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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07/01 18:00:00瀏覽80|回應0|推薦2 | |
且戰且走間,兩人漸入林子深處,黎久歌見對方動作已有難察覺之細微疲軟,步法一轉、身影瞬動,捉住空門上前狠狠一踹對方胸口,後者步法登時潰散、唇角濺血,鬆了對向雲煙的箝制,黎久歌趕緊上前摟過向雲煙、護在懷中。 灰袍男人情急,扭身持匕劃來,黎久歌未及動彈、下意識舉劍一擋,直至啪地一道刺耳斷裂、伴隨著皮肉劃綻聲,黎久歌方意識回來,自己手中不過一柄樹枝,早讓鋒利匕首砍斷,而右手前臂處,一道鮮紅開始汩汩淌出,教向雲煙驚惶低呼。 對方見黎久歌負傷,晃亮匕首高抬、欲乘勝追擊,卻見一道疾影、黎久歌身後飛來,眨眼便擊中男人手腕、將他手中匕首擊落,黎久歌定睛一看,擊中對方手腕後、墜在地上的,不過一顆小石子。 倒是向雲煙,眼明手快地抓起男人落在地上的匕首,反指著他。 「你、你別靠近!」然而她握著短刀的雙手卻因惶懼細細顫抖著。黎久歌見狀,將匕首從她手中握過。 「妳有身孕,莫持刀。」他將向雲煙護在懷中,匕首一橫、擋在身前,不讓對方擅近。 兩方僵持之際,突有雜沓蹄聲、踩碎落葉逼近,一道聲嗓幽幽傳來:「行動為何耽擱甚久?」 黎久歌與向雲煙抬起頭,只見幾人駕馬、由林徑彼端而來,而為首一人、凜然端坐於馬上,渾身散發著森冷懾人氣息,一林秋息瞬間為之肅凝。 「雷鳴──」看清馬上之人,黎久歌憤怒切齒。 雷鳴順聲望去,眸光落在兩人身上時,倏地一冷。「放開她。」 觸及雷鳴目光,向雲煙下意識畏懼地往黎久歌身邊瑟縮,後者亦收緊了臂膀,將妻子護入懷中。雷鳴已是嚴冷的眸光,因此細微動作更加怒寒。 「我說,放開她。」 「危險當前,為人夫者豈有放開自己妻子的道理?」黎久歌嗤笑一聲。雷鳴聞言,眉眼一凜。 「她,是你的妻?」 「是,又與你何干?」黎久歌涼然揚嗓。 「是她此後,將與你無干。」雷鳴將韁繩在手上繞了一圈、正要扯動繩索,卻見自始至終佇立於黎久歌身後的岳清硯上前了幾步,噙著淡淡微笑。 「幫主可莫妄動。」岳清硯淡淡掃了林中堆滿落葉的泥地上一眼,面上笑容依舊,然而前方雷鳴與雷風幫人馬心中卻不禁添了幾分狐疑。他接著開口,「若要貿進,汝等只有三步空間。」 「喔?」雷鳴冷冷斂下眸,望著跟前落葉堆掩的林地,只見落葉錯落的隙縫之間,隱約透出一條粗索、被掩在葉堆與泥壤之中,他微微瞇狹了眸狐疑,「陷阱?」 「幫主好眼力。」岳清硯溫文無害地笑了笑,「雖挖得不大,但要陷落你們這幾人,還是夠的。」 黎久歌瞥了眼身側的岳清硯,心中縱是疑惑不解,仍是面色不動,只是淡淡扯了扯嘴角:「原來師尊日前忙活,便是為此,這班江湖莽夫之窮追不捨,果真如師尊所料。」 雷鳴身後幾名跟班,面上微微露出跼蹐神色,惶然四下張望,就連方才負責擒捉向雲煙那位灰袍男子,也忐忑起來,直直盯著腳下、深怕自己踩在陷阱之上。只有雷鳴仍昂著首,眸中雖有狐疑、卻絲毫不露恂色,冷然嗤笑: 「以為我會信你麼?」 「不信無妨,幫主儘管一試,就看這代價您償不償得起了。」岳清硯從容自若,聲嗓悠然。 雷鳴狐疑的眸光在落葉堆中那條繩索、與岳清硯之間來回流轉,時而停佇在一旁向雲煙身上時、又忽地透出深濃執著,然而縱使他心中念想再如何強烈,卻不知眼前所設何局。 握韁的手懸在空中,不知是該策動身下座騎、還是該拽韁掉頭,就在雷鳴手腕一顫,正欲扯動韁繩同時,岳清硯平緩嗓音忽又響起: 「想必幫主必是大費周章、四方查探,好不容易方於鎮中市井探得侍女蹤跡的吧?」 岳清硯語落瞬間,雷鳴眸光倏忽猙獰,未發言語,拽靾掉頭而去。