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演義裡最冤最慘的人，莫過於魏延。這個能幹的方面大將，就因為「腦有反骨」，就一直被諸葛亮排斥，一下要斬，一下又被冷凍，這樣子久了，不反也得反。

前二天在聯合報上看到了一則報導，就是典型會觸動我腦裡那根「反骨」的事情。新聞的標題是：「女機師脫衣轟趴，判賠華航215萬」。大意是華航培訓的女機師楊某某，在澳洲受訓時開生日轟趴，和男學員在校區內玩脫衣遊戲、不正常交往；脫到只剩內褲，又「只以單手遮胸，情節嚴重」、「放浪形骸、罔顧男女分際」云云。

當然，最後華航會勝訴，並不只是因為女學員「意圖露胸」，而是因為她謊報未婚及工作經歷，華航認為她「不具備機師所需誠實、足資信賴的人格」，品德有瑕疵。

乍看之下這是合情合理的判決；但是細究之後，一個有趣的命題浮現出來：如果沒有露乳，華航是不是就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如果今天是男學員酒酣耳熱露出二點，大家是不是只覺得「天氣熱嘛」「男人嘛」，甚至「就是這樣才Man」，他們會有事嗎？會被跟楊姓女學員一樣，被放在貞節的放大鏡下，以是否「放浪形骸、罔顧男女分際」的標準檢證？

這個，是從周陽山教授的「善意警告」國父紀錄片「不得偏離史實」之後，我們這個社會，還停留在父權的、家長的、中古世紀的思維邏輯的另一個例證呢！露胸，真的有這麼嚴重嗎？

上網找了一下資料，發現跟「露乳」有關的東西還真不少。我不敢剽竊，只想大概整理一下網路上的資料，拋磚引玉，供各位大德將來研究之用。次序大致如下：

1.          西方對乳房的看法

2.          束縛乳房的東西，也就是胸衣或胸罩的演進

3.          「露乳」的歷史與相關故事

4.          民初重要的婦女解放運動之一─「天乳運動」

以下大部分都是網路資料，敝人在發表前還沒來得及進行驗證。

西方對乳房的看法

先講「西方乳房史」這本奇書。作者是亞羅姆女士。作為一本史書有個分期的問題，她不按編年朝代分期，而是獨具匠心地將其分為：神聖的乳房、色情的乳房、家內的乳房、政治的乳房、精神的乳房、商業化的乳房、醫學的乳房、解放的乳房，基本上依照歷史的編年概括出了有關乳房文化史各時期的特點。

所謂乳房的歷史，自然指的是婦女乳房的歷史，根本原因是其與性的意識有牽連，但這種牽連並不是放之四海而皆準的。在非洲和南太平洋的一些地區，那裏的婦女世世代代不遮掩上身，素胸對人，自然也就沒有這種牽連。

n   日本人心目中婦女的脖頸曲線最美。君不見美麗的藝妓頸部曲線都無懈可擊？

n   加勒比人心目中的臀部所具有的性內涵別的地方的人也難以體會。

n   中國古代士大夫心目中婦女的纏足也有類似作用。從金瓶梅裡面西門大官人的性癖好，到民初辜鴻銘大師嗅聞女人裹腳布便文思泉湧，中國人對三寸金蓮真是情有獨鍾。

按照法國詩人馬來梅的主張，人體這類神秘感的產生都源於全部或部分的遮蔽。這一看法在現代西方一些女權主義者的言論中也有表述。比如說1984年曾當過紐約女模的美國激進女權主義者安•西蒙頓在對公眾的演說中宣稱：「假如婦女的乳房不再羞恥地掩藏或被看作是淫穢邪惡的東西，麥迪遜大街、色情從業者、電影和電視行業又怎能靠暴露它們來牟利呢？」(麥迪遜大街是美國廣告業的代稱。)

這種說法與侯文詠在「沒有神的所在」裡的說法一致。當談到明代中國男人對小腳的迷戀，與金瓶梅裡的女人們爭奇鬥豔的服裝時，侯文詠發出以下的評語：其實衣著服裝的流行，在於尺度的突破─勇於向禁忌與尺度挑戰，向來是時尚的原始內在邏輯。到了當代，當身分階級不再是穿著的限制時，裸露程度又成了時尚挑釁的新物件。沒有禁忌和限制，就沒有時尚與流行。四百年來的女人其實沒甚麼差別！

在原始社會出現的袒胸露乳的女性石雕大多是與生育有關的神聖女神，哺乳在食物極不豐富的年代有著延續生命的重要意義。大陸在文革時期就有一部叫「紅嫂」的樣板劇，講的是在國共內戰時代，山東沂蒙山區的婦女用乳汁救助紅軍傷員的故事。

