肚,也隨著日子益發明顯地隆凸起來,教眾人期待也欣慰。 然而,日子本身越是平靜,向雲煙內心的恐懼、夜中的魘夢,卻彷彿更加張牙舞爪,在每個眠夢之中喧囂翻騰。生活漸漸安穩下,可向雲煙卻開始憔悴,黎久歌與挽紅當她不堪身孕負荷,將她照料得更無微不至。 只有岳清硯,望著向雲煙的淡淡眼神中,添了幾分隱然深意,無人察覺。 如是日月,一轉眼,便是半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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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連載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