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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7/11/22 23:16:53瀏覽1917｜回應1｜推薦11 | |
| 「水果日報說『艾莉絲舊愛密婚作家王文華被爆娶小19歲蛋白質女孩』，」她忿忿地遞過手機叫他看新聞：「你說這是什麼爛標題爛文法─到底結婚的是誰？誰是誰的舊愛？把前女友的照片放那麼大是甚麼意思？主格所有格全都混在一起，中文有這樣講的嗎？」
「這很容易理解啊，」他一派輕鬆地回答：「因為老男人的新聞沒甚麼價值嘛。要增加可讀性，只有牽拖到女藝人的身上─即使是過氣的也好。」 她沉吟了一下，突然發難：「ㄟ，不過老夫少妻，你們男人是不是都羨慕到滴口水啊？」 他怔了一下，覺得這個問題暗藏無數殺著絕招，不能掉以輕心。於是整了整思緒，決定好好地回答這個問題： 「才不是！老男人的忠誠度超乎你們女人的想像啊。上星期才跟一堆同學在line的群組裡分享，半百老翁們都說老妻好。」 「那老妻到底好在甚麼地方？」 跟上了年紀的熟女廝混糾纏，好處有甚麼呢？他想，其實男人很容易累。除了精蟲貫腦的少年十五二十時，真正被下半身驅動的時間其實不長。 當人生走到下半場，剩下的東西還真的不多。海嘯已杳，熱錢退潮，黃金石油打回原點，投機變成長期投資，房子土地無市有行，國家信用竟能賴帳。 資產沒了，朋友散了，孩子飛了，愛情淡了。古道西風的中年男子，只剩點點滴滴的回憶。我等熟男常常掛在嘴邊的「家庭第一」，倒也未必違心，而是一種想要下錨，想要在「斷腸人在天涯」的紅霞出現以前，至少抓住甚麼都好的危機感。就像死命抓住殼的寄居蟹─管它本來是誰的，現在是我的；而將來，將來在我找到下一個人生靠泊港之前還是我的就好。 而身邊的老妻，便是男人的殼。有了女人的家─「宀」下有了「女」，才讓男人心「安」。 「可是，跟青春的肉體相較，熟女的魅力在哪裡呢？」 除了肉體以外，感謝造物者給女人的另一種恩賜。就像冰霜打過的白菜，老窖酒藏的美酒，祂給了熟女歷經世事淬煉後的堅韌，還有洞悉喜怒哀樂後的澄明。就像那一片白白的，晃動的蝴蝶袖，恰似人生江河上閃閃發光的波痕，每一閃都像在召喚著心猿意馬但已疲倦萬份的男人們回家，回到那不再青春的肉體，但是溫潤的心靈的懷抱。Come home, oh sinners come home。 「可是『老妻』這二個字好難聽喔，有沒有典雅一點的講法？」 可以用「故劍」─這是漢宣帝的故事。他早年流落民間，歷盡艱苦，娶了一個民間女子許氏為妻。後來登基為帝，便有人要為他作媒，娶當朝最紅的權臣霍光之女為后。漢宣帝不正面答覆，卻下詔徵求「微時故劍」─懸賞徵求他卑微時所用過的劍。大家一聽就懂了。於是大臣們便請許氏為后。 也可以用「奉倩之熨」。這個典故是出於《世說新語•惑溺》：「荀奉倩與婦至篤」。曹魏時的荀粲，夫妻倆十分恩愛。不幸一年冬天太太生了病，高燒不退。傻丈夫便到庭院中把身體暴露在嚴寒之中，再回房用身體抱住妻子，看熱度能不能因此降低。 她嗔道：「這很不吉利啊……後來許皇后被人毒死，荀夫人也不支病死了……有沒有單純一點，丈夫平平淡淡地愛著平凡的妻子的故事？」 他想，有的，就在宋玉的《登徒子好色》賦中─戰國楚國的大夫宋玉，他的政敵登徒子攻擊他無大臣之體，說他「好色」。宋玉不甘示弱，反而說：大王，好色的不是我，恰恰就是登徒子自己。原來登徒子的妻子，「蓬頭攣耳，齞脣歷齒，旁行踽僂，又疥且痔」─頭髮亂、耳朵斜，嘴唇裂、牙齒缺；走起路來，彎著腰、瘸著腳，滿身癩疥，還有痔瘡！而這樣的女子，登徒子卻一點都不嫌棄，還已經同她生了五個孩子了！ 「這真是下半身驅動的，特別的愛情方式啊！」她感嘆。 對了，重點就在「特別」二字。今天無論是女藝人的舊愛配男明星的新歡，還是二八少艾酥體女魔嫁五十老翁半老才子，重點是：每個人都 deserve 自己認為最好的愛情方式。感謝上帝，他想，不管是呆頭木鵝還是風流浪子，潘安唐璜還是武家大郎，任何一種男人都有承受失戀背叛劈腿等帶來的各種宿醉不適的可能風險，也都一樣能享受愛情蜜汁的醺酲。 「就拿王文華最喜歡的《征服情海》那部電影來說，他現在自己不就實現了片尾那段智慧老人的言語？」 “Hey, I don't have all the answers. In life, to be honest, I've failed as much as I've succeeded. But I love my wife. I love my life. And I wish you, my kind of successes.” - From《Jerry Maguire》, 199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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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心情隨筆｜愛戀物語 ) |