時間雖相隔千萬年，但其中的道理還是相通的。在古埃及，地位極高、神通廣大的女神伊西斯最常見的圖像是給兒子荷魯斯喂奶。對以後羅馬影響最大的埃及女神就是這個生育兼豐產女神伊西斯。這一形象同時也是後來聖母瑪利亞給耶穌哺乳的聖母子圖的原形。

羅馬人建國的故事則是一頭母狼哺嬰的神話，這又回歸到哺乳神聖的主題。同樣的，在東方的中國，春秋時代楚國的名相鬬穀於菟也是如此。楚人稱呼哺乳為「穀」，稱老虎為「於菟」，二個詞聯再一起的意思就是這孩子曾被老虎哺育過，所以註定會有番不凡的際遇。

在作為西方文明源頭的克里特島的文化中，出土文物中常見袒胸露乳手舉兩條蛇的女神塑像。據學者考證，這表明婦女在當時掌握著相當的權力和威勢，其形象在警示人們不要冒犯她們，或許在乳汁和毒液之間還有某種暗示的聯想。

到歐洲中世紀時期，隨著社會風氣的衍變，乳房在人們心目中多少帶有色情意味，認為它對異性有可怕的影響力。實際上在早期就有這方面的文本流傳。古希臘的荷馬史詩「伊利亞特」中有這樣的記錄：斯巴達王后海倫被特洛伊王子誘拐出逃，由此引發了十年之久的特洛伊戰爭。經過苦戰，斯巴達國王終於奪回海倫，正當他準備處罰這個讓他帶綠帽子的美女時，突然看到海倫裸露的乳房，在震驚之餘他丟下利劍，原諒了自己紅杏出牆的妻子。所以在西方諺語中，「海倫的乳房」就帶有毀滅的意蘊。

中世紀的教會把婦女暴露的身體看作是「地獄之門」。十五世紀捷克的宗教改革家胡斯就譴責那些愛穿低開領上衣的婦女，喜歡把乳房弄得像兩隻翹起的「角」。(無有堂曰：所以 ”horny”「感覺有角」就是色色的意思！) 由於認為這是誘惑男性的利器，道學先生總要將它作為譴責的對象。

從精神分析的角度探討乳房意義的主要代表人物是20世紀的心理學巨擘弗洛伊德。他認為，乳房是人深層感情的泉源，哺乳不但為兒童生存所需，也是其「整個性生活的開端」，在吃奶的同時嬰兒也就產生了戀母情結，因而母親在一定程度上是孩子的「第一個引誘者」。弗洛伊德作為精神病醫生在給病人解析夢境時，一旦病人談到夢見蘋果、梨子等圓形物體時他總是聯想到乳房，再聯想到病人兒時對母親的依戀。

胸罩發展史

現代的胸罩或者胸衣起源於西方。胸罩誕生最初的功能是給不願穿跳舞胸衣的女人提供乳房的支撐。1914年美國女子克勞斯貝用兩塊手絹和一條窄緞帶製作了第一隻無骨撐的乳罩，乳罩不再用來壓平胸部，而是用來突出胸部。

西方的胸衣最早產生於古羅馬時期。歐洲文藝復興以前，女性身體幾乎不加束縛，貴婦們穿上襯裙作為內衣。十七世紀時，社會認為襯裙作為內衣太放蕩。由此，出現了「束衣」，也開始了折磨女性的歷史。婦女們自覺在自己的胴體上構築了嚴嚴密密的堡壘，用幾乎是殘酷的手法，把自己的身體，用重重的布條勒起來，很多女士因此而導致肋骨骨折、流產、內臟移位等。這種被女性自覺地帶上的「刑具」，竟被當時的媒體稱為「舒適的工藝」。幾個世紀裏，緊身胸衣把婦女變成了舉止優雅的奴隸。

二十世紀初，新女性掀起時裝新潮，伴隨彈性織物在服裝中的廣泛應用，內衣變得越來越舒適易穿。1916年，尼龍的發明標誌了女性內衣從此分為長身胸罩與腰箍，現代內衣時代已來臨。

內衣在中國最早的文字記錄出於詩經‧秦風‧無衣中的：「豈日無衣，與子同澤。」澤，指的就是內衣。

要了解中國內衣文化，首先要對內衣的發展史有一個較為清晰的了解，從漢唐到明清，中國女性內衣的稱呼發生了巨大的演變：

１.  漢代以前：褻衣。「褻」意為「輕薄、不莊重」，可見古人對內衣的心態。

２.  漢：抱腹、心衣。「心衣」的基礎是「抱腹」。「抱腹」上端不用細帶子而用「鉤肩」及「襠」就成為心衣。兩者的共同點是背部袒露無後片。平織絹是漢朝常用的內衣布料，上面多用各色絲線繡出花紋圖案，圖案多以愛情故事為主題。

