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塗鴉
2009/12/30 08:09:44瀏覽1410|回應3|推薦29

  上班路線改變了,我意外搭上一輛基隆客運。一上車,恍如回到三十年前,我是說整個車廂裡的氣氛。台北的公車多半簇新、乾淨、明亮,且少有人車上飲食,因此也聞不到太特別的氣味。捷運更不必說,有從歐洲回來的朋友問我:「妳覺得台北的捷運怎麼樣?」「很棒啊!」我想起大陸旅美作家沈寧來台領獎後,寫了篇〈台北六日〉,認為台北是華人文明的最高素質表現,而捷運上所見正是令他感動的場景之一。朋友搖搖頭:「妳不覺得太乾淨、太沒人味了嗎?」

  太沒人味?他說在歐洲看到的捷運反而未必這麼一塵不染,會有很多地下文學或是塗鴉,讓人感受到「時間」這件事。他向我眨眨眼:「哪天妳在捷運上忽然看到怪怪的貼紙,可能就是我回來向妳打招呼喔!」

喜歡車廂裡的「地下文學」嗎?該來坐坐這路客運!我走向最後的座位,腦裡閃過《冬季戀歌》裡的場景,可是一坐下來,呃,種種浪漫聯想全跑光了,所有椅背上的塗鴉滿到後人再也找不到可著墨之處,而我前座的椅背套已經皮開肉綻,掀出裡邊黃得發黑的海綿,整個車廂像是剛從漏油港灣裡打撈上來;窗外是檳榔攤、廉價汽車旅館、機車修理店……我,昨天還在信義誠品閒晃哪!我咀嚼朋友說的「人味」二字,滋味錯綜複雜。

感覺其實不算太壞,因為接著無端浮上心頭的,竟是侯孝賢電影裡的氣味。還有一部年輕時非常喜愛的紐約電影,馬丁.史柯西斯的《下班後》(After Hours)……

回家跟兒子描述這班公車,我說:「你知道嗎?我常在公車上睡著,這班車我如果睡過頭,繼續坐,會坐到我小時候生長的地方──暖暖耶!」兒子卻打斷我:「所以這班公車開到暖暖,所以,說不定車廂裡的塗鴉,有幾個字是妳小時候寫的?」

「胡說!我離開暖暖時才小學五年級,就算這輛公車真的可以開三十年,我才不會在公車上塗鴉!」

「說不定妳塗過,只是忘記了。」

「但我不會忘記一件事:我小學五年級之前,根本還不會自己坐公車,我讀的碇內國小離我們影劇六村,小孩子走都只要三分鐘!」

我是如此地篤定。可為什麼啊,再次搭上這路客運,我卻忽然渴盼,真的能在椅背上發現我年少的字跡呢?

 

 

 

 

 

 

 

 

 

( 創作散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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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塗鴉這回事
2010/01/02 20:19

嗨,宇文正:

新年快樂喔!

2010年剛開始第2天,聯副就登了我的最短篇〈年輕〉,

可見我今年一整年的運氣都會很好,超高興的說!

十字小說優勝名單也出爐了,

我最愛〈偽十字中文推理〉、〈鬼故事〉、〈人類史〉這三篇。

其中有一篇〈早晨〉我到現在還沒看懂,是我太笨了嗎?(哈)

也祝妳新的一年工作順利、身體健康喔。

不過說到塗鴉這回事,我自己的經驗就不太好。

我常搭公車,也常看到有人用立可白在椅背上亂寫字,

大部份都是髒話、色情和交友電話,

這種東西看了只會覺得厭惡,一點都感覺不到「人情味」。

雖然我也曾經亂塗鴉過,而且是在捷運站 (慚愧),

但我可沒寫髒話。

我是拿站內提供給乘客寫字的筆,在寫字台的墊板上寫名字,

不是我的名字。當時只是覺得好玩。

後來被站務員發現,我連忙把筆放回原位,

裝做一副「我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眼睛直盯著天花板看。

幸好站務員沒罵我,我用餘光看見他離開後,

才鬆了一口氣。

這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現在的我當然不可能做這種事。

我偶爾會想:

如果那塊墊板還在,上頭我寫的字不曉得還在不在?

宇文正(yuwencheng) 於 2010-01-03 16:12 回覆:
是啊,<早晨>好難懂喔,因為關於 '龍' 可有太多的解讀,恐龍,中國古代的龍,保麗龍.....隨你假設隨你代換,掰出不同的說法,而時空可以大幅跳躍,便有很大的想像空間.我想作者也許受A. Moterroso的影響(甚至模仿他也說不定),A. Moterroso最有名的極短篇便是:

「醒來時, 恐龍還在那兒!」

我必須承認,如果我是駐站作家未必會選這一篇,因為名作已經在那兒了!但假設作者從未讀過這個極短篇, 那麼他確實是有非常高的想像力的.

聯副文學遊藝場:

http://blog.udn.com/lianfupl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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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少了人味........
2010/01/02 14:36
唉,在這年頭還能聽見這種聲音,實在難得。心有戚戚焉。

在台北市,環境是越來越乾淨了,但人味卻越來越少;而這種現象普遍被視為一種「進步」、「文明」的象徵。整個城市,越來越像一座乾淨明亮的牢籠..........,一座沒有個性、沒有回憶、沒有情緒、沒有溫度的冰冷牢籠。

ㄚ買
倫敦subway
2009/12/31 17:33

古老的紅磚地鐵站與紅磚隧道,矮矮的車廂,擁擠的人潮,

細長的走道恰似防空洞,遠遠就能聞到地鐵藝人的歌聲或樂器聲,

Mind the gap........Mind the ga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