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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05/11 22:02:45瀏覽1454|回應2|推薦9 | |
多才早逝的美女作家相對於嘵嘵置辯的負心老師,由此衍生的話題與爭鋒,看來還要佔據我們的島很久很久。
姑且不論是非如何,有一點是正反雙方都隱然認可的原則:二性關係的平等平權。愛,不應是權力春藥之下的扭曲;做愛,更應當是成熟男女深思熟慮之後的「合法」行動。 真的嗎?homo sapiens真有這麼理性,能對各種因素理性分析,冷靜拒絕「不正常」的誘惑,特別是雄性,會傻到不善用自身的優勢與性徵─無論是公海象的巨牙,雄麋鹿的長角,雄獅的濃密鬃毛,牡花亭鳥超凡出眾的建築技巧,抑或型男名師巨匠授課解惑的翩翩丰采,來獲取異性的芳心和交配的權力,從而擴大增加自身基因傳遞下去的機會? 生物學會跟我們說:不可能。因為,這是天性;講得更直白些,叫獸性。 對於婚姻這尊神明,人或許會有冷靜衡量「車子房產經濟體味藍綠外加丈母娘」等等因素,試著擬出平衡計分卡,然後再作出最有利的決定這回事。但愛情,no way。祂跟政治與食慾一樣,千百種主義政見營養素礦物質的分析,都敵不過作出決策的那一刻的衝動─一種「我就是想吃嘛」和「選他比較爽啦」的動物性直覺。 特別是食慾。食色,性也。這二件事的緊密關係不只在於「飲食腔─洩殖腔」器官的共通性。「飢餓的人控制不住……食慾就像十七世紀的食鹽。(歐洲)女人為了躲開搶奪和控制食鹽的稅吏,她們於是將鹽塊藏進雙乳,或藏在緊身胸衣的縫隙和大腿臀部之間。當鹽吏用手指捏緊特定部位,女人便會痛苦地哭叫。如果過於嚴厲地搶奪,她們反而會藏得更深,就像是在等待最後的食物。」(趙京蘭《舌尖上凋落的愛情》) 而愛情的迷人就在於這「最後」二字。是的,我不清楚或無能經歷全然平等平權的愛情,但我知曉戀愛的諸多神妙公式的答案─碰到那個冤家之後,一種終點般的感覺,一種「不管怎麼樣我的最後就是他/她了」的、偶像劇大結局式的、「不會再有其他人了」的那般末世感與淒美。可能科學最終會分析出「體費洛蒙/人中長度/五官平衡與否等於擇偶條件」的假說,但至少目前,我們還是相信「感覺」。 如果將愛情的選擇比擬作人生最後一餐的點菜,你會選擇甚麼樣的食物?趙京蘭說:法國前總統密特朗選的是鵐鳥。 他特別將這面臨絕種危機的保育類鵐鳥,安排在1995年的除夕晚宴上做為當天的主菜。這道菜的吃法特別:先用烤箱烤過,趁著很熱的時候把它放在舌尖,可以享受鳥的脂肪沿著喉嚨流淌而下的快感;等到稍微變涼,便從鳥頭開始咀嚼,這時你會感受到專屬於鵐鳥柔脆頭骨,破碎時特有的節奏感,一陣陣震動酥麻著你的耳膜。據說那天晚上,密特朗違背了每人只能吃一隻的傳統而吃了二隻。從第二天開始,他再也無法進食直到辭世。這絕品的鵐鳥,便成了他最後的晚餐。 那麼,如果禁忌的愛情是這麼毀滅性的、壓倒性的、拔山倒樹、搶搭末班車般的急切的東西,我們可以試著從一開始,在「可以濫觴兮」的源頭,便阻止祂的發生麼? 道學家會說「存天理,去人欲」;二性專家會主張現在就開始性教育;政客會牽拖到「徹底清除黨國父權體制的幽靈」;而多情者如愛蜜莉‧狄金生,卻以詩歌簡單地告訴六欲天中的男女:不行。 在《「為什麼我愛」你,先生?》裡,她說:因為─ 「風不會要求小草 回答─因而當他吹過 她便無法堅守她的位置」 而這個愛,不管是禁忌的混球的不合常理的註定毀滅的,要發生時它就是發生了: 「閃電─從不問眼睛 為何閉合─在他經過之時」 風吹過了,我愛你了。草低頭了,我臣服了。我是我的血液毛孔呼吸本能的犧牲者─它們都逼我向你臣服。 不需要言語。愛蜜莉說,就像閃電也從來不問眼睛為何閉上。而他的出現之於我,就像太初之時人類第一次被自然撼動,自發地向想像中的神明頂禮膜拜一樣: 「那日出─閣下─宰制著我 因為他是日出─而我看見─ 於是─因此─ 我愛你!」 如果真是最後一餐,我不需任何盛宴美饌,但請給我只空盞,我將傾吐那屬於你的一瓢清飲。因為我的情愛如此豐盈猛烈─像愛蜜莉說的:「我的河向你奔淌,我的河等待答覆,我將為你取來溪流」,如露珠義無反顧般,縱身沉墜於大地般挹注灌溉我們春的苗圃。 而結果或收成,是宛轉蛾眉馬前死還是此恨綿綿無絕期,是人生入秋後才要擔心的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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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情隨筆|男女話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