３.  魏晉（十六國）：兩當。最初由北方遊牧民族傳入中原演變成內衣。兩當有前後兩片既可當胸又可當背”是其最顯著的特點，通常為兩層，夾層可襯棉，貼身保暖。“兩當”與“抱腹”、“心衣”的區別在於它有後片。材質多為手感厚實、色彩豐富的織錦。

４.  唐代：訶子。唐代以前的內衣肩部都綴有帶子。到了唐代，唐代女子喜歡穿半露胸式裙裝，她們將裙子高束在胸際，然後在胸下部係一闊帶，兩肩、頸、上胸及後背無帶且袒露，穿時由後及前胸前有一排扣子繫合，或用其他帶子係束，外披透明羅紗，內衣若隱若現。所以內衣布料考究，多為織錦，色彩繽紛，與今天流行的內衣外穿頗為相似。民間還傳說「貴妃私安祿山，指爪傷胸乳之間,遂作訶子飾之。」訶子即是肚兜。

５.  宋代：抹胸。「抹胸」穿著後，「上可覆乳下可遮肚」，整個胸腹全被掩住，因而又稱抹肚。

６.  元代：合歡襟。由後向前繫束是合歡襟的主要特點。

７.  明代：主腰。外形與背心相似。開襟，兩襟各綴有三條襟帶，肩部有襠，襠上有帶，腰側還各有繫帶，將所有襟帶繫緊後形成明顯的收腰。可見，明代的女子受外來文化的影響,已深諳如何凸現曲線美之道。

８.  清代：肚兜。清代「抹胸」又稱肚兜，一般做成菱形。肚兜上有各類精美刺繡，材質以棉、絲綢居多。繫束用的帶子並不局限于繩，富貴之家多用金鏈，中等之家多用銀鏈、銅鏈，小家碧玉則用紅色絲絹。紅色為肚兜常見的顏色。

９.  二十世紀二三十年代：小馬甲。小馬甲形制窄小，通常用對襟，襟上也有扣數粒，穿時將胸腰裹緊。小馬甲進一步發展並吸收了西方內衣的某些特點。

二十世紀20年代末期，胸罩終於飄洋過海來到中國，當時人們稱之為「義乳」。電影女明星再次成為時尚體驗的先行者，她們身體力行地試穿，正是由於她們的偶像作用，才使中國女性擯棄傳統肚兜而選用胸罩。

從西式胸罩進入中國，到為中國女性普遍接受，頗費了一番週折。一是本來社會對女性護乳就缺乏意識，傳統肚兜、抹胸只是遮擋，並無保護的作用；二是即使有胸衣，女性接受的是開放式的肚兜、抹胸，西式的乳罩嚴密遮護乳房，與傳統穿用內衣的習慣不合。

以演出「神女」、「新女性」等影片蜚聲影壇的阮玲玉，是民國時期的玉女影星。她精湛的演技，迷茫的倩影讓影迷為之瘋狂。她身著旗袍，丰姿綽約，風情萬種，給後人留下了驚艷的剪影。阮玲玉便是最早戴「義乳」的中國婦女之一。戴上義乳的阮玲玉旗袍合身，胸乳圓潤，與旗袍的曲線結合的近似完美。從此不僅原版的西式胸罩被引進，也產生了改良中式內衣。

「露乳」的歷史

接下談談正題─露乳。在唐代，露胸是自然的，美的，時尚的，高貴的。那時的文人也比較認女子把美態表露出來，初唐歐陽詢的「南鄉子」中就有「胸前如雪臉如花」的句子。還有其他文人「長留白雪占胸前」，「粉胸半掩疑晴雪」等詩句，都是對這種袒露之美的真實描寫。

而西方的露乳則有自由平等的意涵。乳房被賦予政治涵義始於法國大革命。有時甚至是有十多個乳房的多乳婦女形象，以象徵她代表法國革命的眾多理念，諸如理性、平等、自然等等，結果乳房成了一種民族偶像。十九世紀的法國藝術家德拉克羅瓦畫了他的名作「自由引導人民」，畫面上裸露乳房的自由女神帶領人民在勇敢向前，以歌頌法國1830年革命。在這裡裸露的乳房又成了反抗舊秩序崇尚自由的象徵，更多體現的是其政治意義而非色情含意。

一個世紀以後，在第二次世界大戰臨近結束巴黎解放時，法國女歌星阿內•沙佩爾就是站在車頂，掀開衣襟，「像德拉克羅瓦筆下的自由女神一樣，露乳高唱國歌」。1978年法國發行的200法郎紙幣的圖案選用了德拉克羅瓦筆下的這幅畫，因其圖像暴露而被一些國家拒用。