其他隨從趕忙跟上,落單未有座騎的那名灰袍男子,也趕緊躍上其中一人馬背,隨雷鳴抽身退去。 然而方行數步,雷鳴頓轡佇馬,微微斜瞥過眸,涼然拋話:「今日,是低估了汝等。可機關陷阱之物,雷風幫中多的是破解器具。還有,一柄劍也保不住的你,也妄想護得下身邊之人,身為醫俠之徒,你真是教我失望。」 語畢,雷鳴策馬離去。而最後那句話,自是針對黎久歌。黎久歌聽之忿然,卻不做理會。反倒是向雲煙,在雷鳴迴身離去瞬間,好似在他身上看到了什麼,疑惑地引探著頸,試圖看清。 直至下一刻思及黎久歌尚負傷勢,方驚回神,趕忙拉過他的前臂、檢視他之狀況。 「師尊何時在此佈了陷阱?」見雷風幫人馬走遠,黎久歌方望向岳清硯,脫口疑問。卻見後者上前走了幾步,彎身從泥地裡抓起一條讓碎葉泥土沾得髒汙的麻繩,輕輕繞捲了幾圈,只見麻繩盡數被從落葉土堆中抽出、兩端皆空,不過是條斷棄無用的繩索。 「所以,並無陷阱?」向雲煙訝然瞠眸。岳清硯微笑搖了搖頭。 「我只是恰見土中此物,方出此下策。上回為了逃脫雷風幫,設計困之,他們必是仍有戒備,而他們對此地不熟,心中無有把握,定不敢輕易犯險,是故以此嚇之。」 此時原先稍稍落在後頭的挽紅也細步湊近,雙手十指揪著衣襬、不安地望著岳清硯,「岳師父方才說……他們於市井探得侍女蹤跡,莫非是挽紅……」 「沒事的,無須介懷,他們本已四處佈下眼線,無論是誰落入了他們眼線範圍,都有可能讓他們捕捉到蹤跡。」岳清硯拍了拍挽紅的肩,解釋並安慰道。隨即卻又嘆了聲,「此處如今曝光,只怕不適合久待了。」 眾人見黎久歌臂上傷口雖不深,卻仍細細淌著血,遂要他快些回宅裡包紮處置。 「師尊,您方才破了給自個兒定下的行戒?」往宅邸走回的路上,黎久歌瞧著微微走在自己前頭的岳清硯,不禁輕輕揚了聲。黎久歌所指,乃是方才那顆飛來擊中男人手腕、擊落了他手中匕首的那顆石子。 在他記憶之中,岳清硯從不出手傷人的,哪怕只是輕輕一拳、一掌,與蕭靜之、殷神風兩人跟在岳清硯身邊數年,多半沿山走水、與世隔絕,鮮少與人來往、甚至衝突。 但歲月一長,總有難測之時。岳清硯雖不在江湖上與人結怨,卻仍有嫉其名聲、前來尋釁者,岳清硯縱使坦然迎之,卻也從不主動出招,總是憑著絕妙的身法一一化去來招、便讓對方認敗而歸。 待黎久歌武藝稍精、能憑細微動作便看穿交戰雙方實力之時,他開始疑惑,分明岳清硯若動手、不消一招便能敗下對手,為何要閃閃躲躲,虛耗時刻。 彼時,岳清硯目送著一名頹然認拜的對手走遠,黎久歌佇立在他身側,不禁開口如是問道。 『年輕時不曉事,妄造諸孽,該是戒行修身的年紀了。』當時,岳清硯如是回答。蕭靜之、殷神風與黎久歌一直記著此事。日前在雷風幫、眾人縱使為求脫身,也不敢勉強岳清硯出手,即使他們明白,岳清硯若願意,他們必不用費那麼大氣力。 除了岳清硯自己恪守原則之外,三人平時也深受岳清硯之教化,習武為藝、為護身之用無妨,卻萬不可恃強凌弱。是故,除了岳清硯於教練時演示招式予以觀之以外,三人雖拜在岳清硯門下、隨行數年,卻鮮少見他動武傷人。 也是因此,方有黎久歌此際的訝異,他望著微微走在自己前方的岳清硯,疑問道。卻見他只是微微瞥過頭,一雙透澈的眼有幾分無辜。 「有麼?我不過走得急,不意蹭起了地上一顆碎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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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連載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