我們的近鄰韓國竟然也有露乳的習俗，有著一種傳統的露乳裝，一直到二十世紀還可以見其蹤影！現存一批朝鮮平民生活照黑白照片，可能的出處是1910年的國家地理雜誌，揭露了韓國的露乳裝。露乳的原因主要是因夏天天氣炎熱，婦女田間勞作易於降溫，且以露乳為美。但是，這種很正常的民族習俗卻被日本帝國主義視為傷風敗俗，認為不符文明開化的潮流，於是，日本當局開始採取殘酷手段限制這種民族服飾的流行。一旦發現街上有穿著這種短衣的朝鮮婦女，輕則罰款，重則不只罰款，還要當眾遭到掌摑懲戒。

「天足運動」與「天乳運動」

二十世紀中國婦女的解放，一般是指家庭與社會地位的改觀。但最初的解放是從她們的身體開始。禁止纏足是一大歷史進步，解放胸部才是真正的一場革命。

建立民國的人，一般都受過西方教育，即使這樣，民國初年，女人的身體是不能外露的，即使是睡覺，也要穿著長過膝蓋的長背心，特別是胸部，必須用布條扎成平胸。但是，一些追求個性解放的女人開始試穿一種小馬甲代替捆胸的布條，這種馬甲一度成為時尚，使一些思想較前衛的女性膽子越來越大。

在近代中國婦女運動史上，有兩個重要的實際推動者：一個是馮玉祥，他對河南女人小腳的解放，用心最苦；另一個是朱家驊，他對廣東女人乳房的解放，功勞最大。朱家驊在民國十六年做廣東省民政廳長，大力提倡「天乳運動」，因為他深切了解束胸對國民健康的不良影響，他知道女人乳房的自由，是現代中國人所必須爭取的自由之一。 

但天乳談何容易！一開始是連手臂都不能露的！1918年夏，上海市議員江確生曾致函江蘇省公署說：「婦女現流行一種淫妖之衣服，實為不成體統，不堪寓目者。女衫手臂則露出一尺左右，女褲則吊高至一尺有餘，及至暑天，內則穿粉紅洋紗背心，而外罩以有眼紗之紗衫，幾至肌肉盡露。」

1920年上海政府還發佈佈告，「故意奇裝異服以致袒臂、露脛者，准其立即逮案，照章懲辦。」看看，照此公告，女子只要穿著低胸露乳、裸露胳膊、小腿的服裝，就將面臨逮捕牢獄之災。如今穿著露乳溝露股溝的女性，不知做何感想。

婦女們胸部的解放，還得感謝一個叫張競生的男人，他為女性身體的自由疾呼，一度成為被攻擊的對象。張競生1888年生於廣東饒平，1912年赴法國留學，1920年回國後任北京大學哲學教授。他雖是學哲學的，但對性學的研究情有獨鍾。他在這方面的研究源於他的愛國意識，學成回國時，他看到城市鄉村的國人身體羸弱，沒有西方人強壯，如何對抗？於是強調優生。

1923年4月29日，張競生在北京「晨報」副刊上發表了「愛情的定則與陳淑君女士事的研究」一文，立刻引發了中國歷史上第一次關於愛情的大討論，吸引了梁啟超、魯迅等著名人物參加。張競生提出的「愛情四定則」是：

n   一是有條件的；

n   二是可比較的；

n   三是可變遷的；

n   四是夫妻為朋友的一種。

守舊派的批評，不僅沒有嚇退張競生，反而增強了他的鬥志。1924年，張競生的「美的人生觀」講義在北大印刷，內容包括美的衣食住、美的體育、美的職業、美的科學、美的藝術、美的性育和美的娛樂等等。

在「美的性育」中，他崇尚裸體─裸體行走、裸體游泳、裸體睡覺等，認為「性育本是娛樂的一種」，並就「交媾的意義」和「神交的作用」作了十分詳盡的介紹。這部書成為當時青年人特別是時尚女子爭相傳閱的讀物，其中談到「束胸使女子美德性徵不能表現出來，胸平扁如男子，不但自己不美而且使社會失了多少興趣。」張競生成了中國女性解放胸部的輿論引導者，大家閨秀開始悄悄放胸，當時稱為「天乳運動」。

1927年，廣東省政府委員會第33次會議，通過代理民政廳長朱家驊提議的禁止女子束胸案，規定「限三個月內所有全省女子，一律禁止束胸，……倘逾限仍有束胸，一經查確，即處以五十元以上之罰金，如犯者年在二十歲以下，則罰其家長。」國民政府正式倡導天乳，反對束胸，對於不執行放乳政策的，反而要進行罰款。禁錮了中國婦女胸部幾千年的布條終於鬆開，中西結合的乳罩開始流傳開來，中國女性終於徹底地抬頭挺胸了！

其實所謂的禁止束胸，其最初的動機是為了「強國保種」，使婦女成為優生優育的高效母親，不想這一看似無心插柳的舉動，竟然引導了一場轟轟烈烈的民國「性解放」。

至於「露乳」的未來─總會愈來愈自然、愈普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